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府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冷雨。黃道蘊穿着一襲白色儒衣,撐着油紙傘,行走在南明湖邊的道路上。
黃乙乙和她並肩走着,手裡也撐着一把鵝黃色的油紙傘,姐妹兩人的臉上露出一絲振奮,因爲今天已經是金丹一品堂開業的第二天,整個秣陵府早已經爲靈丹而轟動。
姐妹兩人今天一早便前往金丹一品堂秣陵店看了一下,結果被阻在了大街上,雖然下着冷雨,但是仍然阻擋不住人們購買靈丹的熱情。
好不容易進入金丹一品堂,在瞭解了昨天和今天的銷售情況之後,即便是一向淡然的黃道蘊也爲之動容。
單單是秣陵府的金丹一品堂一個日夜就賣出了十萬粒靈丹,這還是限購的緣故,加上從各種私人渠道流出的靈丹更多,從靈丹的銷售情況就可以看出來了,秣陵府的有錢人還真是財大氣粗,有的百年世家甚至動員上千名家僕前來購買靈丹。
一個日夜的時間,金丹一品堂積累的金票和紋銀就已經達到了一個令人渾身顫抖的數字,黃道蘊姐妹甚至不敢將那個數字說出口來,生怕那是一個不現實的數字。
黃道蘊知道,不單單是秣陵府,皇朝九州的府城以及神都玉京城總計有二十二間金丹一品堂在昨天正午開業,若是情況都和秣陵府一樣,那麼金丹一品堂將會是一個超級吸金器,很難想象,一間店鋪會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內聚斂這麼多的財富。
黃道蘊心思玲瓏,她自然知道皇朝九州的情況,荒州作爲邊州,經濟上不算富裕繁華,九州之中,以神都所在的辰州最爲繁華,那裡昨天一共開了四家金丹一品堂,相信那裡每一個店鋪收斂的財富會超過秣陵府分店。
“姐姐,咱們去一趟政和樓吧,我還是不太相信咱們剛纔瞭解到的,這真是太瘋狂了,咱們秣陵府真的有這麼多的有錢人嗎?”黃乙乙歪着腦袋問道。
“百年世家和經商有道的商人一般都是很低調的,比咱們黃家有權有勢的,在秣陵府着實不少,估計他們都爲靈丹砸下了不少錢,畢竟靈丹太過玄妙,人們都願意用金錢來換取!”
黃道蘊非常明白,百年世家和豪商們對於健康的體魄和子孫的培養從來都是最注重的,恰恰靈丹能夠讓他們實現這兩個願望。
在現售的十三種靈丹之中,大多都是強健體魄和增加文氣的靈丹,這就是靈丹之所以趨之若鶩的最大原因。
姐妹兩人走上石階,沿着道路經過一棟棟樓閣,到了政和樓。
此時政和樓裡儒師們一個個意興飛揚,“大勝,大勝,院主大人,神都玉京城四大分店昨天的銷售情況以雲箋發過來了!”一位儒師拿着一張信箋一路跑進政和樓,所過之處,所有儒師不禁側目。
這裡要說一下雲箋,雲箋是一種法術,以信箋爲載體,萬里相隔的兩個地方,雲箋只需要一炷香或一個時辰便能到達。這是比雲際飛舟要快無數倍的通訊方式,不過這種方式只能用輕盈的信箋作爲載體,而無法傳遞重物。
皇朝九州,每個州府都設有一個雲箋署,專門用來發信函,傳遞消息,和雲際飛舟署一樣,都是官辦,私人是不允許開辦。
儒師們全都停下手上的工作,往院主曹道元這邊聚集過來,他們的臉上全都洋溢着振奮的神色。
由不得他們不振奮,因爲昨天秣陵府金丹一品堂的銷售將他們完全震住了,沒有一個人不被那種恐怖的景象震驚得睡不着覺。
黃乙乙呵呵笑道:“看那位儒師這麼忘乎所以,估計神都的銷售情況不是一般的好!”
曹道元接過信箋飛快看了一遍,不禁目瞪口呆,旁邊的儒師眼睛掃了一下,也將信箋看完,一個個張大了嘴。
“太好了,院主大人,各位儒師,咱們書院從今往後要有數不盡的經費了,咱們可以修建更多的書樓,書院也要大規模的擴建,儒生也要全面擴招,儒師更要大量的聘請,我就不相信,咱們書院還不能躋身皇朝十大書院?咱們這些儒師每年的待遇也要提高提高了吧,這薪資已經好多年沒有提高了,畢竟咱們的生活還不太如意呀!”一名儒師興奮笑道,其他儒師紛紛點頭,發表議論。
曹道元樂呵呵地,又將信箋看了一遍,上面羅列了一串串的數字,讓他看得心驚肉跳,“我白龍潭書院已經佔據了一座金山銀山,如此還不能光大書院,我等也枉爲儒師了!”
