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笑了,他的臉上的血跡讓他的笑看起來十分的詭異,十分的恐怖和猙獰。
“阿晨,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媽媽我!阿晨!”馬小芳看到兒子的臉上流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她心驚不已,趕緊問道。林晨捱打什麼的,從來是不會笑的。
小時候,林晨捱打還會哭泣。後來,他長大一點了,他捱打了之後,不再哭泣。就算打得再重,他也不會哭泣的。他只會面無表情地承受着,卻從未像現在那樣會露出笑容,這個笑容讓馬小芳害怕。
同樣也讓林東平害怕。
林東平罵道:“你笑什麼?我打你,還打得不夠狠是嗎?你皮癢了,再想讓我打你一頓?”
林晨搖了搖頭,他用手鬆開了馬小芳抱住他的手,一臉詭異的笑容向林東平說道:“這一次,是你最後一次打我了。以你剛剛打法,如果林晨還是原來的林晨的話,估計他真的已經死了。而你,也因爲打死兒子而被抓去坐牢。好好的一個家,就因爲你一個人的家暴,就這樣散了。”
“值得嗎?”林晨看向林東平問道。
“小子,你又皮癢了,敢教訓起老子來了。看我不打死你!”林東平看到林晨沒有死,看到林晨爬起身來,他心裡已經鬆了一口氣,看到林晨發笑,他害怕不已。如今聽到林晨這話,頓時腦子有一股邪火衝了上來。他當下又想拿起棍棒去打林晨,可是卻被馬小芳死死地抓住了。
“你打他傷成這樣,還不夠嗎?你真的想要打死他,讓這個家散了嗎?”馬小芳看向林東平憤怒地質問道。
同時馬小芳對林晨說道:“阿晨,別說了,別說了,媽媽帶你去衛生院去包紮。”
“沒用了。林晨已經死了。在剛剛,他已經死了。”林晨搖了搖手說道,“剛剛我說過了,三個耳光,我就會離開這裡。永遠不會再回來。如今三個耳光已經完了,以他剛剛的打法,林晨已經死了。抱歉,媽媽,我和你們的緣分已盡。只不過,我不想讓這個家散了。就讓我最後爲這個家做一件事情吧!”
“傻孩子,你說什麼傻話?”馬小芳聽到林晨這話,她的心裡十分的害怕,她抓住林晨的手問道。
“三天之後,到附近的雷公嶺去把林晨的屍骨領回來吧。”林晨說完這話,他把馬小芳的手從他的手上分開了,隨即他轉身就朝大門走去了。
馬小芳看到林晨離開家,她追了出去,可是追到門口的時候,發現林晨早就沒有了蹤影了。
“林晨,你去哪裡了,林晨……林晨……”馬小芳忍不住大聲叫道,她開始四處找尋林晨的下落。
在距離林晨的家不遠的一座房子的樓頂,隱身的林晨就站在哪裡。
“主人,你父親真的很暴力。如果你是普通人的話,肯定被他打死了。”小咪坐在林晨的旁邊,看着瘋了似的馬小芳四處找林晨,它忍不住說道,“只是你媽媽好可憐啊,我有一點同情你了。真的。主人,我有一點同情你了。你從小到大,沒少捱打吧!”
“你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小咪又說道,“都十五歲了,個頭都比他要高了,他都還打你,而且看他的樣子,他還往死裡打你。你真的太可憐了。”
“如果你真的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估計今天這一頓打,你肯定是要見閻王了。主人,你小時候是怎麼承受他這樣的打,而沒有死掉的。”小咪忍不住看向林晨問道。若是每次林東平都是這樣打林晨的話,估計林晨應該是活不到現在了。
“我小時候,就曾經被他打昏迷過,那個時候,我就死了一次了。不過,後來我又被我母親哭醒了。我不忍心看到她傷心。我還記得他見到我醒過來的時候,臉色還是臭臭的。每次回想起了當時的情景,我都會心裡難受的很。小咪,我覺得我不該回來,我應該製造一場意外,讓我死在外面。這樣子,也許我就沒有現在那麼難受了。”林晨黯然地看着一路呼喊叫着自己名字的母親馬小芳,然後十分心痛地說道。
“主人,那你打算怎麼辦?”小咪問道。
“到雷公嶺去。”林晨說道。
小咪聽到這話,面色蒼白地說道:“主人,那可是……”要知道,雷公嶺那是什麼地方。這雷公嶺顧名思義,那就是電比較多的地方。
這個地方,還有一個傳說。傳說以前有一個不孝子,因爲娶了老婆,老婆不想養父母。這個不孝子就將父母背到了深山野林裡丟掉,結果害得父母背野狼給分食。這件事情被上天知道了,上天就派下雷公電母將這個不孝子給抓到了那處深山野林,讓野狼將這個不孝子分食了。也讓他嘗試一下,被野狼分食的滋味。
不僅如此,雷公和電母在這個不孝子被野狼分食了之後,還降下雷電要將這個不孝子給劈得魂飛魄散。最終卻被那個不孝子的父母攔住了。
從此那座山林,就得了一個名字,就叫雷公嶺。
傳說當中,雷公嶺是不能夠被不孝的人進入的。因爲不孝的人一旦進去,就會被野狼分食,被雷電打得魂飛魄散的。
