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一百六十七)禮物

望着街道上一片平和的景象,李飛倍感寬慰地鬆了口氣,司馬律明將一杯熱咖啡遞到他面前,“怎麼了?”

一口熱咖啡下肚,李飛打了個顫道:“我原本還擔心‘清醒者’們作爲對抗‘帝國’的主力軍,會看不起普通人,甚至會發生衝突,現在看來,我的擔心多餘了。

“現在人類面對着共同的敵人,‘清醒者’也好,普通人也罷,都是人類的一份子。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明白共御外敵纔是明智之舉!真正要考慮的,是擊敗‘帝國’以後,該怎麼管理,總不能讓‘清醒者’們和以前一樣活在暗處吧?”司馬律明想的比李飛遠得多。

李飛搖了搖頭道:“那就不關我的事了,我是沒興趣當管理者。反倒是你,我覺得可以考慮一下。”

司馬律明沉默了。

“對了,藥品和食物夠用嗎?”李飛轉移了話題。

司馬律明點頭道:“都夠,‘帝國’軍隊撤退得很匆忙,他們留下的物資夠我們用幾個月了。”

“那就好。”李飛輕鬆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現在,我們來說說你們揹着我執行間諜計劃這件事吧!”

“你想知道什麼?”司馬律明問道。

“全部!”李飛斬釘截鐵地說道,“首先,你們爲什麼突然制訂起這麼一個計劃?而且,‘公爵’爲什麼會參與進來?”

司馬律明說道:“制訂計劃的理由狼姐之前說了,只是爲了和‘帝國’對抗的一種手段而已,這兩年,也是我一直將‘帝國’的各種情報暗中傳遞給臭狐狸。”

“就這麼簡單?”李飛皺起眉頭,斜視着司馬律明。

司馬律明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我不信!”李飛堅定地說道,“一定還有其他理由!否則的話,‘公爵’何必參與進來?”

司馬律明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情,視線挪向了別處,明顯是想回避李飛的問題,而李飛也沒有進一步逼迫司馬律明的意思,他耐心地等待着,他相信他的軍師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

大約十來分鐘後,李飛的耐心得到了迴應,司馬律明尷尬一笑,終於再次開口,“其實真相很簡單,但也挺打擊人的。”

李飛閉口不言,等待着司馬律明自己說出全部的實情。

“凱撒正在建造一座堡壘,你應該知道吧?”聽司馬律明提到凱撒的堡壘,李飛的心咯噔了一下。

李飛微微點頭道:“當然,要不是那個傢伙,我已經交代在格林蘭島了。”

“是啊!格林蘭島。”司馬律明滿臉苦澀,搖了搖頭,“如果我告訴你,格林蘭島的行動,其實並沒有成功呢?”

“你什麼意思?”李飛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怨氣,自己幾乎把命都丟在格林蘭島了,現在司馬律明居然跟他說格林蘭島的行動失敗了?

司馬律明攤了攤手,“其實,從一開始,格林蘭島的行動目標就不是阻止凱撒堡壘的建造,你想想,那可是凱撒的堡壘,靠幾個電腦病毒就能破壞整個計劃?怎麼可能?”

司馬律明這麼一說,李飛反倒冷靜下來了,現在想想,當時黑薔薇的計劃確實漏洞百出,只不過出於對黑薔薇的信任和無奈,李飛纔沒有多做考慮,“臭狐狸也知道?”

“當然。”諸葛狐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一旁,略帶歉意地說道,“其實格林蘭島的行動,從一開始,就不指望能阻止凱撒堡壘的建造。那次行動只是一個緩兵之計,目的是要通過破壞一些堡壘的資料,達到擾亂堡壘建造計劃的目的,從而爲我們爭取時間。”

“什麼時間?”李飛問道。

“找出凱撒堡壘所在地的時間。”司馬律明說道,“而且,如果運氣好,說不定真能在格林蘭島的資料裡直接找到堡壘的所在地。”

