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後,柔心雨又去找了一份兼職,在她住的地方不遠處的一家小便利店打工。每天早上八點到下午三點,她去酒店上班,下午四點要趕到便利店做兼職,一直到深夜12點才下班。
“小柔,經理叫你去辦公室!”酒店裡,正在打掃房間的柔心雨聽到同事的叫喊聲,心口倏地一緊,微皺着眉,放下手裡的活,步出房間。走廊上,其他同事都在竊竊私語着,他們私底下認爲,柔心雨和他們的經理是有一腿的。
許是嫉妒吧,他們嫉妒柔心雨姣好的面容與不俗的氣質,她總是沉靜寡言,一副與世俗不同流合污的清高樣子。而這些,正是這羣女人所鄙視的。
“不,經理,我答應!”
“好!這纔對嘛,這年頭又有誰不想掙錢呢!何況你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呢……”經理的鹹豬手挑起柔心雨的下巴,打量着她這張絕美的臉,鼻息湊近,就要貼近了她的臉。
“小柔啊,你看啊,做個服務員工資這麼低,一千五百塊錢一個月,除了吃喝住,你還哪來的錢打扮自己啊?你說你想不想要掙錢吧?”男人引誘着說道,一隻手撫上他下巴上的黑痣上長出的長長汗毛,一臉猥褻地表情,打量着柔心雨。
“怎麼?不願意?”經理看着她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幽幽地問道,“你要是不去,我就去找小王!”公關部早就看上了柔心雨的姿色,纔會找他來對她做思想工作的。
“想!”涉世未深的她,毫不猶豫地回答,在看到經理那副猥瑣的表情後,又後悔地垂了下頭。
“來,小柔坐,別客氣嘛!”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穿着一身深咖啡色的西服,肥肥的臉上,帶着一副眼鏡,鏡框深深地陷進了肥肉裡,男人一雙如熊掌般肥厚的大手在不經意間就撫上了柔心雨的後背,然後悄悄地向下,撫上她的臀部。
“來,小柔,喝!喝!哈哈……”客人又將一杯白酒遞到她的手裡,大手悄悄地撫上她的後背,往下移動,然後衆人一片歡呼。柔心雨仰頭喝盡了杯子裡的所有白酒,頭暈暈的,食道一路向下像被火燒般灼痛着,然而她的臉上卻保持着微笑。
“爵,你好嗎?”躺在窄小的鋼絲牀上,對着漆黑一片的空寂,她問着,卻沒有人回答她。然後,眼角泛起溼潤,灼熱的淚水從眼角墜落。她常常夢見以前她和他的幸福而奢侈的生活,夢見他們共同築造的小木屋……
“經理——”她輕輕敲門,得到應答後,才禮貌地進門,恭敬地福了福身體,恭敬地叫道。
“這樣的,小柔,以你和我的交情,我幫你多安排了一份工作,就是去一樓餐廳包廂陪客人喝酒!你知道,現在有很多客人,都喜歡找服務員代喝酒,而且喝得越多,小費也就越多,一晚上,少說兩三千,多則一兩萬啊!”經理放下手,雙手在背後交叉,在她的身邊,邊走着,邊說道。
一個月之後,她果斷辭掉了酒店的工作,然後發狠地爲自己買了大量的營養品,想要將之前對寶寶的傷害彌補掉。她還在附近的服裝作坊找到了活計,小服裝廠的工資恰好能維持她的吃住。只是,大着肚子坐在車間裡,不停地幹活,渾身浮腫,腰膝痠軟,令她每天都疲憊不堪。
不會喝酒的她,剛開始,只喝一杯就會醉倒,酒醉的她,常常被客人趁機揩油。後來她經常趁休息的空隙時間,喝醒酒茶,讓自己保持清醒。
團。幻裁,團裁。以前,她覺得一千五百塊錢,除了交房租然後吃飯,已經夠花的了,她很少買化妝品,也很少買衣服,衣服都是地攤上買來的便宜貨。這樣,一個月下來,一千五百塊錢也綽綽有餘,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她懷了寶寶,以後生產,住院,奶粉錢,都還一分都沒有……
其實,柔心雨也想要和她們相處,只是,兩年了,她都沒學會如何去討好一個人,如何去市儈。同時,她也努力讓自己保留原來的自我,保持着,歐御爵喜歡的那個柔心雨。
她和他何時有的交情?柔心雨在心底暗暗嘲諷着,然而也心動着,一晚上就能掙好幾千,這樣的數目,對她來說,確實是個誘惑。但是,她現在懷孕了啊,喝酒一定對寶寶有影響的啊……
柔心雨下意識地別開頭,腳步微微後退。
柔心雨面帶微笑着,輕輕地躲開經理的觸碰,“經理,您找我是什麼事情啊?我負責的房間還沒打掃完,一會客人就要入住了!”,她垂着頭,面對着這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每天,最快樂的時間,就是在夜晚睡覺的時候,躺在牀上,撫上圓圓的腹部,然後對着肚子裡的寶寶說話,同時,也想念那個在大洋彼岸的男人。
沒有多餘的錢做產檢,她都不清楚肚子裡的寶寶的情況,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懷孕九個月的時候,她依舊堅持去小服裝廠工作。整個人消瘦不已,纖細的身影就像是一根竹竿,而肚子卻大得如皮球。
這樣的收入確實很高,一個月下來,也有一萬多的存款,她告誡自己掙一個月就好,不然一定會影響肚子裡的寶寶的,而且在懷孕三個月的時候,她的肚子就會隆起,就算她想工作,酒店也不會讓她繼續的。
那天之後,柔心雨又多了份工作,每週二、四、六晚上留在酒店包廂內,幫一些客人代酒,這樣一來,小賣部的工作就辭掉了。
周圍的人,有的人同情她,有的人鄙夷她,只是從沒有人會幫助她。離開歐御爵的懷抱,這些年,她深刻地體會到了何謂人情冷暖。
懷孕十個月的時候,她爲自己找了家小醫院,準備在那裡生產,在距離預產期四五天的時候,她就辭去了工廠的工作,然後每天都不行去那家醫院門口,無意地守着,生怕孩子會提前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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