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沉默道:“按照你們的說法,他們應該是斬龍術士。這點我還不敢肯定,畢竟我們並沒跟斬龍術士真正接觸過。你們記住一點,任何風水陣法在斬龍術士面前都形同虛設,他們是唯一不受風水氣運影響的人。斷運,對他們而言易如反掌。但是,目前來看李家只會捕蛇,不會風水。”
張敏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李家是針對養龍天師的術士?這點,說得通,也說不通啊!”
我向葉尋打了個手勢:“你們先聊,有些事情我得捋一捋。”
張敏的話,我聽懂了幾分,但是有些事情,我還真要重新梳理一下。
按照我的推斷,薛玉的口供。我一開始就掉進了薛玉的圈套,重新看的話,薛玉已經掌控五蛇墓葬的大部分秘密,張子碩落進了薛玉的手裡,五峰船也被薛玉掌控,甚至連幾塊山河社稷圖的仿品也一樣在薛玉手中。這纔是薛玉處處佔盡先機的原因。一步步引我入彀,陷落了老刀和七星,也差點打斷了我的骨頭。
赤蛇墓成了我唯一翻轉的契機,事實上,這次在赤蛇墓裡我也是險勝了薛玉。但是,我也同樣失去了得到剩下幾塊山河社稷圖的機會。我現在想的是,剩下的幾塊山河社稷圖會去什麼地方?是探神手總部,還是下一個墓葬。
雖然,我沒見到龍脈天師,也沒確定自己是不是碰上了斬龍術士,但是,我總覺得自己是攪進了龍脈與斬龍的碰撞當中,我和薛玉斗得你死我時,應該還有一個人在冷眼旁觀,甚至是在等着坐收漁利。
當然,我現在只能說,這是我的直覺,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那個人存在。但我相信,消失千年的龍脈天師忽然出現尋找五蛇墓葬絕非事出無因。或許,真龍墓葬已經快要成形了,他們唯一缺欠的就是五蛇相輔。
如果,我的這個推斷成立的話,那個龍脈天師就等於是布了一個能把探神手和斬龍術士全都裝進去的大局。
白蛇傳人王直的忽然反叛,封鎖了四蛇墓葬,讓真正的龍脈天師,無法跟四蛇取得聯繫,纔是龍脈天師不得不暴露自己的原因。如果,對方是故意放出了張子碩,把五蛇墓葬的消息透露給探神手。那麼,我的判斷就成立。那就代表龍脈天師正在暗處看着探神手大舉探索秘境,等待出手帶走五蛇墓裡關鍵的東西。
這件東西是山河社稷圖?還是說其他的什麼東西?
我思忖之間重新看向了張敏:“前輩,孫恩是不是在墓葬裡留了其他什麼東西?能夠左右真龍出世的東西?”
張敏遲疑道:“應該是沒有吧?除了山河社稷圖,這裡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你再好好想想!”我提醒道:“五個家族的勢力都達到了鬱金香的程度,也未必能讓真龍一統天下吧?如果我是孫恩,肯定會想辦法壓榨你們最後一絲的價值。我覺得,五蛇墓葬裡肯定還有什麼你們沒注意到的東西。”
“我們沒注意到的東西,會是什麼呢?”張敏自言自語的沉思了片刻才說道:“如果說真有其他的東西,可能就是我們幾個人的內丹。”
張敏仰頭道:“我們五條蛇,可以用不同的辦法滋養自己的墓穴,真龍墓那裡應該也可以用我們滋養龍脈。孫恩說不定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孫恩……”
張敏連說了三次“孫恩”的名字,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想什麼?
我等張敏的情緒平復下來才問道:“你知道,真龍墓葬在什麼地方?”
“應該也在海里。”張敏說道:“秦皇趕山的故事,你應該知道吧?不是孟姜女的傳說,而是秦皇尋仙的傳說。”
“《太平廣記》麼?”我記得在《太平廣記》裡曾經記載過:“舊秦始皇以術召石,石自行,至今皆東首,隱軫似鞭撻痕。”意思大概是秦始皇可以用秘術召喚石塊,讓石塊自行移動,石塊上似乎有鞭撻的痕跡。
葉尋開口道:“《太平寰宇記》也有過秦皇趕山的記載,傳說秦始皇築石橋,欲渡海觀日出處。時有神人,能驅石下海,石去不速,神人輒鞭之。”
我微微一皺眉頭:兩個神話又連在一起了。秦皇趕山的神話確實存在過,但是秦始皇趕山鞭的去向卻沒有過記載。如果,按孟姜女投海的那個傳說看,秦皇的趕山鞭應該是在某個時候遺失掉了。
可是秦始皇的趕山鞭又是來自何處,難道還能是申公豹的遺物不成?