“野狼分食也罷,天打雷劈也罷。該斷就斷。”林晨對小咪說道。
小咪不說話了。它明白了,林東平做的事情,讓林晨太過傷心了。林晨已經下定決心了,要徹底地和林東平一家斷了恩怨。從此和林家不再有任何關係,所有的恩怨都會一刀兩斷了。
話分兩頭。
卻說英英回到家中,就開始收拾完了房間。
一個小時之後,她發現手機終於可以開機了,她當下就拿起手機要給中心校的校長打電話,卻發現突然間她身後似乎有什麼人,緊張地她回頭一看,發現是林晨和小咪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到了她的身邊。
“師……林晨,小咪,你們怎麼來了?”英英不解地看着林晨問道。
“沒事,就來這裡看看你。英英,未來三天內,我估計是無法出現在你面前了。我有事情要去辦。”林晨看着英英苦笑地說道。
“主人去哪裡,我也會跟着去哪裡。”小咪立即說道。
“怎麼回事啊?林晨,你好像不開心。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能夠告訴我嗎?”英英問道。
此刻林晨可沒有剛剛被他父親打的時候那麼狼狽,他已經把身上的那些棍棒的傷痕都治癒好了,此刻的他沒有絲毫的隱藏,基本上是以真面目示人的。他如雪的肌膚,讓英英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
“沒什麼。”林晨對英英說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的。等我辦完這件事情之後,我們就離開這裡,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你們的地方,將你父親復活。你也要在這三天的時間裡,將這裡的事情處理完。”
雖然不知道在林晨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英英還是選擇不要去詢問了。畢竟林晨是她的師父。
“我知道了。只是那中心校的校長那邊我該怎麼說?”英英問道。
“就告訴他,你要去你省城的大伯家生活,你大伯一個人,孤苦無依的,剛好可以收養你。”林晨說道。
“那這裡呢?都不要了嗎?”英英問道。
“這些東西能賣掉的,你就賣掉,賣不掉的,你送人吧!我們以後就算再回這裡,也不是我們了,這東西留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不要給自己任何牽掛。三天之後,我們在鎮上的小竹林見面。不見不散。”林晨對英英說道。
“三天之後,不見不散。”英英下意識地說道。
轉眼間,林晨就消失了。
當下,英英就拿起了手機,給中心校的校長打了電話。她按照林晨說的話去說了,當然有一些細節什麼的,她也添加進去了。
這位中心校的校長也不是英英的親人,自然也不知道英英有沒有大伯,不過,看到英英如此堅持要去省城去投靠大伯,他自然也不能夠再說什麼,只能夠祝英英一路平安,還說了如果在省城過的不開心,可以回來什麼的,學校這裡的房子爲英英保留到她讀完大學。英英感激不已地說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多謝校長。”
英英接下來,就將她的家當,半賣半送地給了學校裡的老師。第三天早晨,她把家的房門的鑰匙和一份信裝入了信封裡放入了中心校的校長信箱裡,然後轉身就揹着一個雙肩包離開了。
在鎮外的小樹林,她看到了林晨。不過,此刻的林晨感覺很奇怪。他看起來很虛弱,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飄渺,就像是一陣風就可以把他給颳走了一樣。
“師父,你怎麼了?”英英忍不住問道。
“沒事。我們走吧。”林晨對英英說道。
“小咪呢?”英英問道。
“我讓它留在這裡,替我辦一件事情。等事情辦完了。它回來找我們的。我們現在離開這裡吧!”林晨對英英說道。他說完,就召喚出了飛劍,當下拉住英英的手,跳上了飛劍,帶着英英御劍飛行離開了龍口鎮了。
此刻,馬小芳真的有一點崩潰了。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這三天,天氣變化無常,經常會晴天打悶雷。更可怕的是,偶爾還有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使得她找林晨遇到了重重困難。
不過,她不會放棄的。
就算如此,馬小芳找遍了整個鎮上,詢問了所有人,沒有人是看到林晨的。在失望之餘,她想起了林晨說過的話,她當下就找了她的幾個本家兄弟,陪着她去了雷公嶺了。本來,她是想讓林東平和她一起去找的。可是林東平開口就罵道:“找他做什麼?讓他死在外面,這樣還乾淨一點。”
