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遙控器的司馬律明立刻將電視轉到了一個正在播放新聞的頻道,“我只能說,效果比預想的好,新聞一個早上都在播。”
李飛端起碗,坐到電視機前,新聞里正好是他最期待的畫面,一個熱鬧的公園裡,警察拉起了警戒線,醫生和護士從警戒線裡擡出一個個擔架,送上救護車,飛快的呼嘯而去,鏡頭恰好拍到了一個擔架上的人臉,正是昨晚在小巷子裡受到伏擊的蝙蝠類能力者。
李飛認出了擔架上的人,那是他們第一個下手的目標。“可惜,一個無辜的人莫名其妙牽扯了進來。”李飛有些愧疚地說道。
“你這會兒倒是多愁善感起來了?”和李飛不同,對司馬律明來說,只要能完成目標,不過是犧牲大和小的問題,諸葛狐好幾次半開玩笑地說:‘還好司馬律明不是敵人,不然太棘手了,一個不擇手段,高智商的對手,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只是有些感慨罷了,爲了凱瑟琳,爲了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我都不會猶豫的!”人性裡的一抹憐憫,很快被李飛體內“鴉”的殘酷替代,就隊長的身份來說,他需要這份堅定的殘酷,但用“人”的角度來說,又有點太過無情了。
“新聞可是鬧了一個早上,今晚我們繼續?”司馬律明問道。
“繼續!”李飛毫不猶豫做出了決定,“昨晚幾個?”
“七個。清晨在公園發現七名重傷昏迷者,襲擊者不詳,又是在這種官方大肆宣揚可能有恐襲的時期,想不引起注意都難。”司馬律明將遙控器還給路羽遙,但路羽遙卻沒有換臺,吃着冰淇淋,等待李飛佈置今晚的任務。
“別人注不注意,與我們無關,關鍵是要那個組織注意到,七個嗎?今天,如果那個組織沒動靜,我們今晚就搞八個,明天九個,我不信,等我們把全倫敦的蝙蝠類能力者全打成重傷,那羣‘吸血鬼’還能按兵不動!”在一個月的監視無果後,李飛記起了那晚和司馬律明開的玩笑,用眼睛找不到,那就用手打出來吧!
“給你!”司馬律明拿出幾頁紙遞給李飛。
“這是?”李飛稍做翻看,發現上面全是“清醒者”的照片、代號、等級和住址。
“全英國在家族有記錄的蝙蝠類能力者的名單。”諸葛狐喝了口清茶,茶葉是他特點帶來的,比起咖啡和英式紅茶,他還是喜歡家鄉的味道,“早上和四眼蜘蛛弄出來的,有了名單,可以省去不少時間。”
“很好,我們就從低級的開始,給他們留個好的紀念品!”李飛這相當於向全倫敦的蝙蝠類能力者宣戰,但他怕嗎?不怕!“夜翼”裡沒人會怕!搶了他們的同伴,他們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而且,他們的隊伍裡,有兩個S級,兩個A級,其中三人還學過魔法,他們的隊伍,放眼全歐洲,能與之抗衡的,也沒多少。
“李飛。”路羽遙明白自己最不擅長動腦筋,所以,她一般都是等李飛做好決策,分配給她任務,她去執行。但,就在剛剛,她笨笨的小腦袋裡靈光一閃,忍不住說了出來,“我覺得,我們幹嘛非要等到晚上呢?晚上出來的都是些小嘍囉,數量多了,對方會痛,但也只是皮肉痛,我們需要讓對方疼到心裡。”
“你的意思是?”李飛馬上理解了路羽遙的意思,在名單上翻找起來,很快,名單上的幾個人進入了他的視線,“計劃更改,我們今天的目標就是他們!”
早晨明媚的天氣在午後開始悶熱起來。“該死的天氣!”雄偉的大廈前,身穿西服的男子抱怨了一句,英倫的天氣一向是個特殊的景緻,前一秒還烈日當頭,下一刻暴雨傾盆都是很正常的事,男子隨口的抱怨在這個國家很常見。
男子只在大廈前呆了幾秒,一輛白色的加長型小車開到了他的面前。打開後座車門,男子躲進了他舒適的私人小空間裡。下午的天氣會很糟,但他在自己的小王國裡完全犯不着擔心雨點會落到他的頭上。在查閱了下午的行程後,男子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一個下午都沒有戶外的行程,該死的天氣,愛鬧去鬧騰吧!
