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窗外,夜色已經悄悄降臨,或許因爲自己的能力是“暗”,在夜晚李飛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這讓他非常舒服,不由地閉起眼睛細細感受起來。
“好了,馬上就要到了,我們先來看看光碟裡的資料。”“狼蛛”的話把李飛的拉回現實中,鬧了一天,李飛幾乎都忘了這茬。
“狼蛛”從隨身行李裡拿出一臺小巧的筆記本,這傢伙還真是個電子迷,不但整天手機不離手,出發前還特地去申領了一臺全新的筆記本電腦。
“狼蛛”將光碟插入筆記本電腦中,顯示的內容是:一份報告、一段影音資料和不少的圖片。衆人快速瀏覽了一遍,圖片沒什麼特別的,無非就是一些他們任務所在小山城的照片,比較特別的是所有的照片裡,除了偶爾出現一、兩個“織夢者”之前派去的小隊成員外再無任何人影,看來這座小山城裡的人當真是全部消失了。而光碟中的影音資料,也不過是幾段先遣小組在城市中搜尋的影像,末尾再加上獨孤莊的一些叮囑,對李飛他們瞭解任務並沒有起到實質性的作用。
儘管照片和影音資料不能讓李飛他們很好的瞭解任務,但李飛還是讓衆人多看了幾遍,不爲別的,只爲能讓大家對任務環境有個大致的瞭解,同時還特別交代“狼蛛”多研究下先遣小隊搜尋的影像,看看能不能從中發現些什麼。至於光碟中的報告,自然是先遣小隊的初步彙報,這份報告裡的內容不少,李飛看得很仔細,身爲隊長,他對任務的瞭解可謂越詳盡越好。
李飛和“狼蛛”一起研究了足足看了三個小時,直到機艙裡傳來“AI”的通知:“幾位大哥、大姐,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到達,你們準備下吧!”兩人這才把小憩中的另外三人叫醒。李飛看着頭歪倒在自己肩上的林薇兒,活脫脫就是一個睡美人,有些不忍地輕輕喚醒了她,“到地方了?”林薇兒還有些迷糊。
李飛笑道:“還沒有,看你睡那麼多,我怕長肉。”
林薇兒知道李飛在開玩笑,但還是瞪着李飛說道:“去去去!我長不長肉關你什麼事?”李飛還想繼續調侃林薇兒,只是旁邊有人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說,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啊!這大晚上別裝太陽閃人眼睛啊!”“幽狐”說着還真拿出一副墨鏡戴上。
一向冷酷的“血狼”居然也向“幽狐”伸出手說:“給我也來一副。”
被如此調侃,林薇兒臉一陣發熱,辯解道:“你們胡說什麼呢!”
李飛迅速強搶過“幽狐”的墨鏡一臉得意地說:“你羨慕啊?你嫉妒啊?再鬧信不信我把你掛在直升機外面!”
阻止這場鬧劇的是“狼蛛”,他實在是受不了這幾個活寶,再次後悔自己爲什麼要答應李飛入夥,“你們夠了!時間不多,李飛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見“狼蛛”是真的有些怒了,李飛趕忙示意衆人安靜,“‘狼蛛’的話沒錯,我們時間不多,還一個小時左右就會到達目的地。光碟裡的資料我和‘狼蛛’研究過了,現在我把任務的大體情況和你們說說。”要談正事,李飛努力擺出一副領頭人的樣子,可他畢竟是第一次真正帶隊,以前都是聽別人的,現在要讓別人聽自己的,心中難免還是有些緊張,林薇兒悄悄握住了李飛的手,李飛頓時覺得心情平靜了不少,深吸一口氣,環顧衆人,第一次真正履行起自己隊長的職責。
“首先,莊先生說得沒錯,這次任務對於我們並不難,先前派去的小隊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發現。”真正開口之後,李飛感覺到心中的緊張漸漸退去,冥冥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引導着他一樣,讓他很快開始融入隊長的角色,“這次的事件是在南方的一座小山城裡,城市不大,正因爲不是大城市,所以整座城市以及市民失蹤的消息都很快就被封鎖。可以確定的是這件事不是‘掘墓人’手筆,這點我和‘狼蛛’討論過了。”
“狼蛛”點點頭說:“是的,‘掘墓人’雖然和我們不對盤,但我們都是在政府掛了名的正式組織,做這件事情對他們來說除了惹上政府的麻煩,其他沒有任何收穫。”
“那麼,爲什麼這次只找了我們,沒找‘掘墓人’?”“血狼”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關於這個,我知道,”林薇兒畢竟也在“織夢者”呆了不少日子,有些事情還是瞭解的,“因爲今年是‘織夢者’輪值。”
對於政府這次請“織夢者”而沒請“掘墓人”處理這件事,李飛,甚至是“狼蛛”都沒太在意,只當是上頭的決策,和他們這些小兵無關,此時聽林薇兒說起“輪值”,一下也來了興趣,尤其是“狼蛛”,他在“織夢者”這麼些年,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林薇兒知道時間有限,也不弔衆人胃口,解釋道:“這也是聽我爺爺說的,他勉強算是‘織夢者’元老級的人物,上頭的一些事情他還是略知一二。聽他說,這是四年前訂下的規矩。你們都知道政府是清楚‘清醒者’的存在,原先國內‘掘墓人’一家獨大,很多事情政府只能跟‘掘墓人’合作,後來‘織夢者’崛起了,同‘掘墓人’分庭抗禮。而和政府合作這麼大一塊蛋糕自然是大家都想要的。後來兩家在談判桌上吵翻了天,差點沒打起架,估計政府也不想看到某個組織一家獨大,乾脆一拍板,大家輪值吧!每個組織幫政府做‘清醒者’的警察一年,第二年就換另一個組織。今年正好是輪到我們‘織夢者’,所以這次‘掘墓人’不會插手。”
