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錯了!是我錯了!老大!您行行好!先放開我!放了我,您要怎麼整我都行,您看成嗎?”躺在牀上的諸葛狐努力地想讓上半身坐起來,但嘗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只有牀板被他砸得“啪啪”作響。
李飛伸出手,緩慢地順着諸葛狐的臉向下摸去,很快便停在了諸葛狐的胸口上,一根粗大的墨綠色藤蔓,正緊緊地貼在諸葛狐的胸口,而且不光是諸葛狐的胸口,還有他的四肢、大腿、腰部等等。可以說,諸葛狐脖子以下,只要是能動的地方,都被這墨綠色的藤蔓死死給地鎖住,目測再多來幾條,藤蔓就能把諸葛狐包成“糉子狐”。
不用多想,李飛就知道這是維琳娜的傑作,他稍微用力扯了扯藤蔓,但堅實的藤蔓絲毫不爲所動,依然緊緊地將諸葛狐和牀鋪捆綁在一起,李飛乾脆假裝無奈地說道:“你看到了,我也扯不動這東西,要不,你就多趟一會兒,等黑薔薇家的大小姐巡城回來了,讓她給你解開吧!畢竟,她纔是你的主治醫生,沒她的同意,我也不好擅自解除對你的束縛啊!”
“別介啊!老大!我對您可是忠心耿耿,您就忍心拋下我不管不問嗎?求求你,放了我吧!”諸葛狐幾乎都要哭出來了,之前傷沒好,維琳娜下的猛藥,藥效也沒過,諸葛狐迷迷糊糊的沒啥感覺。但現在,他的傷基本好全了,維琳娜下的猛藥,效力也消耗的七七八八,又昏睡了三天,諸葛狐可是清醒得很,一個清醒的人,被死死捆在牀上,別提有多難受了!只消這一會兒,哪怕是諸葛狐這般定力了得的人,也幾乎到了發瘋的邊緣。
諸葛狐眼含淚光的哀求,終於打動了李飛,李飛擡起利爪便要切開捆綁住諸葛狐的藤蔓,但爪剛準備要落下,李飛又停手了。
“老大!您怎麼又停手了?”心中滿懷的期望似乎又要落空,諸葛狐這回是當真哭出來了,“您可別耍我啊!快動手!放開我!”
收起利爪,李飛坐到諸葛狐牀頭,說道:“臭狐狸,我知道,這麼捆着,難受得很,我也很想放開你,但是……雖然我很討厭黑薔薇家族的那羣傢伙,可維琳娜的治療能力,絕對不差,她將你捆住,也定然是爲了你好。要是我擅自做主放開你,出了事,我會內疚一輩子的!當年‘夜翼’的兄弟,只剩下你和凱瑟琳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諸葛狐慢慢停止了掙扎,緩緩說道:“老大,你還當我是兄弟?”
“當然!”李飛很乾脆地說道。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你要自己一個人躲起來?難道有什麼事,是我們不能一起解決的嗎?要是你沒躲起來,有你坐鎮,說不定,四眼蜘蛛就不會投靠‘帝國’了。”諸葛狐略帶責備地說道。
李飛陷入了沉默,他不敢也不懂怎麼應對諸葛狐的話。平心而論,司馬律明投靠“帝國”,是與李飛無關,但諸葛狐說的,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要是當年自己沒有躲起來,很多事情,不能說絕對,可起碼還是有一絲絲機會,能夠改變一些東西。
“老大,我的話是不是說過了?”李飛的沉默,讓諸葛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不是有意要責備李飛,只是有些話,憋了幾年,他實在是忍不住,想要說出來,“抱歉,老大,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別往心裡去!我知道,你一定也默默揹負了不少東西,不然不會一消失就是幾年,我們都不是聖人,我可以理解的。”
“理解?你個小毛孩,理解個錘子!”李飛重新打起精神,一拳錘在諸葛狐胸口,開玩笑地道,“依我看,你就是故意說些煽情的話,來整我是吧?等你能夠下牀了!要你好看!”
