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我疼得咬牙咧嘴,說出來的話裡都是噴着陣陣的冷氣。
“所以啊,小傢伙,記住,這木脈是老天爺給你的飯碗,以後千萬注意不要被人挑斷,要不然,你就是下一個我.......”
白伯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完全沒有了初見他時的那種頹然。
“好了,你先忙,如果你覺得這裡的材料還用的過去,那麼就和老許說一聲,讓他把這邊的倉庫都撥給你使用。”
白伯說着話,直接將我的手臂放開。
“白伯,謝謝你。”
我揉着被他擰的生疼的手,一臉真誠的對他道謝道。
“還有,秦家的那個小傢伙,算是他們這九代裡唯一的一根獨苗了,你這次要是真的能把他救活,少不了你的好處。”
我之所以要救秦陽,主要是由於他在剛纔最危急的時刻,最先想到的居然是替我挺身擋住了邪毒的侵蝕。
對我而言,交人也就是交心,至於好處之類的東西,反而是我需要考慮的次要因素。
不過,白伯之所以會這樣說,也是出於好意,我自然不會反駁他,只是對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表達自己的謝意。
“小傢伙,時間不早,我得出去打飯了,你要不要吃什麼,我給你一起買回來!”
白伯見我垂下頭,從工具包裡取出刻刀不再言語,一臉溫煦的看着我問道。
“不,秦陽沒有脫離危險,我真的吃不下,您自己吃好就行。”
我感激的看了白伯一眼,拿起刻刀,將已經制好的玉檀木樹棺擺好,仔細的在上面開始了雕刻。
對於木匠來說,最難的刻紋的活計,就是在棺材上進行刻紋。
由於棺體的巨大,而刻紋,卻又必須要完全的覆蓋在棺體上,一道相同的刻紋,至少要在棺體上刻制數十遍才行。
這也就不說了,這些刻紋,更是要在雕刻前,就要做好整體的佈局,如果稍有不慎,沒有把預定的刻紋數量完成,那麼,就會導致之前的努力全部前功盡棄。
因此,這就必須要匠人不僅要手藝好,有耐心,更要有着整體的全局觀佈局才行。
以前爺爺在世的時候,一旦遇到這種活,全部都是他本人親自操刀,我多次提出打下手,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絕。
而他拒絕的理由,就是我人太小,可能不能完美的掌握好每一個細小刻紋的尺寸和位置,從而完全的毀掉全部棺木的整體佈局。
因此,我一個人單獨完成這樣的大工程,還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用一句俗話來說,那就是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個沒吃過豬肉,只看過肥豬走的大廚。
也正因爲如此,我雕刻起來的動作可以說是相當的小心,幾乎每雕刻出一刀,都要細細的看上半天,確定不會影響到整體的佈局後,這纔開始下面的雕刻。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在這期間,白伯曾經回來過一次,用一隻新買的飯盆替我買來一份熱氣騰騰的雞腿和米飯。
只可惜,我的全部的心思,都已經放在了雕刻上,對於那香氣四溢的飯菜,就連看也都沒有看上一眼。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眼看着外面的天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太陽已經失去了光彩,我這才停住了手,刻完了最後的一筆。
看着眼前佈滿了刻紋的樹棺,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由於疲倦的關係,身體癱在地上,居然再也站不起來。
“白伯,我已經幹完了!”
我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喊了一聲,只覺得一陣頭暈,身體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張雪白的牀上,上面有着濃烈的來蘇水的味道。
“你醒了?”
我剛睜開眼,就聽到了許劍鋒低沉的嗓音,接着,便看到了這個老傢伙坐在我的身旁,正一臉焦急的看着我。
“老狐狸,秦陽到底怎麼樣了,到底怎麼樣了!”
我霍的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抓着許劍鋒的手,滿心焦急的問道。
或許即便是在之前的睡夢裡,我也都一直在念叨着秦陽,而我的心裡更是在一直的擔心着,如果這一次的樹棺真的沒有辦法將他救醒的話,我要如何面對自己的心。
如果不是爲了救我,秦陽又怎麼會搞成眼前的樣子。
“他就在隔壁的屋子裡,你可以去看看他。”
許劍鋒看了我一眼,只是笑着對我說道。
“老狐狸,謝謝!”