“可惜,到最後,幾乎搭上了老大你的一條命,我們也只不過多拖延了兩年時間而已。”司馬律明嘆氣道。

“四眼蜘蛛,你什麼意思?”諸葛狐面色冷峻地問道,顯然司馬律明說出了諸葛狐都還不知道的情報。

“說來也巧,你們來之前,我剛得到消息,凱撒的堡壘已經完工了!”司馬律明無奈地說道。

“什麼?已經完工了?那麼位置呢?”諸葛狐急切地問道。

司馬律明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到底,我終究只是個人類,真正核心的資料,凱撒從來沒有讓我接觸過,我找了兩年,也沒能找到堡壘位置所在。”

“完了,一切都完了!完了……”諸葛狐一屁股做到了地上,不停唸叨着。

“到底什麼情況?凱撒不過是建了一座堡壘而已!有必要這麼沮喪嗎?”李飛不明白爲什麼司馬律明和諸葛狐都如此沮喪。

“你懂什麼?”諸葛狐突然從地上跳起,抓住李飛的衣領,雙眼瞪和牛眼一般大小,“你懂什麼?區區一個破鐵罐頭我們當然無所謂!但你知不知道,凱撒的堡壘上,裝有一個巨型武器,火力全開的話,威力足以將地球毀滅十次!否則,我們又何必冒險讓律明潛伏進‘帝國’,又何必冒險去格林蘭島!還害你差點丟了性命……”說到後面,諸葛狐泣不成聲。

李飛輕輕扯開了諸葛狐抓着自己衣領的手,平靜地說道:“不就是一個秘密武器嗎?我們去拆了他不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面對生死考驗了!我都習慣了!何況,我和某位D先生的關係還不錯呢!我沒那麼容易掛掉!再者說,黑薔薇不是也動起來了嗎?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找到凱撒的那個鐵罐頭!然後拆了他!“

“哈哈哈!拆了我的堡壘?你們的胃口還真不小!”恰在此時,凱撒的聲音忽然在城市的每個街道中響起。

“凱撒!你個混蛋!居然親自過來了嗎?”李飛當即飛上天空四下尋覓別,可說找到凱瑟的身影,就連凱瑟的氣息都沒有感知到,“凱瑟!怎麼?高貴的龍族退化成縮頭烏龜了?來都來了,還躲躲藏藏的幹嘛?”

“躲躲藏藏?哼!”凱撒不屑地說道,“你們這羣低賤的人類和叛徒,有什麼資格讓我和你們呆在一起?特別是你,司馬律明,你自以爲聰明,可我早知道你加入‘帝國’是別有用心!否則,那些機密資料你那麼容易就能接觸到嗎?”

“那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讓我輕鬆完成了間諜的工作?”司馬律明陰陽怪氣地說道。

“不必謝我!”凱撒的聲音聽上去十分不快,“我本以爲對你的行爲睜隻眼閉隻眼,加上蘭古特和你的關係,你早晚會真心歸順‘帝國’,想不到,你最終還是選擇了必輸的一邊!你對得起蘭古特嗎?別忘了,是你提供給黑薔薇的叛逆們情報,纔有了後面格林蘭島的事情!蘭古特的死,有你一份功勞!”

司馬律明緊緊握住拳頭,面色蒼白,他和所有人一樣對“帝國”充滿了仇恨,可蘭古特一直對他是真心相待,有好幾次,“帝國”的其他將領在凱撒面前找藉口想要除掉司馬律明,都是蘭古特獨自擋了下來,他和蘭古特可以說已經是真正的朋友了。但確如凱撒所說,如果不是司馬律明傳出的消息,那便不會有格林蘭島的行動,蘭古特或許也不會死。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嗎?”司馬律明仰天大笑,“哈哈哈……沒錯,蘭古特的死,要算我一份,是我間接害死了他!不過,一碼事歸一碼事,即使有愧,那也是針對古洛特的,對於‘帝國’,我只有仇恨!”

凱撒輕輕地“嘖 ”了一聲,“我本想最後勸你一把,但現在看來已經沒必要了,在這裡我只能說聲抱歉,打擾到你們那感人的再會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飛心中感到一陣不妙。

凱撒問道:“你們以爲,是誰發的信息,把你們都聚集過來的?”

“不是四眼蜘蛛嗎?”諸葛狐下意識地說道。

可出乎衆人意料的,司馬律明卻一臉發矇,“我?不是我,我從來沒發過信息給你們啊!我還納悶你們怎麼一起過來了,還以爲是你們有特別的計劃。”

不安的情緒在衆人心中擴散開來,衆人忽然齊聲喊道:“陷阱!”

