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總,拿回去吧,我的禮盒,已經選定了供應商,而且以後應該也不會再換,老張,我的話,你到底有沒有和你們楚總說清楚。”
於洋深連看都不看手中的圖紙一眼,直接就把楚總伸過來的手擋了回去。
“於總,您的話我已經帶到了,不過楚總,我還是要說一句,您說的那些事,我覺得都是子虛烏有的,您似乎沒必要爲了一些封建迷信的舊觀念,就非要去要求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名一看就是技術人員的中年人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看他的樣子,分明是想做最後的努力,來挽留住於洋深這樣的一個客戶。
“老張,我之所以願意和你接觸,就是因爲你是跟昭明跟的最久的老人了,只可惜,昭明的本事,你可以說是連一根毛都沒有學到。”
於洋深的話聽上去相當的不客氣,卻是聽的我心下一動。
姓張,還和昭明最久,難不成這個老傢伙,就是之前靳姐說有意不讓我進公司的那個姓張的總工?
年輕熱血的心,一旦與酒精摻和在一起,就會催發出致命的碰撞。
如果剛纔我沒有喝酒,那麼,即便是讓我知道,眼前這個傢伙是阻擋我來到靳姐身邊,並且中途背棄靳姐的無恥叛徒,有着於洋深這些傢伙在場,我也絕不會直接找他的麻煩。
不過,現在的我的神經,都已經被酒精所控制,聽到於洋深提到眼前人的身份,我的心裡的火立刻騰的一下燒了起來。
我推開正站在我身邊攙扶着我的張中一,做出一副想要離開的樣子。
“盧哥,你要幹什麼去?”
張中一扶住我,頗有些奇怪的問道。
“於哥,原來這筆買賣你還找了另外的供貨商,那行,你們談着,畢竟是競爭對手,我不好在你這邊插什麼話。”
我冷笑一聲,再度的將張中一推向了一邊。
“這位張工是吧,反正他覺得我就是個野路子,他這麼牛,那麼,你這邊的這活,我就讓給他好了,我倒要看看,張工他這麼大的學問,這麼高的姿態,到底怎麼做那些匠紋出來!”
“不知道這位是.......”
眼看我毫不留情的直接對自己開了炮,張工不由得臉上一紅,頗有些詫異的看着我問道。
“玄野那邊的新總工,也是我於洋深的好兄弟。”
於洋深轉眼看向了我,似乎是爲了向我表態一樣,好兄弟三個字咬的相當重。
聽到玄野兩個字,楚總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陰晴不定,而那位張工,卻是滿面羞慚,一張老臉也是漲的通紅如血。
“楚昭遠,坦白的說吧,你以前的那些設計我都看過,如果在審美的角度來說,比起玄野現在的作品來,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但是........”
於洋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但是,你的那些設計,並沒有匠家的刻紋,也就沒有那些匠家的特殊功用,這樣的東西,你拿去國展,或許能賣個好價錢,但是,在我於洋深這邊,卻是一錢不值!”
“所以你
的意思是,你寧可相信這個胎毛都沒幹的臭小子,也不相信我們張工這樣,在行業裡幹了數十年的老人,對不對?”
楚昭遠緊握着雙手,再也控制不住的對着於洋深吼道。
“昭遠,爲什麼你總喜歡把事情和人情世故扯上關係?沒錯,很多事,的確可以用人情來解決,但是這事,沒可能,也絕對是沒得商量。”
“好,於總,既然這樣,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老張,咱們走!”
楚昭遠拉起身旁的張工,怒氣衝衝的走了開去,臨走猶自不忘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好啦,不相干的人,哥都替你攆走了,兄弟,你現在可以到哥這邊,一起喝個茶聊個天了吧。”
於洋深相當親熱的攬住我的胳膊,聲音裡分明的有着一種祈求的味道。
於洋深如此的態度,我還能夠說什麼,只得和他一起勾肩搭背的進了屋。
於洋深的店鋪論其規模來,在整個古文化街都可以算的上是那種無可非議的超大戶型,面積至少在三百平米以上。
在古文化街生活的一個月時間當中,我對於古董行的一些東西,也有了一定的瞭解。
這些專賣古董的店鋪,一般在店鋪中,都是擺放的茶臺,佛龕,以及一些無關緊要的各種仿製品。
而他們口中真正的紅貨,也就是那些有着真正價值的古董,卻是藏在後面的辦公區域,不是熟客老客,知根知底的人,一般絕對不會拿出來示人。
於洋深的店鋪也不例外,他的店面雖然夠大,但是,裡面擺放的東西,卻只有一張花梨木的春秋椅,外帶着同材質的茶几。
就在春秋椅主位的茶几上,擺放着一隻黑檀的茶盤,茶盤上各種功夫茶用的茶具一應俱全,茶盤的最邊角處,放着電磁爐和熱水壺。
“兄弟,如果你真的能夠把這件事給哥哥解決了,那麼,哥哥和你保證,以後不管是明器還是那些正規渠道的東西,禮盒全部都從你手裡採購,你意下如何?”