黃宗羲轉頭看到黃道蘊和黃乙乙,退出人羣,迎了上來,小聲道:“你們來政和樓何事?”
“回父親,剛纔我和乙乙去了一趟金丹一品堂,瞭解到光是咱們秣陵府的金丹一品堂就賣了不少靈丹,聚斂了龐大的財富!女兒便想來政和樓打聽其他州府金丹一品堂的情況!”黃道蘊笑道。
“呵呵,爲父告訴你好了,已經接到各州府金丹一品堂的雲箋,以神都的入賬最大,超過了秣陵府的二十倍,這利潤嘛,不說也罷,呵呵,至今仍覺不可思議……”
“二十倍?”黃道蘊和黃乙乙都洗了口冷氣。
“若是這樣,咱們黃家還有師弟那不是……”黃乙乙打了個哆嗦,已經說不出話來。
黃宗羲點頭笑道:“沒錯,一天的時間,已經足以和百年世家十年甚至數十年的財富積累了,十分驚人,不過這還只是開始,用不了幾天,咱們家抵出去的園子便可以重新買回來了!”
“轉眼之間,師弟聚集的財富已經抵得上一些百年世家了!”黃道蘊嘆了一口氣,這樣的事情她還是有些感覺到不可思議。
“純陽確實不是一般人,說是天授之才也不過分了……”黃宗羲也感嘆起來,“純陽呢,怎麼沒有跟你們過來?”
“師弟在純陽居修煉,父親放心吧,他現在每天都很用功,用不了多久,他積累的五皇錦繡氣就會龐大到極限,估計會自然昇華成浩然正氣呢!”
“嗯,還是純陽淡定,爲師不如也,呵呵,關係到家族大興的大事,爲父也免不了沉不住氣,反觀純陽,還能專注修煉,不容易了!”
黃宗羲招招手,將二女帶出政和樓,返回別居,只見純陽樓升騰起一股濃郁的五皇錦繡氣,那股氣如一縷縷五色真芒,若隱若現,不斷在純陽居內外遊動。
呂蒹葭盤坐在門前的過道上,五心朝天吐納修煉,每一次呼吸,便會有一道道五皇錦繡氣納入口鼻,顯然她正在吸納呂楊散逸出來的氣息進行修煉。
黃宗羲點點頭,滿意笑道:“蒹葭資質也不錯,近來的進步相當快,不如這樣吧,也不用等來年開春,我讓儒師直接安排她進入丁科!”
“呵呵,蒹葭聰明伶俐,只是父親,這事你還是先由着她好了,蒹葭說她現在還不想進入丁科,來年開春她會堂堂正正開進去!”黃道蘊笑道。
“這樣也好,估計她是想多玩一些時日!”黃宗羲搖搖頭,不再理會,直接進了別居書房。
卻說呂楊已經將錦繡丹服用劑量翻倍,他現在服用的錦繡丹,乃是針對他的五皇錦繡氣煉製的,用五行墨條和紫陽天火精煉,耗費的時間要遠遠高於普通的錦繡丹,這就煉製出來沒有一絲一毫雜質的五皇錦繡丹。
每一日服用,呂楊都要用小半天的時間煉化,吐出最後一口濁氣,呂楊翻手,一支聖道筆出現在手上,唰唰唰,呂楊開始虛空行書。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於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爲盡在己。”
“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束於教也。”
“以道觀之,物無貴賤;以物觀之,自貴而相賤;以俗觀之,貴賤不在己。以差觀之,因其所大而大之,則萬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則萬物莫不小。”
……
呂楊下筆行雲流水,用的乃是行草,興之所至,文氣則無所不至。這些天他不僅在養氣,而且還在研究聖人手書,雖然道業始終沒有得到突破,但是一種深遠宏大的意境早已經侵染身心,這一身的氣度越發超然,手中筆法越發不拘一格起來。
一行行雲流水天馬行空的行草散發出五色光華,蘊藏着呂楊澎湃奔放不拘一格的氣魄和自由之意念,寫完莊子幾篇頗有代表性的文章,又轉而書寫洛神賦、滕王閣序等幾篇名篇,只覺得胸中之氣爲之震動,隱隱有蛻變昇華之跡象。
“原來我之錦繡氣已經快要積累到了蛻變的層次!”呂楊心有所悟,不禁大爲高興,筆下自然不停歇,開始大書特書。
一直書寫了一兩個時辰,書房內全都充斥着浩大的五皇錦繡氣,數十篇文章和詩篇全都凝聚在錦繡氣之中,熠熠放光,不斷地懸浮翻滾着。
等到呂楊寫盡,神識忽動,所有錦繡之氣和文章全都收斂入體內,藏入神庭,呂楊自覺道業又有精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