“老闆,去哪?”司機恭敬地問道。
男子再次確認了下行程,決定稍微做點改動,行程單上有一名預約的來訪者他有必要調到最優先考慮。
“去國會。”海思曼說道。
車子開動了,海思曼悠閒地爲自己弄了一杯“血腥瑪麗”,他喜歡血的味道,作爲一名數一數二的商業大亨,他有着自己的秘密。
拿出上衣口袋裡一封小巧精美的紅色信封,海思曼皺着眉,打開了,信封裡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張血紅色小卡片,上面印着一串黑色的數字,海思曼翻過卡片的另一面,蝙蝠、十字架和薔薇藤構成的圖案惟妙惟肖。
“總算來了!”眉頭舒展,海思曼的心情頓時愉快起來,糟糕的天氣也可愛了起來,等了一年多,他終於等到了。
品嚐着血的味道,聽着最喜歡的古典音樂,海思曼在想象着,自己的商業帝國將來那宏偉的藍圖,只要有了手中的這張卡片,以他的基礎,用不了幾年,他就會成爲歐洲財富金字塔最頂尖的那羣人中的一份子。
一個急剎車,驚擾了海思曼的美夢,杯中的美酒灑在了乾淨整齊的西服上,內裡潔白的襯衣,染上了一塊醒目的鮮紅。
“我,FU……”美夢遭到破壞,海思曼準備破口大罵,卻嗅到了周圍空氣中流動的危險,“快開車!”海思曼大吼着命令道。
不過,海斯曼的命令並沒有得到執行,車子引擎沒有發動的跡象,海思曼顧不上清理他那套昂貴的西服,多年商海的打拼,造就了他異常的冷靜。坐在車後座上,他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他對這輛車的防護性能很有自信,哪怕是狙擊,也不可能打破特別定製的防彈玻璃。
估算着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海思曼意識到,他不能繼續龜縮在車內,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單是下午,就有兩場他必須親赴的會面。漂亮的藍色眼球充滿了血紅,指尖延伸出鋒利的銳爪,海思曼打開了和駕駛室間的隔板,一雙眼睛,窺視着駕駛室內的一切。
司機安靜地坐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身體的起伏說明司機還活着,海思曼輕聲叫喚了幾下司機,但司機呆如木頭,沒做出任何迴應。
透過車子前擋風玻璃,海思曼發現自己完全偏離了預定的線路,他的車子鑽進了一片不知名的樹林之中,鬱鬱蔥蔥的樹林,遮擋了周圍的視線,就連老英國海思曼一時之間。也無法判斷自己現在的位置。
郊區?公園?無論在哪裡,海思曼都猜到了來襲者的身份,能不動聲色的拐走他的整輛車子,當今世界上,只有一種人能做到。
海思曼是典型的白手起家,依靠自己精明,帶點冷酷的頭腦,一步步做到建造出今天的商業帝國,在整個歐洲他的財富和地位也許不是最頂尖的,但在英國,他還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上流社會大人物。
頭腦飛速的運轉,海思曼在思考脫困的法子,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況,他發現自己可能處在一生中最危險的時刻。來人的數量、目的,他一點頭緒也沒有,如果是商業對手耍的小手段,他有把握輕鬆破局,但來人顯然有其他特殊的目的。海思曼在分析,自己有哪些地方是有價值的,以求找到一點線索。
“咚!”車子前擋風玻璃發出悶響,一根冰錐插進了玻璃中,對方動手了!情況容不得海思曼再慢慢考慮,能遠距離用一根冰錐扎穿他的車玻璃,衝他來的可不是小雞小狗,對方是做足了功課,來的人,有一定的實力。
關上隔板,海思曼躲回了他的小空間裡,迅速拿出了一個衛星電話,身爲一名大人物,他有獨立出行的實力,但也有做好發生意外的防範。
熟練地撥出了一串號碼,海思曼的心輕鬆了一些,有錢,他能做出不少的事情,其中自然包括培養一批強大的死士。可電話裡雜亂的噪音,給了海思曼當頭一棒,衛星電話在關鍵時刻失靈了,干擾衛星電話的通訊,似乎來人真的是把幾乎所有的情況都算到了。
失去外援,海思曼並未慌張,外力只是一點小輔助,他最有自信的還是自己的實力。
慢慢打開車門,海思曼緊貼着門離開了車子,空中響起了悶雷,雨滴零零散散地落了下來,暴雨即將傾倒到這片土地上。
海思曼一臉不爽地看了看天空,暴雨、樹林,加上腳下泥濘的土地,他的一身好西服和下午的行程肯定是完蛋了。
“不管來的是誰,都別想完好無缺地離開!”海思曼的不爽轉化爲了憤怒,十多年來,這是他最憤怒的一次,來人以爲他在辦公室呆久了,身體養肥了?他要讓他們看看,這裡誰是誰的老爹!