一直沉默的葉尋開口說道:“水仙觀,鯊魚礁,赤蛇墓,好像是在一條直線上。不對,從水仙觀開始,三座墓葬是圍繞着一條直線。如果,海底還有一條山脈延綿的話,三座墓葬正好是在龍脊左右。有輔助龍脈的意思。真龍墓會不會是順着這條線再往前去?”
“不是!”張敏否定道:“當年,我們尋找墓葬的時候,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我們誰都沒看見龍脈的痕跡。我們幾個人的眼力雖然不比孫恩。但也不會看不見龍脈所在。”
張敏冷笑道:“我現在越來越相信王歡的判斷了,孫恩要的是我們的家族和我們的內丹,而不是我們五個。”
張敏像是自顧自的說道:“看來,黑蛇和青蛇也早就看透了孫恩。他們搶李瑟瑟不是爲了繁衍,而是爲了保命啊!他們想把自身靈氣耗盡,在李瑟瑟體內結成龍珠。這樣一來,他們本身就失去了價值,李瑟瑟就會成爲龍脈天師的目標。他們兩個如果操作得當,說不定還能保住性命,呵呵……”
張敏冷笑道:“不人不鬼的活了這麼多年,難道還沒活夠麼?至於那個李瑟瑟……”
張敏似乎是在猶豫什麼,鈴兒忍不住道:“她叫納蘭瑟瑟。”
張敏擡頭道:“你怎麼就知道她一定姓納蘭,而不是姓李?又怎麼知道她肯定是斬龍術士,而不是龍脈天師?”
我猛然一驚:“前輩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我只是給你提個醒而已。”張敏說道:“金蛇不姓納蘭,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後人會不會改姓,我說不清楚。但是,在一個嫉蛇如仇的家族中刻意隱藏着一個隨時可以化蛟的人,你不覺得奇怪麼?我覺得,你們出去之後應該多調查一下李家。”
“還有……”張敏說道:“我覺得,你們應該去雲夢澤看看。我以前幾次聽見孫恩說過雲夢澤。那裡說不定就是真龍墓葬的所在。”
“雲夢澤?”我下意識重複了一遍張敏所說的雲夢澤,後者卻擺手道:“你們先出去吧!明天這個時候再來找我,帶走我留給你們的東西。去吧!”
鈴兒看向張敏還要再說什麼,張敏卻微笑道:“不是有句古話叫塵歸塵,土歸土嗎?在你們心裡鬱金香家族的老祖宗不應該早就死了嗎?何必跟一個死人難捨難分,走吧!能遇見一位我心目中的後輩子嗣,我很開心。”
鈴兒低聲道:“我已經脫離了鬱金香家族。”
張敏微微一愣之後才笑道:“走就走了,沒什麼大不了,將來你可以創立自己的家族。只要你第一個孩子姓張就算對得起我了。不過,你得選一個合適的人才行。”
我還在心裡暗笑張敏守着姓氏不放的時候,張敏卻把手指向我道:“我看他就不錯。如果,你想選家族繼承人的父親,他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和鈴兒同時尷尬到了極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張敏卻哈哈大笑着消失在了我們眼前。
我從船墓中出來,猶豫再三才選擇兵分兩路:“葉尋,你帶小貓兒出去,馬上聯繫附近部隊,讓他們用直升機搜索附近海域,看看附近有沒有崩塌的地方。然後調集軍艦守住赤蛇墓葬,附近三海里之內不許任何人進去,否則,當場擊斃。”
我聲音一頓道:“如果我估計的沒錯,那兩條龍躲進的墓葬,應該也已經毀了。找到位置你們帶人下去看看有沒有線索。明白了麼?”
葉尋點頭離去之後,我就一直守在了船墓上層。從看見我開始就一直在打遊戲的藍寶兒,悄悄收起了手機:“王歡,我爸爸是不是出事兒了?”
我看向藍寶兒的時候,她的眼睛裡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你別騙我。爸爸以前不管在外面做什麼,每隔幾天都會跟我聯繫,他好幾天沒跟我聯繫了,他是不是出事了?你告訴我實話吧?你不說,就沒人跟我說了。”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把自己西方之行的經歷原原本本的跟藍寶兒說了一遍:“我不知道藍漠影現在怎麼樣了,可我總覺得他應該還活着。你爸爸是無鬼宗的四大天王,多少刀山火海都闖過去了,這次也一定能化險爲夷。”
我看藍寶兒要哭,趕緊說道:“再說,父女連心啊!你和你爸爸肯定有心理感應?他出了事兒,你不會感應不到的,你說對不對?”
“對!”藍寶兒悄悄擦了擦眼淚:“你能帶我去找爸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