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大喜,道:“是,多謝師父,徒兒們幾個都恨她,天天與她周旋,承受她的怒氣,我們又不是她的出氣筒,真是受夠了,若真有這一天,也叫她受受我們的氣,嘿嘿……”
王公公點了點他的頭,道:“小滑頭,別太過份就罷了……”
“是是是,”小太監機靈的道:“別傷着臉就成,徒兒知道……”
王公公失笑不已。也對,哪怕新帝要處死蓮妃,只怕也是捨不得弄傷她的臉的。
他轉身回了殿,新帝閉着眼睛,淡淡的道:“她又來送湯?!”
“是,湯強硬的留下了,老奴讓太醫來看看可有不妥,”王公公道。
新帝的眼底沉不見底,道:“你繼續說,將你查的東西都說出來……”
“是。”王公公沿着剛剛被外面打斷的思路繼續道:“此事還源於一種藥物,叫求子藥,來歷並不是如貴妃那兒的,而是沐蘭碩。”
“她與沐蘭碩還搭上了線?!”新帝冷笑道。
“沐蘭碩欲對蓮妃說降,便用求子藥來引她,蓮妃果然中計,老奴順藤摸瓜,便尋到了幾個宮外的與沐蘭碩有聯繫的家族,”王公公見新帝眸色一厲,便心知他最最忌諱的便是這些。
隱藏的可真夠深的,竟然心在北廷,還有人能與南廷勾搭上。
“求子藥的事雖說有異,但是老奴覺得,只怕沐蘭碩用求子藥引蓮妃上鉤,但是這其中,怕是還有如貴妃的手筆,”王公公道。
“如貴妃截了胡?!”新帝道。
“應該是如此,”王公公道:“但老奴沒有查到痕跡,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
見新帝不語,王公公道:“求子藥只是給蓮妃吃的,沐蘭碩就算有心要利用她對陛下下手,他也不可能給藥與她,讓她對陛下下藥,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在此事之上,還做了手腳。問題出在蓮妃宮中的香料上,還有平日裡給陛下喝的湯,但湯陛下從未喝過,也極少在蓮妃宮中用餐或飲茶,就只可能是香料上了……”
“好深的心計,爲了害朕,如貴妃可真是不遺餘力啊,”新帝冷笑道:“蓮妃本就是她的人。”
“她未必無辜,也許只是將計就計,就看她是不是將事情都推脫的一乾二淨了……”王公公道。
新帝閉了眼睛,道:“……原來如貴妃的目的在此,利用蓮妃來對付朕,削弱朕的身子骨,好讓她的皇子得利,最好詛咒朕能儘快死掉……纔是她的目的。”
王公公道:“宮中有她的人,但老奴要徹底找出來還需要些時間……”
“慢慢找,一個都不能放過!”新帝咬牙切齒的道。
“是。”王公公應了,又道:“如貴妃在宮中多年,只怕她還有別的後手啊,當初她突然消失,老奴是怕宮中有密道,萬一她從其中攻入,只怕宮中不敵,無防,屆時後果不堪設想。”
新帝的心陡然緊張起來,是了,他一直覺得古怪,不知道如貴妃自恃着什麼,原來是這個,他差一點忽略了這個。
“你可知後宮的密道?”新帝道。
王公公搖搖頭道:“老奴只是個奴才,只是南帝在時,曾說過後宮是有密道的……”
新帝道:“暗中查一查,找出以前建宮牆時的圖紙。藏書閣有沒有?!”
“有,但是這種密道只怕有兩副圖紙,藏書閣裡的絕非是密道圖,”王公公道:“隨着當年南帝南渡,怕是都帶到南廷去了。”
“如貴妃知道,沐蘭碩呢,會不會也知道?!”新帝緊張的道。
“很可能也是知道的,他是南帝唯一的義子,他帶着南廷的主力到北廷來,若不是帶着把握,不會冒然前來,依仗的怕也是這樣的東西……”王公公道。
“沐蘭碩現在兵敗,倒不足爲懼了,只有如貴妃,”新帝道。
“陛下,蓮妃如何處置?!”王公公道。
“即日起降下旨意,讓她禁足,衣食用度照送不誤……”新帝道。
王公公明悟,道:“是,那老奴暗中將她看押起來了……”
“押到牢中去,多讓人守着她,朕要親自審問蓮妃,呵,不,應該叫蓮雲,名字也是假的吧,”新帝冷嘲道。
“是。”王公公應了。
新帝又閉上了眼睛,最近因爲藥物的緣故,他總是沉迷在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之中,然後這些淺浮的表面之下,暗藏着的其實是一股執迷的癡戀。
路遙……
終究是連影子也是虛幻的。
蓮妃做夢也想不到,剛回宮中,旨意就下來了,將她禁足。
她呆立在當場,暗想着是不是惹怒了新帝。
就在她還沒回過神,想通透的時候,已經有宮人進來將她看押住了。
“你們做什麼!?”蓮妃大怒道。
小太監冷嘲道:“請蓮妃移步,這座宮殿,怕是娘娘再回不來了……”
蓮妃驟然心慌起來,道:“你們想對我做什麼?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你們敢如此對我,你們這些閹狗,你們敢?!”
小太監拿了臭襪子塞到她嘴裡,冷笑道:“悄悄帶出去,別鬧出太大動靜來。”
“是。”衆人都應了,直接將她用布袋套上頭,帶着扔進了地牢。
蓮妃差一點被臭襪子給薰死,直翻白眼,臉色都變了。
“先捆着,”小太監道:“好好看好了,陛下怕是要親審的……”
見蓮妃怔然的瞪大了眼睛,小太監冷笑道:“風水輪流轉啊,是不是?蓮妃娘娘?!”
蓮妃心中劃過一絲恐懼,說不出的恐懼。
她知道新帝對她有多絕情,她能受寵,完全憑着的就是這一張臉,倘若他真的連這張臉都不顧了,她還能有什麼籌碼。
能將她秘密下獄,怕是事情大了,莫不是她是如貴妃的人事發了?!
小太監見她低着頭看不清她的眸色,便知她是心虛,以及在籌劃,冷嘲一聲,道:“這宮中,哪一個不是心有算計的,哪一個不是心眼子滿滿的,若不是仗着你這一張臉,你以爲你還能活到現在?!呵,不惜福的東西,上不得檯面的,一被擡舉,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