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下樓蘭,我在沙發上沉沉睡去。這次,我沒有做夢。
第二天中午,當我醒來,揉開惺忪的睡眼,看見婁蘭側着的身體,非常美麗,陽光照耀在她曼妙的輪廓上,一切顯得那樣安寧。
我輕輕走近,推推婁蘭,示意她起來服藥。但婁蘭一動不動,並未理我。我加大力氣,又推了推,婁蘭還是沒醒。我感覺有點不妙,難道是暈過去了?翻過她身子,只見婁蘭一臉冰藍,嘴脣發青,一觸鼻息,竟感覺不到一絲呼吸。
婁蘭死了!
我不敢相信,腦中頓時亂成一團,但還抱着唯一的希望,慌忙打電話給醫院搶救,這回,萬靜人沒有阻我。但婁蘭爲什麼會死?難道解藥是假的?難道宗滅殺人滅口?難道……
一切的一切,都難以解釋,我心中只有萬分的懊悔和沮喪,爲什麼我不爲她守夜,爲什麼我放走宗滅?
但這一切都還沒有完,婁蘭送到醫院之後,被確定爲腦死亡。死亡的時間,已有10多個小時。也就是說,在昨夜10點鐘,她剛剛睡着的一刻,便在睡夢中死去。至少,我有一點安慰,她沒有太多的痛楚,死得很安詳。
而我,立即被雷克雅未克的警署羈押起來,被當作婁蘭死亡一案的首要嫌疑人。
當警察衝進來之時,我並未反抗,因爲我還在想着婁蘭那一頭金黃如絲的秀髮,還有她那羣溫暖的小羊。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到白天,我都在回想與婁蘭相遇的一幕。
羈押的第二天,一位警長審訊,他以非常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從他絕無感**彩的陳述中,我瞭解道:婁蘭被確定爲腦死亡,而且在身上也未找到任何傷口,只有胸前三個指印形跡可疑,但是,這也不能作爲死亡的指證。我客房中的一切私人物品,都被警方扣押,作爲現場證物。
我自然知道,如果沒有認何證據顯示“他殺”的可能,我離出去也就不遠了。但這名警官又說,事情有了一點變故,國際刑警發來了資料,指認這名死者是世界上最頂尖的賞金獵手之一,懷疑她和多起高科技盜竊案有關。但是,警方證明不了她殺,就沒有辦法把我繼續關起來。就連國際刑警組織,也沒有直接的證據顯示是仇殺。
我向警長要求:一定要把婁蘭的遺體立刻冷凍起來。
警長覺得蹊蹺,自然問我原因,我也說不清楚爲什麼,只想到那個枕頭。但我隱隱覺得,我的這個要求,事關重大。
也許,我還想看美麗的婁蘭最後一面?
在我羈押的第六天,一位風華絕代的中國婦人,林太太,到羈押室來看我。一見面,我立刻知道,她就是婁蘭的母親。我想向她低頭懺悔,但她只是靜靜地聽我和婁蘭認識並且交往的經過。
最後,林太太忽然握住我的手,說道:“我已經看過婁蘭的遺體。年輕人,我以爲你是愛婁蘭的,所以告訴你,婁蘭並沒有死。只是……”
我的喜出望外,林太太自然看出來了。但當我問林太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探訪的時間到了。林太太優雅地轉身,離開了我。我心中懷有的僅有一點希望,又燃了起來。
第18天,林太太撤銷了對我的全部指控。我被放了出來。我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到醫院的冷凍室,看一看婁蘭的遺體。
但是,當我到達那裡,卻被告知,屍體檢驗後,已經被林太太火化,下葬到冰島阿克斯公園。
婁蘭畢竟是死了!站在婁蘭的墓碑前,我咀嚼着林太太的話,也許,她是太懷念自己女兒的緣故,所以,纔在主觀上固執地以爲,婁蘭沒有死,其實並沒有深意。
我無顏再去見林太太,而且,我也不知去何處找她。回到酒店時,我發現一切東西都已經歸還,但是,我沒有見到陳心遺留下來的枕頭。
我去警局抗議,但是警方的記錄證明,確實,在收繳證物之初,根本沒有登記我形容的這件東西。儘管我一再堅持,警局也給我來了個不理睬——你說的一切:純屬子虛烏有,我們不負責任!
這件東西,究竟落在誰的手上呢?如果不是警局,難道宗滅又回來拿走,或者被王怒發現?或者,林太太?
我決定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婁蘭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