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眸,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快速向着主宅的方向移動,她不敢怠慢,也是想靠近他吧,爲他剛剛的一身疲憊心疼,爲他滿臉的憔悴。
她挪動腳步,循着他的背影,一步步地像着了魔般,向他的房間走去。
房間裡,龍斯哲拿起桌上的照片,修長的手指愛憐地撫觸水晶框內的妙涵的照片,心,絞痛着。再也無法相見,再也無法保護她。
玲瓏站在他的門口,看見他拿着那個相框,看着他臉上痛苦的表情,她的心也糾痛着。爲他心疼,這些天,她一直在心疼着他。想象着他失去那個姐姐後,痛不欲生的樣子,她就心疼不已,她害怕他會隨着她一起死去。
她只默默地站在門口,不敢靠近,不敢打擾他。
劍-康俗康劍人康。良久,龍斯哲才放下相框,眼角,有顆晶瑩的淚滴悄悄墜落。遠遠的,她並沒有發現。
“進來!”他看見她,沉聲地吩咐道,嗓音裡,有絲暗啞。深色的黑眸,卻還鎖在那副相框上,戀戀不捨,手指在冰冷的介質上輕輕撫觸。
她聽見他的聲音,擡着泛着水霧的圓亮的雙眸,看着他,漸漸朝着他走去。在隔着他有幾步遠的距離,她頓住腳步,不知道,他會不會還是像以前那樣,叫她上牀,讓她灼痛。
“啊——”龍斯哲伸出手臂,將她拉進,讓她站在自己的腿間。他擡起頭,一雙淡藍色的雙眸此刻已經恢復平靜,他平靜地看着小玲瓏稚嫩的小臉,平靜地看着她的那雙靜如黑譚的雙眸。
“如果你心愛的人死去了,你會怎麼做?”一臉的平靜,一臉的憔悴,小玲瓏垂着頭,心疼地看着他的臉。
“不,不會死的!”,脫口而出的回答,眼前的他怎麼可以死去,她從沒想過這樣的問題,她要他活着,快樂地活着。
聽了她的回答,他的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痕,這個小東西,還真是愚蠢,“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愛的人,死去了,你會怎麼做?”他的大手扶着她的雙肩,輕輕地握住。
“如果他死了,我一定不想活下去,一定會心痛死,也會死去。”難以想象那樣的場景,她只知道,沒了眼前的他,她的世界,一定是灰色的,她也不願再活下去了。
因爲活着,是痛苦的。
龍斯哲被小玲瓏的回答震懾住,她的話,他是相信的。爲什麼,妙涵死了,他沒有想到死?她一直活在他的心裡,一直存在。
他想,他這樣的愛,纔算愛。小玲瓏的愛,是盲目的。
他卻不知道,愛情,一向是盲目的。
“出去。”他的大手離開她單薄的肩膀,淡淡地吩咐道,然後起身,從櫃子裡拿出浴巾,準備去沖澡。
小玲瓏驚愕地看着他的背影,沒想到他今天竟然沒有叫她上牀。
她垂頭,向着門外走去,“嘔——”那種噁心感又來了,她慌忙地捂住嘴,生怕被他聽到,讓他嫌惡。
正要進浴室的龍斯哲是聽到她作嘔的聲音了,大腦裡倏地閃過一絲靈光,“站住!”他轉身,對着小玲瓏就要離開的背影,喊道。
小玲瓏聽到他的話,立即停止腳步,“先生——”抑制住那陣噁心感,她憋紅着臉,怯怯地開口。
“想要嘔吐?”他走到她的身邊,俯身,看着她稚嫩的小臉,一雙淡藍色的眸光一瞬不瞬地鎖着她的雙眸。
“是,不過一會就好了!”小玲瓏也看着他的俊臉,在他的臉上,她似乎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關心。一股暖暖的熱流滑過心田,她覺得自己好幸福。
“多久了?”好像已經清楚了她是爲什麼嘔吐了般,他再次問道。
“大半個月吧,先,先生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一會就好了,不,現在就好了,不想吐了。”以爲他是在爲自己擔心,小玲瓏連忙搖着頭,不想讓他擔心。
龍斯哲若有所思地擡頭,然後打了個電話,電話裡,是純英語發音,她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玲瓏,你生病了,醫生一會就過來幫你看病。”掛上電話後,他又彎下腰,看着她稚嫩的小臉,關心地說道,心裡卻是另個一種情緒。
小玲瓏聽說他要找醫生爲她治病,感動地眼淚就要流出來,“謝謝先生……”沙啞着喉嚨,一雙黑色的圓亮的雙眸佈滿水霧地看着他。
有那麼一瞬,龍斯哲因爲她的感激,因爲她的雙眸裡,那最真摯的情誼,而感動一絲愧疚,但,也僅僅是那麼一瞬而已。
他怎麼會對一個玩具愧疚?!一個玩具而已,還沒資格爲他生孩子,有資格爲他生孩子的女人,已經不存在了。
醫生來了,一個老中醫,爲小玲瓏把好脈後,便和龍斯哲一道出去了。
“先生,小姐是懷孕了,兩個多月身孕。”中醫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與龍斯哲交流,小玲瓏站在房間裡,小臉一直看着他們,不知道自己生了什麼病了。不過她相信,她一定不會生什麼大病的,因爲她是一株堅強的小草,受過那麼多苦,都活下來了!
“立即開副打胎的藥!”,她真是懷孕了,不過他也並不奇怪,他發泄的時候,從不帶套,懷孕了也是正常,只是,他不需要這個孩子。
“這……是!”老中醫本還想爲這個可憐的小女孩求情,但是看了眼一臉狠戾的龍幫主,他放棄了求情。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啊,還流過一次產,子宮很薄弱,要是再流產……老中醫在心裡嘆息着,這些,從脈象上都可以看出。
老中醫怯怯地退下後,龍斯哲大步走進房間,俯身,一臉溫柔地看着小玲瓏,“醫生說你的胃出毛病了,需要立即喝藥,你先回住處,一會,我去看你。”。
小玲瓏被他臉上流露出的溫柔表情給陶醉了,這是第一次,她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他對自己的溫柔,心裡暖暖的,“嗯!謝謝先生!”小臉嬌紅着,連連點頭,然後不捨地離開他的房間。
她的身影纔剛消失,他的臉上就流露出了陰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