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很是無語,下午被溫妮薩訓斥完,他就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裡,回想起來,是沒有讓溫妮薩進房間佈置魔法陣的機會,但……溫妮薩也沒來敲過門,沒來說過啊!
不過,李飛不會當真去計較這事兒,溫妮薩說得很對,作爲“黑暗”的化身,睡眠對於李飛確實不是必要的東西,李飛睡覺的意義,更多的是在於加快對魔法的恢復。
“要幫忙嗎?”李飛上前問道。
“站住!”溫妮薩大喝一聲,嚇了李飛一條,“別踩到那裡!”
“你在畫什麼?”李飛對溫妮薩的舉動充滿好奇。
“動力,爲這艘遊艇添加動力。以你的水平,還幫不上忙,換‘幽狐’來還差不多。完成前,你待在那裡就好,別靠近。”溫妮薩把李飛說得還不如諸葛狐,但李飛並不生氣,他明白,這是事實。溫妮薩現在在做的事肯定和魔法有關,而李飛他只是個半路出家的魔法師,諸葛狐可是和“天使”系統性地學習過魔法。論實力,諸葛狐是大不如李飛,可說到魔法理論和基礎,一百個李飛怕是也比不上一個諸葛狐。
李飛老老實實地退到一旁,看溫妮薩在甲板上忙碌着,汗水打溼了她的頭髮,“抱歉,老是要麻煩你們來收尾。還有,下午一巴掌,真的謝謝你,謝謝你打醒我。”
溫妮薩停了下來,打量了一下甲板,長舒一口氣,“差不多完成了。謝我就不必了,家族裡沒其他人在,我就大膽說一句,羽遙殿下,是我看着長大的,在我心裡,她不但是尊貴的黑薔薇,也是我的妹妹,我不想看到她隔三差五就在閻王殿前晃兩圈。”
“說實話,你是‘鴉’,是‘公爵’大人看中的女婿,按家族裡的規矩,你的身份比我高貴的多,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或許,維琳娜殿下,‘天使’大人,對你都很寬容,認爲你還需要成長的時間。”
“可是,李飛,我不妨告訴你,世界的局勢,比你知道的還要糟糕無數倍,這次幫完你們,我就要帶領‘尼德霍格’,還有一大批家族中的強者去執行任務,一項幾乎必死無疑的任務,我不奢求你能成爲第二個‘公爵’,我只請求你,一定要保護好兩位殿下。”
“我一定!我說過了,羽遙也好,維琳娜也好,想要傷害她們,必須先跨過我的屍體!”李飛搶着答應道。
但溫妮薩搖了搖頭,李飛第一次在這個女人臉上看到了冰冷以外的東西,那雙憂傷的眼神和晶瑩的淚光,讓李飛不知所措。
“你錯了,你還是不明白,我要的,不單是你用命去保護她們,而是希望,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能陪在兩位殿下身邊,你的存在,就是對她們最好的保護,我希望您能成爲一個真正值得兩位殿下託付終身的人!‘黑鴉’大人,這也可以說是我的夙願了!”
溫妮薩說得很決然,甚至半跪在了李飛面前,這讓李飛措手不及的舉動,使李飛意識到,溫妮薩,是真的在留遺言了,他不會去問溫妮薩“那個任務”是什麼,他知道,即使自己問了,溫妮薩也不會告訴他,出動全家族最精銳的人馬,還幾乎必死無疑,這個任務不是他能插手,不是他該知道的,他能做的,就是扶起溫妮薩,重重點下自己的頭,給溫妮薩一個最重,最堅定的承諾。
第二天的早餐,氣氛比前一天的晚餐好了太多,所有人都到齊了,李飛和溫妮薩之間,看上去緩和和不少,唯一讓衆人擔心的是依舊昏迷不醒的“翻海鯊”,但老鯊魚的情況不是太過糟糕,溫妮薩昨天已經聯絡了救援的飛機,今天就能接走“翻海鯊”了。
“羽遙,想啥呢?”李飛看身旁的路羽遙心不在焉,拿湯匙輕輕敲了一下路羽遙的頭。
路羽遙驚呼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被敲的位置,可愛的模樣,引得衆人大笑。
“討厭!”路羽遙狠狠踩了李飛一腳,算是還擊,“我在想昨晚,我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李飛,你是不是趁我睡着,親了我?”