於洋深拿起熱水壺,一邊走向一旁的水臺,一邊頗有些期待的對我開口說道。
“正規渠道?”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於洋深。
“兄弟,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隱藏一具屍體的最好方法,就是把他放進屍堆!”
於洋深接好滿滿的一壺水,將水放在電磁爐上,順手將電磁爐的插銷插好,打開了電磁爐的開關。
“雖然我會做一些一手的明器,但是,我的店鋪卻還是以一些仿古的玉器和陶瓷玩意爲主,而這些正規渠道的仿古產品,如果配上一個好的外包裝的話,那絕對可以賣的上一個好價錢。”
“原來如此,以前就聽人說古董行裡勾當多,卻想不到還有這麼多的說道。”
我有些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
“盧兄弟,古董這行,水可真的不是一般的深,有的行當,雖然看上去相似,但是,那其中的水,卻是完全不同的兩樣東西,以後有了機會你多來我這坐坐,我也給你好好的說道說道。”
於洋深說着話,隨手拿起茶杯和宮杯走到水臺前,仔細的清洗了起來。
“不過現在,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能不能儘快替我做一些你說的那些禮盒。”
“沒問題!”
高粱酒上頭,此時已經把我弄得有些暈暈乎乎,幾乎連想都沒有想,我就答應了於洋深。
“好,好兄弟,也不瞞你說,我現在手裡正好有一批明器上來,已經在我手裡壓了將近一個月了,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沒有合適的禮盒。”
於洋深有些無奈的嘆着氣說道。
“所以,兄弟,我要這批禮盒的速度,你能搞多快,我就要你搞多快!”
“幾個?”
我半躺半靠的窩在春秋椅上,幾乎不假思索的對於洋深開口說道。
“我手裡現在有三件東西亟待出手,這其中,有着一塊玉佩,一柄寶劍,以及一隻翠玉的扳指,全部都是唐朝的東西。”
“寶劍是什麼材質的?”
匠器除邪,不僅要看其中邪氣的種類,與其本身的材質,也有着相當大的關係。
雖然用來盛放這些邪氣的木材,只有樟木和桃木兩種可供選擇,但是,根據器物本身上所沾染邪氣的大小,以及種類的不同,盒子的形狀,乃至上面的紋路,甚至於材質年份的選擇,都有着不同的說道。
光是關於這點,光是在《魯班秘遺》這本書中,就有着不下於四五百頁的記載,由此可見其中的內涵是如何的豐富。
“青銅的,而且上面已經有了鬼戀紋,因此,必須要用十八天王鎮魔紋,並且盒體使用超過五百年的桃木,才能夠有效的將上面的鬼戀紋除去。”
於洋深說着話,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道。
鬼戀紋,也叫做鬼臉紋,根據《魯班秘遺》中的記載,只有在地下埋藏超過五百年的明器,上面纔有可能出現的一種印記。
傳說中,如果一個人生前太過喜歡一件物品,那麼,在他死後,他的某些魄,便有可能附着在這些物品上,而不會趕去陰間投胎。
久而久之,在這件他喜歡的物品上, 就會出現一個類似於鬼臉一樣的印記。
有着這樣印記的古物,通常都是大凶之物,一旦除了墳墓易主,不消三天,便可以將新主人搞得家破人亡。
“於哥,這十八天王鎮魔紋,小弟我當年倒是看我爺爺使用過一次,但是,那卻是刻在樹體上,你要我幫你可以,但是,這五百年以上的桃木,我可真的不敢保證一時半會就給你找來。”
雖然現在有些醉,但是,談到這些細節的時候,我的腦子還算是比較清醒的。
“兄弟,這個你可以完全放心,哥哥我既然有本事把那寶劍帶回來,自然就不會發愁那些東西,實話告訴你,哥哥現在手中唯一欠缺的,就是一個好木匠,替哥哥把那十八天王鎮魔紋搞好!”
電磁爐上的水,此時已經完全的翻滾了起來,於洋深關掉電磁爐,將一應泡功夫茶的用具全部拋入消毒鍋內,在消毒鍋裡注滿水,放在了電磁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