“哈哈哈!不錯!是陷阱!可惜,你們發覺的太晚了!正是我把你們都聚集過來的”城市高樓上的LED屏幕同時亮了起來,顯示出凱撒的影像,“我原本的目標只有‘冷牙’和黑薔薇家那個該死的小丫頭而已,想不到還釣到了李飛和零兩條大魚!真的是意外收穫啊!”

“你都用李飛的名頭把羽遙騙來了,我能坐視不管嗎?”零雙手抱胸,從街道拐角處緩緩走到衆人跟前,“不過,你把我們都聚集起來了,又能怎樣?”

“能怎麼樣?”凱撒興奮地將臉貼近屏幕,用扭曲的面容說道,“我今晚就要你們全死在這裡!”

“癡人說夢!”李飛憤怒地一拳打爆了一塊顯示屏,“有本事出來!我們單獨較量!”

“就憑你?你還沒這個資格!”凱撒悠哉地說道,“對了,雖說我不會親自去見你們,不過,我還是給你們送了一份賀禮,祝賀你們‘夜翼’小隊重聚!”

“賀禮?”凱撒的語氣不對,李飛心中的不安感更強烈,他強壓住想讓自己離開這座城市的直覺,鎮定地問道,“哦?堂堂‘帝國’的王子殿下送來的賀禮,可別太小氣了才行啊!”

“你放心,我一向很大方的!你就好好期待我的賀禮吧!”說完凱撒的影像便從LED屏幕中消失了。

在場的人沒有傻子,凱撒送來的賀禮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而且直覺一直在告訴李飛,這座城市不能久留。凱撒的影像消失後,他立刻讓司馬律明和諸葛狐將城市中的人都集合起來,準備撤離這座城市,自己則去喚醒了睡夢中的路羽遙。

已經許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好不容易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結果大半夜的被人拉起來,路羽遙是一肚子的起牀氣,幸虧來的人是李飛,她一下就明白肯定是出了急事,因此非但沒有發作,反而乖乖跟着李飛迅速同衆人匯合。

李飛拉着路羽遙一見到衆人,便發覺現場的氣氛不對,司馬律明和諸葛狐都面色凝重,城中的其餘人剛被叫醒的都一臉迷茫,見過凱撒影像的人則憂心忡忡,唯有凱瑟琳,仰着頭,凝望着夜空裡,翻滾的灰雲漩渦中那一輪明月。

李飛問道:“狼姐,怎麼了?天上有東西?難道凱撒派了空軍過來?”

凱瑟琳微微搖頭道:“不是,是月亮。”

“月亮?月亮怎麼了?”李飛問道。

“月亮,不對!”凱瑟琳的牙齒不安地摩擦着。

月亮不對?這話聽着怎麼有些耳熟?李飛思索了一會兒,想起來凱薩琳似乎很早以前說過類似的話,心生疑惑的李飛也跟着擡起頭看着月亮,但怎麼看都沒看出不妥之處。

“跑!”凱瑟琳忽然發出的大吼將李飛的注意力從月亮重新拉回地上。

“來不及了!都快跑!想要活命的就離開這座城市!”凱瑟琳聲嘶力竭地吼着。

人羣沒有動,他們疑惑地看着凱瑟琳,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狼姐,到底發生什麼了?”李飛代替所有人問道。

凱瑟琳擡起手,指着天空中的月亮充滿絕望地說道,“已經來不及了……”

李飛等人是第一次見到凱瑟琳露出如此絕望的表情,所有人都擡起了頭,望着天空中的月亮。

“哈哈哈……李飛,司馬律明那個叛徒不是說了嗎?我的堡壘裡安裝了一臺超級武器。既然我的堡壘完工了,那麼,總要放煙花慶祝一下才是!又恰逢你們‘夜翼’小隊團聚,我慷慨地就賜予你們親身試驗武器威力的光榮資格吧!讓黑薔薇的小丫頭和一名大將就此隕落,真是想想就覺得興奮啊!”城市中的黑漆漆的LED屏幕裡傳出了凱撒歇斯底里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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