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馮璋……和,和新帝?!北廷的局面是他們較量的場地和結果。”北郡郡守喃喃的道,只覺得舌頭都開始發麻了,帶着一股可怕的感覺。
他覺得馮璋真的太恐怖了。新帝是帝王,有優勢,可他沒有啊,竟然玩到了股掌之中的地步。
“可惜啊,就算剩下一個蠱王,也還只是蟲,別人手中的玩物罷了,一口就可以吃掉,”謀臣嘆道:“大人真的要攪於其中?只要大人一直守着北郡,只怕,北郡百姓,逃不脫這個蠱場,不管是水淹,還是火燒,或是城破被屠殺,都是差不多的,逃不脫的……”
“更何況,除了新帝,還有另一個操縱的手,”謀臣道。
“誰?!”北郡郡守聽的頭皮發麻。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如貴妃,她與新帝一樣,都在等,等着這個蠱場誰輸了,他們就先吃掉誰,”謀臣道:“這兩個人都是出身宮廷,很會玩政治的,得心應手,那拜神教雖勇武,謀略方面,卻不夠看了……”
“那,那西北總督又是,又在幹什麼?!”北郡郡守目光發直道。
“這個老傢伙是個聰明的,一直未參戰,我看他是在猶豫,不過猶豫嘛,是因爲他還有時間,若是等戰火燒到他身上,你且瞧他吧,馬上就能投奔晉陽去,現在不過是因爲戰火未波及他,他忙裡偷閒,存着一點僥倖罷了,”謀臣笑道:“西北總督保存的實力,只怕不比北郡差,西北的地域比北郡更寬更廣,更大,可逃之處也更多,爲何他卻還想去晉陽……?大人明白麼?!”
“爲了找靠山?!”北郡郡守道。
“不錯,”謀臣嘆道。
北郡郡守不說話了,站了起來,焦慮不已的來回走動。
去投晉陽,投一個無出身,無背景的小孩子,怎麼的都有點拿不下臉面來。
他焦慮的道:“容我再想想此事,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打拜神教,堅守不出是不行了……”
謀臣心知,不到兵敗之時,這個郡守是不會真的去晉陽的,得,比西北總督優柔寡斷多了。
若是西北總督遇到這事,能馬不停蹄的跑了,才懶得相互消耗呢。這西北總督毫無戰意,是個妙人。兩相對比,這郡守真是謹慎膽小的有點討厭了……
想到此處,便笑道:“說的也是,先打拜神教要緊,最主要的還是要偷襲,分兵擊之。他多日未來攻我郡城,只怕是另有圖算,我估計,他們是盯上了沐蘭碩的大軍,拜神教雖將周邊郡城搜刮一空,但人多吃的也多,只怕現在也缺糧草和金銀,盯上有錢有米的沐蘭碩大軍是正常的。不過,應該還有別的所圖,是我們不知道的……若我沒猜錯,估計應是爲了寶藏……”
“沐蘭碩是爲寶藏而來……”郡守怔了怔道。
“當然是爲了錢財,”謀臣笑道:“可惜也是個只顧眼前利益的人,這沐蘭碩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若真是個心懷天下的人,這種時候怎麼能離開南廷,南帝的身體很有可能會出問題,他竟也能放心的走,就不怕朝政落入他人之手麼!不過也許,是因爲太過自負,自以爲掌控了全局,朝中諸臣他沒放一個在眼中,而晉陽,他更是瞧不起,來北廷,最大的原因是爲了寶藏,次要的原因,是爲了如貴妃的那個皇子……”
“是了,那個皇子是正統,於血脈上來說,沐蘭碩終歸只是義子,若也是皇子,他也不會急到這種程度,”郡守道,“那如貴妃行蹤成謎,也不知在盤算着什麼……無兵之政,她要來何用?!我看如貴妃成不了事,一個女人罷了,無兵無權的,只徒有一個皇子,沐蘭碩未免也太將她當回事了……”
刺沒扎到你身上,你當然比不上沐蘭碩的心急如焚。謀臣心中好笑的很,便也沒答言。
終歸是又小瞧人了,就算是一個女人,謀臣卻從未真正的小看過,因爲他知道晉陽從來沒有小看過任何人。正因爲不敢輕看任何勢力,所以才一直遲遲不能輕意開戰。
因爲,一旦開戰,將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定要深思熟慮,把一切都給組織好了,準備好了,纔可以動手。
就算想要吃下南廷,也是要花點時間將南廷消化成自己的,沒個一兩年的時間,只怕整理不出來。
一年算是快的了。
而北廷這邊的情況有點複雜,還沒分出任何的戰局,倒是不急了。謀臣覺得,這裡多耗些時日,也沒什麼不好。
“北廷這邊,我若不參戰,可有勝路?”郡守道。
得,還沒放棄獨守一郡的心思呢。
謀臣便只是笑了笑,也不言語了。
郡守嘆了一口氣,道:“晉陽吃下天下,無異於蛇吞象,馮璋有沒有這個本事,尚且難說呢,雖有仁義之名在外,可我卻不信,那馮璋做人狠決的很,我怕呀……”
最主要的,其實還是不甘心吧。
郡守見謀臣一直不說話,擔心了真的有去意,一時也有點彷徨無助,更是拿不定主意了。
因爲他覺得也許等一等,能等到時勢好轉,他就能閉城,駐守北郡爲一方呢,根本沒必要非要投於人下呢。
做一個土皇帝,不用看人臉色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謀臣笑了笑,退下去了。他往後瞅了一眼,見有幾個人跟了上來,便冷笑一聲。
回了自己的家中,僕人悄無聲息的進來,遞上來一條紙條,謀臣壓低聲音道:“這郡守不堪大用,膽小不說,行大事也拿不定主意,左右搖擺,遲遲下不了決心,以後有什麼事,哪能指望得上他?!他還是想獨佔北郡,不肯屈居人下呢……這件事,還得等一等。”
僕人道:“此事不急,主子也從未在意過這北郡的勢力。倒是外面這些人……?!”
“郡守怕我有去意,盯着我,現在是不放心我了,”謀臣道。
“你不要勸的太急,太急,他只怕現在一時猜不到,久之必然能猜到你的來歷,就危險了。”僕人道。
“也是,看來勸是沒用的了,以後我只不說,”謀臣淡淡的道:“反正時勢逼人,他也快要走入絕境了,到那時候,看他能往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