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奕諶陪着我回了辦公室,我把手機和那張喜帖裝進挎包裡。
喬奕諶靠在我的辦公桌旁,看到我收拾東西挑挑眉:“還裝包裡了,你還打算去參加婚禮呢?”
“男神結婚,我當然要去了。”我拿起外套穿上,一邊系鈕釦一邊說,“我爲什麼不能去?”
“挑一件合適的禮物讓人送過去就行了,別帶着寶寶到處亂跑。”喬奕諶順手拿過圍巾給我戴好。
“媽媽從法國回來了,我也該過去江城一趟的,順便去參加婚禮。”婚禮是在下週,這樣我還能先穩住媽媽幾天,留點兒時間讓黎洺給媽媽打下預防針,別看到我後火冒三丈。
“那我陪你回去。”喬奕諶順手拎起我的包,“餓不餓,先去吃飯還是回家?”
“去吃飯,我餓了。”剛纔在報紙上看到在推薦一家創意餐廳,附的幾張照片也是秀色可餐,我有點兒饞。
“好。”喬奕諶護着我上了車,然後問,“想吃什麼?”
“這個。”我從網上查到餐廳的地址。
“我沒去過,你認識路嗎?”喬奕諶看了一眼我手裡的iPad。
“我也沒去過。”我搖搖頭。
“那隻能先到附近再找了。”
這家叫‘蜜果’餐廳還真是不怎麼好找,我們在新源路上繞了兩圈纔看到那個小小的店面。喬奕諶往裡面瞟了一眼,眉毛微微蹙了起來:“你確定要在這裡吃飯?”
“當然!”我點馬上點頭。
餐廳的店面比較小,分上下兩層。自從進到餐廳,喬奕諶皺着的眉就沒鬆開過。其實店裡的裝飾很文藝,到處都裝點着多肉植物,還有鐵藝吊籃裡種着的綠蘿垂下長長的枝條,很森系的感覺。餐廳其實還不錯,當然,跟喬奕諶習慣光顧的五星級酒店,當然是沒有什麼可比性的。店裡的生意很好,一樓幾乎是客滿。所以我估計菜的味道應該錯不了,畢竟羣衆的味覺是很挑剔的。
喬奕諶看到通往二樓的樓梯比較陡:“我們就在一樓吧。”
“嗯。”我找了張空桌子坐下來。
服務生送過來兩杯檸檬水還有餐牌:“二位想吃點兒什麼?”
“你來點菜,不好吃可不許跟我鬧。”喬奕諶把餐牌打開攤在我面前。
“聽你這麼說,我好像因爲吃飯這種事情跟你鬧過脾氣一樣。”我哼了一聲,仔細地看着餐牌。
“總是挑食,這個不吃那個也不要,還以絕食相威脅的壞丫頭是誰?”喬奕諶沒好氣地數落起我的不是來。
“那是因爲你拿給我的那些東西根本沒法吃。”鄭醫生寫的那些個補品,簡直就是黑暗料理的鼻祖,聞起來就怪怪的,能吃下去纔怪,我點着餐牌說,“咖喱蝦、炭燒牛肉、檸檬清蒸鱸魚、酸辣牡蠣湯、菠蘿飯、香蕉椰奶,就先要這些。”
“請稍等。”服務員下去傳菜了。
這家餐廳的菜做得很好吃,反正是適合我現在的口味。連我一直不怎麼喜歡的清蒸魚都都吃了好幾筷子,不過我自喜歡的是菠蘿飯,混合了各種香料的米飯透着菠蘿濃濃果香,我一個人就吃了一大半。
喬奕諶把剝好的蝦放進我面前的碟子裡,然後問:“魚還要不要?”
“不要,再給我點個芒果椰奶凍吧。”我點的香蕉椰奶特別甜膩,不是我喜歡的甜品類型。
“不行,那個是涼的。”喬奕諶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又不是冰激凌怎麼會是涼的呢……”
“終歸不是熱的吧。”喬奕諶衝我搖搖頭,“不許胡鬧。”
“不行,寶寶說就像吃這個。”我開始耍賴,“我就吃兩口……老公……”
“你自己說的,就兩口。”喬奕諶被我磨得不行,終於叫來服務生給我點了甜品。
我已經差不多吃飽,放下筷子等我的芒果椰奶凍。服務生端來一隻大大的冰激凌杯,雪白的奶凍裡混合着一顆顆的芒果丁,最上面還淋着厚厚的芒果醬。我拿起冰匙挖了一勺放進嘴裡,細膩的奶凍和香香的芒果愉悅着每一顆味蕾。我又挖了一勺餵給喬奕諶,“你嘗,不是涼的。”
這個奶凍不像別的店裡是冰鎮過的,差不多是室溫,所以不會涼得特別刺激。喬奕諶點點頭,“知道了,好好吃吧。爲了多吃一點兒還主動餵給我嚐嚐,真是服了你了。”
“人艱不拆好麼?”我翻了個白眼,“我以前又不是沒餵過你吃東西。”
“你都餵我吃過什麼了?”喬奕諶衝我笑笑,眼睛裡滿是寵溺,“我怎麼記得都是不想吃的東西呢?”