聽了林薇兒的解釋一行人這才明白,這看起來是平分了蛋糕,但又何嘗不是一種制衡手段呢?“清醒者”雖是少數人,可其中不少人掌握的力量真可謂是一騎當千,如果放任一個擁有大量這類人的組織成長,難保哪一天會不會起了什麼歪心思,先前南美那位被“眼鏡蛇”搞定的傢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麼。由兩家互相競爭總好過一家獨大,更何況這兩家勢同水火,最是符合當局者的利益,“織夢者”在短短十年就能崛起成爲“掘墓人”的對手,沒準上面也是背地裡偷偷提供了幫助。只是,眼下這些都不是李飛他們要深入考慮的,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次的敵人名單裡少了“掘墓人”這麼個大組織總是好的。
林薇兒說完,李飛接着說道:“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總之‘掘墓人’這次是不會給我們添亂了。既然不是‘掘墓人’,國外的勢力由於‘訪客’的禁令又不能亂來,很明顯,我們的對手就剩下兩種可能性,一是國內的自由人,這也是最有可能的;二是國內出現了第三個秘密大型組織。關於出現第三個大型組織這點,先遣小隊在報告中也有提到,如果他們的報告準確的話,我和他們的看法一樣,出現第三組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這是李飛和“狼蛛”在探討時一致同意的,至於爲什麼,很簡單——矛盾。假設這是一個隱藏在暗處的第三方大型秘密組織,那麼經過這件事,他們肯定是要被擺上檯面的,如果靠着這件事上臺,那又等於直接宣佈我是壞人,管你是政府、“織夢者”還是“掘墓人”,請來愉快的打我吧!國內應該沒有哪個瘋子會這麼幹吧?“上臺被揍,不想上臺又把事情鬧這麼大,怎麼看都是自相矛盾的。”李飛的分析很有道理,只是他和“狼蛛”甚至其他人都漏掉了關鍵一點。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亞洲的某個組織潛進來做得呢?”“幽狐”提出了另一種可能。有“訪客”的禁令在,國外的“清醒者”不論是個人還是組織現在都不敢太過鬧騰,可是,這條禁令最近變動了!亞洲這裡除了一條不能傷及李飛的性命,幾乎可以說是取消了禁令,換句話說,亞洲的任何組織和個人隨時都可以進來給李飛找點樂子。白天金三角的傭兵們才上演了圍城抓捕的大戲,一放鬆下來大家居然都忘了禁令更改的事情。如果是國外的組織乾的,那這件事的性質可就完全不同了!
先遣小隊和獨孤莊將這個任務分配給李飛他們作爲畢業任務,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件事不會是什麼大組織做的,而國內的“自由人”……李飛的隊伍裡可是有一個A級的“狼蛛”,A級對於那些“自由人”起到的震懾作用足以保證他們此行的安全性。何況,國內的一條不成文的潛規則就是點到爲止,除非是像“織夢者”和“掘墓人”一樣不死不休,否則都會給對方留條後路。國外進來的人就不一樣了,李飛在他們眼裡簡直就是唐僧肉,只要是活的,就算斷手斷腳能帶走就行,至於其他人的安全,那就更沒保障了,平日裡國際上是一片和平發展,可暗地裡誰不知道“清醒者”稀有,幹掉一個就能削弱對方一分。甚至於爲了在國際上更有話語權,不少政府都是秘密授意本國的“清醒者”出去搞搞暗殺什麼的,這幾乎都是公開的秘密。
“幽狐”的話給李飛提了醒,他不得不重新考慮和評估這個任務的風險程度,同時,他也感覺到“幽狐”這傢伙似乎不太簡單。表面上看上去一副無憂無慮好少年的模樣,可每次總能在“無意中”看到些東西,又在“無意中”提醒李飛,這讓他想起“狼蛛”入夥時說的話:如果“幽狐”有不同的意見,必須無條件聽“幽狐”的。
如此想來“狼蛛”肯定和“幽狐”是老相識,知道“幽狐”的一些底子,偏偏又絕口不提,李飛越來越想找機會試着撬一撬這隻臭蜘蛛的嘴,“我和莊先生聯繫下,看看他的意見。”
身爲隊長必須考慮到隊員的安全,不論“幽狐”的底子如何,他現在既然是第六小隊的一員,“狼蛛”又爲他打了保票,那麼他的意見自然是要考慮的,何況李飛也不是獨斷專行的人,他一貫的想法都是能避免和減少損傷就儘量避免和減少。
李飛和獨孤莊在電話裡討論了十來分鐘,掛了電話,林薇兒忙問道:“如何?莊先生怎麼說?”
“他確實沒考慮到禁令更改這點,所以對於派我們出來還弄了那麼大的排場,他有些抱歉,”想來也是,一幫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突圍出來,結果發現是白用功,當真是十分無奈,“不過,他給了兩個方案,要麼我們直接撤回去,要麼我們繼續任務,只是任務目標改了,他不需要我們做太多,只要我們打個前哨,上頭稍後就會挑其他正式隊伍來接手。”
李飛沒有說的是,第二個方案是他自作主張制定的,獨孤莊的意思是讓他們立刻回去,這讓李飛多少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纔走到這一步,現在回去,不知道又要等多久。他也不怕林薇兒“讀”到自己的心思,林薇兒現在可以說比他自己還了解自己的心思,李飛相信林薇兒會體諒他的,而他只能在心中默唸着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