利爪盡情地揮舞,樹林成片地倒下,海思曼的當務之急不是找到對方的位置,而是要爲自己劃開一片開闊地,茂密的樹林,嚴重干擾了他的視線,還大大束縛了他的行動,他需要開拓出一片視野良好,空曠的地域,這對戰鬥,堅守和等待援兵,都是有極大的好處。
斬斷樹林的海思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睛飛快地轉向右上方,利爪在頭上一掃,“叮噹”,一根冰錐在利爪之下斷成兩截。
“誰說‘吸血鬼’白天犯困的?”樹幹上,諸葛狐低聲抱怨,“我看那傢伙精神的很!”
“怎麼?你怕了?”耳朵裡的翻譯機,傳來司馬律明的譏笑,“要不,你重挑個弱點的?”
“挑你的大頭鬼!我有啥好慌的!是吧?老大!”諸葛狐對旁邊一根樹幹上的李飛投去諂媚的微笑。
李飛懶得理他,送上了一根中指。
“有本事,你不靠呆鴉,自己上啊!他們抓的可不是我女朋友!”司馬律明故意在激諸葛狐。
“說得我會怕了一樣!上就上!”摺扇輕揮,諸葛狐一口氣向地面上的人射出十來很冰錐。
黃豆大小的雨滴終於落了下來,一瞬間淋遍了海思曼的全身,在雨水的澆灌下,樹林間原本堅實的土地,一下子泥濘了起來,海思曼那雙高價貨的皮靴,邁上了比西服更悲慘的下場,斑斑點點的泥土,愉快地攀附在了皮鞋上,甩也甩不開。
破開了對方的第一次攻擊,海思曼不再繼續摧殘那些樹林了,第一次的攻擊是個訊號,告訴海思曼對方開始動手的訊號,再繼續和樹林過意不去,除了分散自己的精力仔,一點好處沒有。
十來根很小冰錐,悄無聲息地穿過樹林,想在樹林間發現它們,是十分困難的,而暴雨的到來,把這個困難推向了更深的地步。暴雨中,肉眼難以睜開,更不用想看到一根根透明的冰錐,海思曼不是特種兵,他可沒有明察秋毫的本事。但不要緊,對於他來說,看東西,不一定要靠眼睛。
“叮叮噹噹”的聲音蓋過了雨滴落在樹葉上的音符,諸葛狐的十來根冰錐,海思曼全部用利爪斬斷,無一例外。
“有點意思,臭狐狸,你行不行?”看諸葛狐兩次攻擊失敗,李飛笑着問道。
諸葛狐搖了搖頭,一雙狐眼在海思曼身上打轉,對方看起來擅長近戰,用遠程攻擊,諸葛狐也有很大的把握拿下這個目標,他是學過魔法的,要戰勝一個和自己同級別的對手,不是太難的事情,但他不太想那麼做,拿槍一子彈崩掉一個拿刀的大力士,未免太無趣了。摺扇一收,諸葛狐甩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冰針,跳進了茂密的樹林中。
海思曼在等待着對方的下一波攻擊,雨更大了一些,砸在人臉上,疼得睜不開眼,這種環境下,沒受過特殊訓練的人,基本等同於瞎子,海思曼乾脆放棄了視力,閉上雙眼,嘴巴微微張開,一雙利爪準確,迅速的出擊,舞動着,擋掉了諸葛狐所有的冰針。
緊接着一個反手,右爪一抓,海思曼面前的空氣,裂開一道道冰紋,冰晶碎裂,直接氣化消失,諸葛狐的右拳牢牢落入了海思曼的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