“那些東西我跟寶寶都不喜歡,然後,事實證明你也不喜歡嘛。”我聳聳肩。
餐廳裡由於人多,聲音有些嘈雜。不過我們斜對面的那張桌子,明顯是在爭吵。
只見一個衣着時尚的女人手裡拿着一條圍巾:“你的眼睛是瞎的嗎?水灑到我的圍巾上了。”
“對不起,是您撞了我一下才……”
“還想狡辯是吧?”那女人柳眉倒豎,我覺得她那誇張的美瞳都要給她瞪出來了。
服務員連忙找來一條雪白的餐巾說:“我幫您擦一下。”
“哎呀……你那是什麼抹布就給我上來擦……”那女人猛地推開服務員,那姑娘由於重心不穩,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兒摔倒,幸好她的同事扶住了她。
服務員站穩後又說:“那我拿下去幫您烘乾一下吧。”
“拿哪兒去呢?你知道這圍巾有多貴嗎?好幾千呢!”那女人挑着下巴,傲慢得讓人牙根癢癢。
服務員繼續好脾氣地說:“那我陪您乾洗費,可以嗎?”
“乾洗費?這圍巾是羊絨的,你以爲可以乾洗嗎?”那女人冷笑一聲,“私了你賠我一條一樣的圍巾,要不就把你們經理叫來。”
“對不起小姐,這種質地的圍巾是可以乾洗的……”服務員試着跟對方講道理。
我又往那邊看了好幾眼,恰好看到那女人揚起了右手,好像要對服務員施暴。我向來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不過那個服務員我認得,是先前在星河苑工作過的小靜。無論如何她上次在花園餐廳算是放過我一馬,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被人這麼欺負。
我快步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兜兜轉轉繞過了兩張桌子,來到小靜身後。那女人的手還揚着,她繼續大聲叫罵:“沒見過世面的東西,不但老土還拙手笨腳的,活該一輩子當服務員!”
不知道跟那女人一起吃飯的男人是真的不想把事情鬧大,還是看到我站在小靜身後冷冷地看着他們,忽然開口:“算了,不是什麼大事情,送去幹洗一下就好了。”
“說什麼算了呀,我的圍巾是LouisVuitton的呢。”那女人衝男人撒着嬌,“這種土包子好好教訓了纔是爲他們好,要不然以後不知道會捅出什麼漏子來的……”
我身上沒帶那麼多現金,只好開了張四千塊的通兌支票,那女人話音未落,我將支票拍在她吃飯的那張桌子上:“錢收好,拿着去名品店買條正品。沒事兒別拿個高仿在這兒充正品,怪丟人的!”
小靜吃驚地看着桌上的支票,然後擡頭看到我,瞪大了雙眼,“少奶奶?您怎麼……”小靜隨後看見了站在我身旁的喬奕諶,剛纔被那女人罵得通紅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她似乎很怕喬奕諶,“少……少爺……”
“你這個大肚婆從哪兒冒出來的?”那女人被我揭穿圍巾是A貨,有些惱羞成怒,“我跟她說話呢,有你插嘴的份兒嗎?”
“見好就收趕緊閉嘴,小心我告你敲詐!”我瞪了她一眼,“還有啊,羊絨圍巾是能幹洗的,別土的掉渣還老覺得高人一等。一條圍巾而已,自己覺得了不起就回家供到香案上去,別拿出來咋呼人!”
“你……你……你有什麼了不起,肚子裡揣了野男人的野種吧,到處撒野!”那女人梗着脖子繼續叫囂。
我心裡暗叫不妙,這女人絕對觸了喬奕諶的逆鱗。果然……我還沒來得及回嘴,周旋一下。喬奕諶就像是動作迅敏的豹子,我都沒看到他是怎麼過去的,就抓住那女人的衣領,眼神又兇又狠:“向我太太道歉!”
先前飛揚跋扈的女人可能是被嚇住了,身體微微哆嗦着,竟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跟她一起的男人,可能看到喬奕諶來者不善,都不敢靠近,只是戰戰兢兢地說:“你幹什麼……你再不放手,我報警了……”
“不就是報警,我還怕你不報呢!”喬奕諶諱莫如深地瞪了那男人一眼,旋即晃了晃像是一片風中搖晃的葉子一般的女人,“道歉,馬上。”
喬奕諶鬆開握着那女人衣領的手,那女人像是一隻被掏空了的口袋,撲通一聲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我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恐懼,但應該還不至於讓她低頭認錯,她對身邊的男人說:“快報警呀!”
“他報警,你道歉,出門沒帶腦子,聽不懂我的話?”喬奕諶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少爺,發生什麼事兒了?”阿誠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我們這邊場面難看,帶着兩個保鏢從外面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