我忙不迭的從牀上跳了下來,就連鞋都來不及穿,就直接朝着隔壁的病房跑了過去。
此時的我,簡直恨不得立刻就衝到秦陽的身邊,去看一下到底他有沒有事,只有真的確定他沒事,我也纔會放下自己的心。
隔壁病房也和我之前的病房一樣,都是那種的單獨的病房。
病房的房門並沒有關,寬闊的病房中,只有一間巨大的樹棺,橫躺着放在病牀上,無端的讓人看上去有些汗毛孔發緊。
此時的樹棺,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的青翠透亮,而是變得漆黑如墨。
看到那墨黑的顏色,我的心下不由得一陣放鬆,欣喜也緩緩的隨之在心頭緩緩的升騰了起來。
看來,這一次我真的賭對了!
這樹棺也和真正的玉檀祛毒棺一樣,有着同樣的驅毒作用,光是看這檀木棺上的顏色就知道,秦陽體內的毒性,已經向外拔的差不多了。
“是天寶嗎。”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棺內響起,隨着聲音,原木製成的棺蓋,也緩緩的從裡面被人頂開,露出了一個頭發蓬鬆的腦袋。
“秦陽!”
雖然這傢伙的頭髮紛亂,但是光是聽他的聲音,我就知道他是秦陽。
我滿心興奮的跑到他的身邊,心中的關切和擔憂,在這一刻,完全的變成了激動的熱淚,順着我的眼眶流了下來。
“秦陽,你沒有事,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我興奮的大喊着,幫助秦陽從樹棺中緩緩的露出了上半身,興奮的將他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突然之間,我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一冷,似乎被什麼尖利的東西頂在了上面。
不過轉眼間,我便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傳來了一陣的痛感,一滴滾燙的液體,似乎也順着脖
子流了下來。
我滿心恐懼的後退了幾步,只見秦陽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居然多了一柄造型相當奇怪的彎刀。
那彎刀的形狀,看上去就像是平日裡天空中的彎月,相當柔順的貼在他的小臂上,刀刃上此時還帶着點點的血珠。
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立刻沾了滿手的鮮血。
“秦陽,你個王八蛋到底在幹嘛!”
我捂着自己的脖子,忍不住大聲的朝着他吼了起來。
“如果我這刀割的狠一點,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秦陽將手中的彎刀轉了幾圈,相當利落的收了起來,滿眼深意的看着我對我說道。
“秦陽,你這到底玩的是哪一齣?”
我捂着自己的脖子,滿心怒火的看着他問道。
這個該死的王八蛋,虧老子這麼擔心他,爲了救他一命,拼死拼活的幫他打造玉檀祛毒棺,想不到轉過臉來,他就這樣的砍了我一刀。
“就是給你提個醒,並不是每個一開始對你好的人,都是對你一直都是那樣的初心,或許,他的目的只是爲了接近你,也和我之前那樣,給你最致命的一刀.........”
秦陽說完,忍不住的捂住自己的嘴,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我並沒有害你的心,但是,卻並不代表別人也沒有.......”
秦陽一邊咳嗽,一邊忍不住的對我提醒道。
“我知道,你的話對的又是我的三弟!”
我捂着自己脖子上的傷口,立刻明白過來,秦陽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天寶,我現在中了毒,至少有一個月的時間,我都只能夠呆在這座棺材裡,哪裡都不能去。”
秦陽相當虛弱的看了我一眼說道。
“放心,我會有分寸!”
我對着他點了點頭,不管如何,他總是一番苦心的勸我,我總不可能好心當成驢肝肺。
“天寶,你這個人哪裡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人。”
秦陽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喘息着,很顯然,剛纔的一番動作,已經讓虛弱的他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別人如果對你哪怕好一點,你就恨不得將自己的一顆心掏給人家,你這樣的性子,到了最後,是肯定要吃虧的。”
“誒,爹媽給的性格,現在就算是真的想改,恐怕也是改不掉了。”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攤開雙手對秦陽說道。
“天寶,你必須要改,你要知道,你是神匠盧根生的後代,這也等於把你推到了風口浪尖,不知道會讓多少人對你虎視眈眈.......”
秦陽看向我的眼神裡分明的充滿了擔憂。
“他們這些人,完全的沒有道德底線,爲了利益,他們隨時隨地,都可以將你置於死地,而理由,卻緊緊的是由於你擋了他們的路.......”
“謝謝!”
我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臉真誠的對着秦陽說道,走到他的身邊,想要扶他進入棺材裡休息。
“看刀!”
秦陽怒吼一聲,手裡的那柄彎刀,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他的掌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