“老大!不帶你這麼玩的!我不過是說出心裡話而已!”諸葛狐鬱悶地抗議道,但他又立馬收起了嬉鬧的神色,微笑道,“老大,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你能回來,我非常開心。”
李飛道:“臭狐狸,我怎麼感覺你都快成怨婦了?要是我說,我是讓人連哄帶騙纔來的歐洲,你還開心嗎?”
諸葛狐用力點了點頭,“開心,只要能再見到你,我就開心!”
李飛不滿道:“你是開心了!我可倒黴了!要是讓凱瑟琳見到,只怕她會誤會我們之間有那啥的關係呢!以她的性格,恐怕能從亞洲一路狂奔過來取我的小命,這口黑鍋,我可不背!”
“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凱瑟琳纔不會這麼容易吃醋呢!充其量,就是把你,砍成三段!”諸葛狐想用手比劃比劃,可一擡手,方纔記起,自己正讓維琳娜召喚出的藤蔓捆得無法動彈,“被這東西捆着,太難受了。罷了!老大,你說的對,這藤蔓,還是讓大公主殿下親自來解開吧!你先去忙其他事,我再睡一會好了!這幾年,我可是難得有機會睡一個長覺。”
“那我就不打擾你這頭狐狸冬眠了!我正好下樓幫你看看,那位黑薔薇家的大小姐回來沒。”李飛起身準備離開。
諸葛狐懇求道:“那就麻煩老大你嘍!要是碰到我的主治醫生,麻煩她快點來幫我解脫,這玩意兒捆在身上,嚴重影響我的睡眠質量啊!”
“口口聲聲叫我老大,使喚起來,你倒是一點沒客氣!”李飛走到門口,正要關上房門,動作卻停了下來,“臭狐狸,來歐洲之前,我曾經順路去過一趟谷裡。”
諸葛狐一愣,強壓住激動的心情,故作平靜道:“他們,還好嗎?”
“都挺好的,等歐洲的事情搞定了,你還是回家一趟吧!”李飛說完便關上了房門,爲避免影響諸葛狐的情緒,他特意將“大先生”和司馬律明母親的事藏在了心裡。
“這是李飛那個混球的東西?”維琳娜驚訝地問道。
“魔術師”道:“這是我在他那件爛掉的衣服口袋裡發現的,應該是他的吧!”
“不可能!他不可能得到這張CD光碟!”維琳娜很肯定地說道。
“大小姐,要不,你親自問問他,如何?”“魔術師”喝着茶,手指向大廳另一頭的樓梯口,李飛正從樓上走下來。
“什麼不可能?‘魔術師’,什麼情況?”李飛來到大廳,見“天使”和維琳娜也在吧檯邊,便快步走到吧檯前,向“天使”頷首致意,“‘天使’大人,您好!抱歉,每次我一來就要麻煩您。”
“自己人,不用客氣。”“天使”微笑着給李飛送上一杯熱茶,“我可以做的事情不多,能多幫你們一點是一點。”
“‘天使’大人,您這話了說錯了,不怕死的戰士好找,能起死回生的醫生,卻是不可多得的啊!”李飛話一出,“天使”和“魔術師”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噗嗤”一笑。
“怎麼?我說錯話了?”李飛疑惑地問道。
“沒有!沒有!”“魔術師”擺了擺手,問道,“樓上那位,如何了?”
“似乎是好的差不多了。”李飛轉頭對維琳娜說道,“還請黑薔薇家的大小姐幫忙檢查一下,如果可以的話,可否幫我兄弟解開束縛?捆成那樣,實在是不好受。”
維琳娜似乎沒有聽到李飛的請求,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張沒有封面的CD上,“李飛!我問你,你怎麼會有這張CD你從哪弄來的?”
維琳娜答非所問,讓李飛很是不爽,他再次請求道:“可否勞煩大小姐您,移步樓上,檢查一下我兄弟傷勢癒合的情況?”這次,李飛的語氣,冰冷了不少。
李飛再次的請求,似乎並未能讓維琳娜的注意力從CD上移開,同李飛一樣,維琳娜也再次問到相同的問題,“李飛,告訴我!這張CD,你哪來的?”