“叮叮噹噹”餐具掉落的聲音不絕於耳,諸葛狐和司馬律明默契而莊重地對李飛吹了一個漂亮的口哨,溫妮薩手中託着的一盤食物落在了地上,李飛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殺氣。
“那個,溫妮薩大人,別衝動,放下手裡的菜刀,我們有話好好說,你也聽到了,只是羽遙的一個夢!一個夢而已!啊!”李飛的早餐在慘叫中畫上了句號,而路羽遙則是一頭霧水地看着溫妮薩揮舞菜刀,追着李飛跑遍了船上的每一個角落。
“殿下,我回去了,現在飛機無法靠近美洲,所以,要辛苦你和李飛了。”黑色的直升機懸浮在遊艇旁的海面上,溫妮薩操縱着風的力量,將“翻海鯊”所躺的擔架安穩地送上了直升機,而作爲俘虜的“三叉戟”,就沒那麼好的待遇了,機身下方懸掛的一個特製的鐵籠,就是爲他們準備的特等艙。
“沒問題!這點小事!反正你沒來的話,我們也準備這麼幹!”路羽遙歡快地說道,“我們一定會把姐姐完好無損地帶回來的!”
“衝啊!衝啊!”路羽遙站在船首的甲板上歡呼着,臉上掛滿了興奮,不斷向前方揮出拳頭,海風吹亂了她的長髮,她卻絲毫不在意。
“快點!快點!再快點!”路羽遙持續地催促着,在她的腳下,甲板上,一圈奇特的圖案銀光閃耀,明亮的程度蓋過了頭頂的烈日。
“羽遙,悠着點!別累壞了!”遮陽傘下,李飛坐在桌旁寵溺又擔心地提醒道。
“沒事!沒事!離我的極限還差的遠呢!”李飛地提醒,路羽遙並沒有放在心上,海風更猛烈了,路羽遙更加興奮起來,腳下的銀光跟着她又亮了不少。
司馬律明坐在李飛對面,盯着筆記本電腦,平靜地說道:“算了,由着她去吧!倒是你,後面有的你受的。”
“我?我怎麼了?”李飛不明白司馬律明的意思。
司馬律明將一張光碟塞進了筆記本,拿起手邊的杯子啜了一口,人向後一倒,靠在椅子上,“你想,我們纔出發呢!以這個速度,要達到洛杉磯,起碼還要一個星期,難道,隊長大人,您認爲,您的女朋友,我們的小公主,路羽遙殿下,她的興致能維持一個星期?等到她沒了興趣,這重擔,可就落到您的肩膀上了。”
李飛的臉色一下子精彩了起來,痛苦、無奈、尷尬,幾乎在同時匯聚到了李飛臉上。
“所以,我敬愛的隊長大人,好好這兩天享受自由的時光吧!哦!也許只有這半天了。”司馬律明閉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享受着海風的撫摸,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讓李飛超想揍他一頓。
鬱悶的李飛一口喝下大半杯冰水,腦子在低溫的刺激下,發出了刺痛的信號,李飛吸了一口涼氣,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瞄向了甲板的另一邊。
“我勸你別想了。”如果可以,李飛很想對司馬律明丟一個禁言術,可惜,他沒能學會這個魔法,因此,他只能委屈自己的耳朵聽進這討厭的聲音了,“臭狐狸自己都忙不過來了,你還指望他嗎?我們可是隻有一個星期時間休息,凱瑟琳傷成這樣,你忍心把她的全職醫生抓來做苦力?”
