路遙哈哈笑起來道:“果真是個奇人,竟還有這樣的事,封了親王就這麼牛了?!”
“與你一樣,是個混不吝,不過是個腦子不清的,也不知道是封他幹嘛,是幫他呢,還是坑他呢?!”王謙失笑道。
路遙白他一眼,道:“埋汰他就得了,幹嘛還要埋汰我?!”
“這樣也好,鬧着鬧着,咱們倒也就脫離了視線中心,是好事……”路遙道:“如貴妃也能鬆一口氣了。路顯榮心結雖在,可咱們終不是他最大的心結,是太子。他現在,應是顧不上我們的。”
王謙卻搖了搖頭,道:“你別太樂觀,太子心中不高興,估計是要將你拖下水的。”
路遙一聽,眉頭便擰了起來。
王謙繼續道:“戶部可是個肥差啊,齊尚書被罷免之後,尚書位置一直空懸,而戶部侍郎,雖然看似中立,其實與林侯很是暖昧,本就有些傾心於太子,現在陛下突然空降一個親王去戶部,雖沒有明說是尚書之職,但是,都是人精,豈能不明白?!自然是都知道的,以前的齊尚書兢兢業業,平衡軍費和民用支出,才讓戶部平衡,沒有出現赤字,可是你別忘了,雖然前線在打仗,但是圈地所得的鉅富永寧侯府被陛下抄了家,可是大筆的錢財進賬,長公主那邊你又抄出來千萬兩白銀,現在朝中上下,哪一個不眼紅的想進戶部去?!”
路遙的笑臉已經是僵了,道:“所以太子心中不痛快,自然不會讓我痛快……”
她不自覺的冷哼了一聲,道:“宮鬥就罷了,朝爭也要扯上我,真可笑。”
“你都與他宣戰了,他豈會讓你在一邊涼快看熱鬧,”王謙道:“戶部侍郎經過此次,怕是徹徹底底的向着太子了,陛下這麼一來,可是寒了人的心吶,本以爲齊尚書一走,侍郎兢業二十餘年,尚書的位置唾手可得,現在倒好,空降一個與他大打出手的白癡出來,他豈能甘心?!這場朝爭,還得要白熱化……”
路遙想笑,可是,卻有點笑不大出來了。
她雖然一直想引起這父子二人相鬥,但是她想要置身事外,好像沒那麼容易。
“我這可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個兒的腳,烈火烹油,卻烹煮了自己入味……”路遙無奈的道:“得,來就來吧,我也不怕他,還能吃了我不成?!”
王謙正笑着呢,外面的掌櫃進來了,道:“公主,親王求見?!”
路遙擰眉道:“什麼意思?這麼快?竟追到宮外來了?!”
“誰人不知你不是在宮裡,就是在火鍋樓,只怕他一下朝就去找你了……”王謙道:“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請他進來……”路遙看了一眼王謙,王謙笑着從屏風後避了出去。
一青年男子,身着華貴,意氣風發的從外面進來了,一進來便哈哈笑道:“懷彰公主,有幸能一見名滿京城的公主,實在是幸運。”
路遙卻是連起身也未曾,連客氣也不剩。她在路顯榮面前,除了一開始的狗腿以外,其它時候,何嘗這樣殷勤過?就算在太子面前,她也是隨意的,從不曾有過真正恭敬的時候,她淡淡了掃了一眼,只是坐在沙發上指了指次座,道:“親王鯉魚躍龍門,真是意氣風發啊,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一晉封先迫不及待的來尋我這個邊緣人?!宮中貴人如此之多,親王就不打算進宮去拉好拉好關係?!”
路蔚然一笑,眼神中有點奇異的眸光,一直盯着路遙看。
“看我做什麼?!”路遙道:“我臉上有花?”
“以往一直聽聞懷彰公主心直口快,沒想到是真的……”路蔚然樂了,笑着道:“公主年輕,天真無邪,有什麼說什麼,這個性格好。若說貴人,公主可是朝中第一紅人,新貴,所以我才前來。”
路遙忍俊不禁,道:“親王別逗樂了,大家都挺忙的。”
頓了頓,道:“有什麼話直說吧……”
路遙仔細這才擡眼仔細看着他的表情,今年二十八歲的路蔚然,不比才十八的太子粉嫩,然而,論老成,依舊是太子老成的,喜怒不形於色,令人看不透。甚至有點清新到如沐春風的感覺。太子親和,的確這份本事。
可是,這個新親王,臉上帶着笑,眼中卻帶着油滑,說話也三不着六,眼神中多脫不了一股狡詐的感覺,總而言之,就是眼中透着心窗,不清爽。
粗眉大眼,眼袋卻有點青,活脫脫一個縱慾過度,生活散漫放縱不羈的宗室子的典型。
想必他這二十八年的生活,十分優渥,受盡寵愛。
畢竟是宗室子,條件再差,也比一般的世家的日子好過多了。畢竟,就算得不到天家直系的青眼,但至少,份例在那裡,日子總是不可能難過的。
“若說邊緣人,我纔是真正的邊緣人,如今有幸,得了陛下看重,伴隨朝中爲臣爲陛下分憂,是我之幸,自當竭力而報,唯死而報陛下知遇之恩而已。”親王道。
路遙淡淡的看着他說着這種官話,也沒回答。
“所以,”路蔚然道:“還請公主爲我畫一個寶藏的詳圖,我想盡快爲陛下找到,爲朝廷分憂。也立一功,方可才平息衆臣不服之怒。”
“寶藏?!”路遙猜到他的來意了,但是卻沒料到,他竟這樣急,這麼的就直奔主題了。
“陛下將寶藏的事交給你了?!”路遙道:“據我所知,此事卻是定遠侯接辦的……”
“侯爺主辦,我分憂,是陛下旨意,”路蔚然笑着道。
路遙心中冷笑,只怕不是路顯榮說的,而是太子特意透露了這些給這個蠢貨,這個蠢貨,立功心切,竟然直接就來找自己了。
一般的聰明人,會這麼做嗎?!
不,不會,他們至少會看路顯榮的臉色行事,聽其吩咐,絕不會貿貿的上門求圖紙,而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而路蔚然這麼做了,他可能並不是不聰明,他只是輕視自己。看低自己。自恃身份,想要壓服她。
太子還真是被王謙說中了,果然半分不容她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