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林晩的指責來的如此突然,如此的義正言辭。
一瞬間謝蘊道竟然無言以對。
他也是冤枉,好好的作秀,就差吃着火鍋唱着歌了!
突然就一口黑鍋從天而降,砸的他頭暈眼花。
講真,如果不是東陽劍姬是他師姐,而且不好翻臉,其實打從一開始···他不認她,便罷了。
畢竟都不認識你,你卻要強行‘栽贓’,便是何居心?
整個局面,因爲東陽劍姬的‘一時衝動’,變得十分之尷尬。
在封林晩的原本計劃中,就是通過早先的與謝蘊道的試探,分辨出對方的底細,然後再進行某種程度上的合作。
對方儘管博得名將美名。
而他則是科學養豬,將藤遜真人這個馬甲,朝着妖道國師的人設上引導,儘快做到臭不可聞,卻又暗藏一絲翻盤洗地的生機。
而小八,或許左右逢源,或許與謝蘊道爭奪對遼戰役的主導權。
當然···這沒什麼用。
楊八妹的年紀還太小,根本不可能執掌帥印。
趙光義再荒唐,也不能安排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去領兵作戰。
當然了,那是原本的計劃。
東陽劍姬就像一頭蠻橫的野豬,將封林晩與謝蘊道各自的計劃,分別都踩的七零八落。
引得二人提前交鋒。
雖然眼前看來,封林晩佔據上風。
但從長遠的角度來看,他們過早交手,並非好事。
且看那小八,小小的一張臉上,都笑開了花,就知道她在一旁看戲,看的有多開心熱鬧。
原本已經將近被踢出局的人,又重新有了入局的機會,如何不高興?
“國師之言,振聾發聵。此事···確實是本將軍思慮不周。一切後果,在下···一力承當。”謝蘊道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字。
畢竟,人設不能崩。
封林晩很卑劣的將話題上升到了道德的高度。
這個時候,謝蘊道之前的方便人設,就成爲了他的禁錮和限制。
就像之前所言,壞人無論做了什麼壞事,那都是理所當然。但如果一個好人做了壞事,那麼就立刻遭受巨大的非議。
小勝一局,封林晩見好就收。
現在整個局勢還未展開,距離最後的大決戰,依舊還相當遙遠。
對於不能打持久戰的封林晩來講,過早的讓局勢明朗化,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別的不提。
現在爲止,現身的只有小八,是何仙姑的弟子。
陳興和是藍采和的弟子。
謝蘊道···看情況,應該是師從韓湘子。韓湘子與呂洞賓,堪稱是八仙之中的兩大逼王。
呂洞賓跟腳最厚,修爲最強,這一點沒什麼爭議。
但是韓湘子和他比裝嗶,大致上也沒怎麼輸過。
謝蘊道如此喜好裝嗶,又時常隨身攜帶玉蕭,這樣的推斷很合理。
至於東陽劍姬···自然是呂洞賓的弟子。
“不過,呂洞賓作爲八仙之中,最爲出衆的人物,他的弟子怎麼會如此不堪?雖然天賦不凡,似乎天生有極強的陽剛之氣,但是單看天賦,並不可取。何況,呂洞賓現在都已然是十級大佬了,什麼樣的天賦奇才無法自行成全?”
“除非···是個雙黃蛋!並沒有人規定,八仙每人只能安排一個弟子進來。”封林晩心中留了個心眼。
無論如何,就目前來看,八仙弟子之中至少還有過半未曾現身。
也許是還未到。
出現在時間線更靠後的某個點。
但是封林晩更願意相信,他們是選擇隱藏了起來,暫時蟄伏,選擇時機。
與謝蘊道的初次交鋒,小勝一局。
而謝蘊道也確實有些手腕。
隨後既要應付朝堂之上的明刀暗箭,又要在領命出征之前,將東陽劍姬留下的爛攤子收拾好。
忙的腳不沾地。
卻還是將大小風波一一擺平。
而與此同時,醉花樓的廢墟處,迅速的又起了新的樓坊。
歷經波折,悄無聲息的改名爲‘妙蓮樓’。
似乎是換了老闆。
妙蓮樓的花魁很神秘,汴京城到處都在傳揚她傾國傾城,然而卻無人見過其真容。
倒是對方的琴音很妙,不似凡人所奏。
時常引得行人駐留,往往聽着聽着便忘了時間。
儘管如此,也不過是諾大的汴京城中,綻放的一朵小花,並未引起過多的注視。
“謝蘊道是想要凝聚軍心,打造軍魂,以戰功而封神。”妙蓮樓中,最頂層的香閣中,說話的女子,白衣青絲一身素雅,面容確實美麗,卻也談不上舉世無雙,倒是那一派清淨寧和的氣質,很容易引人好感。眉心點綴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蓮印記,吞吐着幾許豔色,比起她本人來,更加的吸引心神。
而就在她的身邊,還站着一個滿臉刀疤,頭上生着牛角的半獸人。
半獸人的頭上沒有一絲毛髮,還點着戒疤。
似乎是···和尚?
“古往今來,以戰封神成仙的也不少。別的文明不提,你們的文明中,在古代也有關羽、岳飛等等,作爲戰將而封神成仙。而且他們身上本來就帶着濃郁的凡人色彩,這麼說起來,謝蘊道確實找到了一條捷徑。”
“菩薩安排你我入得此間,便是要破壞他們成事。之前那藤遜道人與謝蘊道爭鋒,利用醉花樓一事大做文章。我們爲何不在背後推波助瀾,反而主動盤下醉花樓,新建了這妙蓮樓?這不是變相的幫助謝蘊道嗎?”牛頭人和尚問道。
女子的指尖輕輕拂過琴絃,輕靈的聲音,順着指尖灑向窗外,流淌入周圍的街坊。
樓臺之下,不少人癡癡的望着琴音所傳之處。
“關羽成道在一個‘義’字,岳飛成道則佔了一個‘忠’。這些都是有利於後來者的標誌性符號,所以那些掌權的人,會對他們進行推崇。使得凡人封神,享受造化。謝蘊道···他雖然找對了路,或許想要求得一個‘仁’字或者‘勇’字,但是畢竟缺少積累,需要時間。我們並不着急。”
“讓我更在意的,反而是那個藤遜道人。”女子緩聲說道。
“藤遜道人?哈哈!真是有趣,要是讓馬家的人知道,有人敢取這麼個道號打趣,只怕是不能幹休了。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牛頭人和尚笑的嘴裂的老開。
女子卻不以爲意,絲毫不受其情緒影響:“他一心求的污名,只想着取悅君王,禍國殃民。如今單單汴京城中,就有不下十種打油詩和兒歌,是在罵他。如此激烈的手段,到底是想要怎麼做?如果是求一個‘惡’字,似乎也太···。”
話音未落,忽然就見老鴇敲門闖了進來。
大聲嚷嚷道:“東家!您就出面見一見國師吧!”
“他這一回,可是帶來了十箱珠寶,做完這一單,咱們妙蓮樓,可發大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