李飛收回了視線,在甲板的那一頭,凱瑟琳躺在沙灘椅上,閉着雙眼,在陽光和海風中熟睡着,她目前的狀況不甚理想,昨晚醒來後,她是美美地飽餐了一頓,但她的精神始終都處在萎靡的狀態,而且睡眠的時間大大超過平時,一天下來,可以說,凱瑟琳就做了兩件事:吃和睡,而諸葛狐現在就守在熟睡的凱瑟琳身邊,瓶瓶罐罐擺了一地,又是替凱瑟琳做檢查,又是替她配藥。
諸葛狐是不能指望了,他現在的任務就是全力幫凱瑟琳恢復,一個星期,留給他和凱瑟琳的時間可不多,萬一路上又碰到“帝國”的人來襲,情況只會進一步惡化。找不到幫手,李飛只能認命,不過,操縱“飛行船”的滋味他還沒體會過,想想還是挺叫人興奮的。
靠在椅子上,悠閒地享受着海風和陽光,一隻手在筆記本觸摸板上滑動着,司馬律明可謂極盡慵懶之姿,即使他是屬於有點工作狂屬性,又相當要強的人,但自打“夜翼”歐洲任務失敗,他的身體和精神就沒有得到過充分的放鬆,好不容易找回凱瑟琳,結果布拉格的假期又讓維琳娜和“AI”給毀了,一直到現在。接下去大約還有一個星期的海上旅程,他只能趁着這個機會好好放鬆一下身心,當然,前提是在到達美洲之前,在海上不要再出什麼岔子。
陽光和海風撫摸在臉上,勾起了司馬律明的睡意,搞定這個,就好好享受一下吧!司馬律明在心裡計劃着怎麼分配這段小假期。
“還沒弄好嗎?”看路羽遙一個人在船頭玩得歡,李飛暫時放下成爲“人體引擎”的不安,湊到司馬律明身邊,滿懷期待地盯着桌上的筆記本。
司馬律明推開李飛近在咫尺的腦袋,不耐煩道:“還沒有!在等待授權!你就不能耐心等一等?”對於破壞了美好的休憩氛圍的傢伙,司馬律明不認爲有保持禮貌的必要。
“好慢啊!不會出問題吧?”李飛似乎在擔心。
“好歹是黑科技!用我這落後的設備,哪有這麼容易搞定!你要是太無聊,去和小公主殿下一起開船啊!”話是這麼說,但其實,司馬律明的筆記本,表面上看去是普通的牌子,可裡頭的配備早就更新過,換成了“花園”的“特殊”產品,只不過,“花園”換給他的配件和他現在做的事比起來,還是落後了一截。
聽到“開船”這個詞,李飛一下泄了氣,該死的四眼蜘蛛,自己好不容易纔暫時忘到腦後的事,卻讓他給拽回了前面。
“行行行,我等着,好了你‘吱’一聲。”鬥嘴,十個李飛還比不上半個司馬律明,不想自討沒趣,李飛只好坐在一旁,乖乖地等着。
柔和的陽光和海風同樣送到了李飛身上,船雖然在高速“飛行”,但依靠船上裝配的防護系統,船上的人,在露天環境下,並不會有不適感。坐在椅子上的李飛百般聊賴,睡意爬了出來,不知不覺間,他的眼前落下了黑幕。
風停了,空氣中少了海水的鹹腥味,陽光的溫暖還在,卻不再有刺眼的光芒,李飛睜開眼,發現自己置身在了熟悉的黑暗夢境中,但這次的夢境中,霧氣比以往濃厚了許多,周圍的黑暗,也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壓迫感。
“‘公爵’?您老人家又搞什麼鬼?”李飛最先想到的就是“公爵”那一家子。
“‘公爵’?你很想見‘公爵’?”李飛又愛又恨的聲音在黑暗中說道,迷霧裡,一雙赤紅的雙眼,如同燃燒的鮮血。說話者每一次的呼吸,都很自然地產生一種強大的、恐怖的威嚴。它不像“公爵”那樣,是單純的上位者的威壓,使人敬畏,而是一種不同的東西,就好像,你不對它表現出足夠的謙卑和尊重,下一刻,它就會將你毀滅,硬要李飛形容的話,他的能想到的詞只有一個——暴君,一旦受到觸犯,就會毀滅,並且有能力毀滅任何東西的暴君。
“是你?”李飛調動身體內所有的力量,想要抵抗住對方的威壓,強撐着沒有跪下的雙腿,抽搐地顫抖着。
“見到我,你好像不是特別開心?”黑暗中的存在戲謔地說道,兩隻燃燒的血眼在李飛身上晃動着。
“高興?如果可以,我巴不得再也不用看到你,不對,我還壓根沒見過你的樣貌!只會露出兩個眼睛唬人的傢伙!”李飛說得很隨意,但他自己心裡清楚,裝出這份隨意和強硬,耗費了他幾乎全部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