維琳娜連續的提問,讓李飛不由地惱火起來,但礙於“天使”在場,他只好耐着性子,第三次請求道:“維琳娜小姐,作爲諸葛狐的主治醫生,我可否請您稍微盡一下職責,去查看一下我兄弟,諸葛狐的情況?”
維琳娜眉頭一挑,突然咆哮起來,“你兄弟?是啊!他是你兄弟!你當然只惦記他了!我們呢?我們算什麼?要不是我們一再地幫你,你還有命在這裡嗎?告訴我!這張CD你哪裡搞來的?”
“我哪裡搞來的,關你何事?”維琳娜的咆哮,點燃了李飛的怒火,“救我?你們是救了我幾次!我這不是來了嗎?來歐洲給你們當炮灰來了!等我一死!我和黑薔薇家的賬就兩清了吧?你們就滿意了吧?現在,可以先去看看諸葛狐的情況了嗎?維琳娜,大小姐!”
“兩清?沒那麼容易!你以爲所有事都能一死了之嗎?李飛,我告訴你!不可能!我勸你不要太過分!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黑薔薇家族,說不上是大奸大惡之徒,可我們也不是什麼正義的夥伴!惹惱了我們……李飛,相信我,到時候,死亡,不會是結束,而是另一種開始!”維琳娜的瞳孔收縮成龍族的豎瞳,手背上,浮現出墨綠色的鱗片,“還有,你不是擔心你兄弟嗎?我警告你,你再敢惹我,信不信我讓他和那張牀,永遠粘在一起!”
“你敢?”李飛瞪大了眼睛,雙手化作黑色的龍爪,熾熱的黑色火焰在利爪上燃燒着。
“喲!長大了,爪子硬了?想造反了?那就讓我好好教教你,怎麼當一隻合格的看門狗!”維琳娜放在吧檯上的爪子一掃,連帶着自己的那杯熱茶,一起掃向了李飛,李飛左爪一擡,架住了維琳娜的利爪。
“想打是嗎?來啊!路羽遙還在休養,我正愁找不到機會和你們好好,交流一下呢!”李飛利爪上的火焰更旺了,整間大廳裡的溫度,都在快速地上升。
“夠了!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憤怒的訓斥中,炫目的金色光芒吞沒了大廳,金光絢爛地讓李飛睜不開眼,但卻意外地柔和,沒有給李飛帶來任何不適,而就在這金光之中,李飛感到有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溫柔地將他推到一旁,等到光芒消失,再睜開眼,李飛發現自己已坐到了離維琳娜兩米之外的座椅上。
“現在都什麼情況了?你們還有心情學小孩子鬥嘴吵架?”吧檯後面,“天使”沉着臉,氣呼呼地訓斥道,“你們如果真的要吵,可以,能不能請你們到外頭去?我這裡,是給傷員養傷的,不是給你們用來解決恩怨的擂臺!”
沉默良久,李飛向“天使”鞠躬道歉,“‘天使’大人,對不起,是我衝動了!維琳娜,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在乎這張CD,但我告訴你,這張CD不是我的東西,這是一個叫澤羅的傢伙,臨走前忘在我這裡的。而關於這個澤羅,我相信,兩位‘天使’大人,應該比我要了解!然後,抱歉,我傷剛好,身體還有些疲憊,我回房休息去了!”
“你等等!”維琳娜叫住了一腳已經踏上樓梯的李飛。
“還有什麼指教嗎?維琳娜大小姐?”李飛沒有回頭,語氣生硬地問道。
“我只想告訴你,諸葛狐是你兄弟,但他也是那位‘天使’大人的半個徒弟,相當於半個黑薔薇家族的成員,我會全力治療他,並且儘可能修復藥物對他產生的損害。”維琳娜低頭擺弄着CD說道。
“那……有勞了!”李飛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樓梯口。
“你們吶!有的事情,非要搞那麼僵嗎?”“天使”嘆氣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好累……”維琳娜身子一癱,趴到了吧檯上,“‘天使’阿姨,我決定了,等搞定了‘帝國’,我就回去,回故鄉去!這個世界,每一口的空氣,都讓我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