對於這樣的老公,馬小芳失望了。她只能夠找她的本家兄弟幫她的忙。
很快的,一行人到了雷公嶺。他們找了許久,最終在溪邊發現了一具屍體。
看到這具屍體的那一刻,馬小芳整個人就暈死過去了。
因爲這句屍體已經不能夠被稱爲是屍體了,這是一具被野獸將肉吃得乾乾淨淨的屍體,只剩下了骨架,就連內臟什麼的也沒有了,唯有頭顱的臉部是完整的,就頭骨也是破空,腦殼裡空空如是了。
最終法醫結果是這具屍體是被山林的野狼給攻擊,咬死吃掉的。死亡的時間,大概是兩天前。
得到這樣的結果,馬小芳懵了。她的腦子裡不停地回想起,兒子臨走的時候說的話。她放聲嚎嚎大哭起來起來。
當天晚上,馬小芳就做了一個夢。
在夢境裡,馬小芳看到了坐在鞦韆上盪鞦韆,還只有五歲的林晨。她記得,五歲的時候,林晨因爲在家門口盪鞦韆,不到家裡去練字,被林東平痛得了一頓,小腿骨被打骨折。如今她竟然會做夢迴到那個時候,她忍不住落淚了。
不同以往的夢,她知道這是一個夢,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要走過去,想要替五歲的林晨推鞦韆。
“媽媽,不要傷心了。”就在這個時候,五歲的林晨開口說道,“我和你的母子情,已經盡了。”
“對不起,阿晨,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不好,如果媽媽堅持的話,你爸爸就不會這樣子了。”馬小芳說道,“媽媽不好。”
“媽媽,你可知道,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奇怪的。尤其是父子和母子之間的緣分,更加微妙了。”五歲的林晨開口說道,“我和你們林家的緣分,並不深。”
“阿晨,你說什麼,媽媽一點也不明白。”馬小芳說道。
“十八顆棗子。”林晨說道。
“什麼十八顆棗子?”馬小芳不解地看向林晨問道。
“今生能夠成爲父子或者母子,皆是前世的因果。因果盡了,緣分也盡了。”林晨說道,“前世的因,今生的果。”
“林晨,你告訴我,什麼十八顆棗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馬小芳還是不明白,忍不住繼續追問林晨道。
“前世,某個乞丐受災荒之苦,餓倒在一棵棗樹前,棗樹下有酸棗掉落,乞丐撿起來吃,一共吃了一十八顆。結果,被棗樹的主人發現,打死埋在了棗樹下。”
“今生,我既是來報恩的,也是來報仇的。”林晨看向馬小芳說道,“媽媽,你是那顆棗樹,而我就是就是那個乞丐,至於父親就是那位棗樹的主人,也就是打死我的仇人。十八顆棗子,十八載父子之情。”
林晨對前世的記憶本就是殘缺不全的,在這次經歷的整整七天的雷劫當中,他的腦海裡回想起了前世他的過往。那一世,因爲戰亂饑荒等原因,他被迫由一位少爺,變成了一個乞丐。漂泊異鄉,連續三日都討不到吃的東西,最終餓到在一顆棗樹底下。
一陣風伴隨着一場雷電大雨落下來,他就被雨水淋醒了。他貪婪地喝着地上的雨水,終於恢復了一點精神。這個時候,棗樹因爲雨水的原因,落下來了好幾個棗子,落到了地上。因爲還沒有到棗子收穫的季節,這樣的棗子是青色的,是生的。可是對於飢餓了好幾天的他來說,他已經想不得那麼多了。
他當下就撿起了地上的棗子來吃。
也就是在他吃到十八顆棗子的時候,他聽到了有人踩着雨水的聲音。他擡起頭來看,就看到了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那個男人二話不說,就抄起棍棒,朝着林晨的前世,一頓猛打。
很快的,林晨的前世就被打死了。被打死的林晨,並沒有被掩埋,而是被那個人拖走了。拖到了地窖當中,成爲了這家人的口糧。
回想起前世的種種,林晨的內心說沒有介懷那是假的。林晨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他這一世那麼討厭他的父親,原來無仇不成父子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有錯。
馬小芳這次有一點明白了,她不由說道:“十八載父子之情,可是,可是你只有十五歲啊,阿晨,爲什麼只有十五年而已。”
馬小芳內心十分痛苦的,她不明白什麼前世今生,但是她明白如今這個看似是五歲的兒子,和她說的那些都是一些讓她心痛的話。
五歲的林晨嘆了一口氣說道:“皆因三個耳光,一個耳光一載父子親。”
若是林東平不打那三記耳光,林晨就不會離開那麼快。就算離開了,林晨也不會是那麼決絕的。
馬小芳看向林晨質問道:“那我呢?我呢?我和你算什麼?這一世我沒有傷你,上一世,我也沒有害死你,爲什麼你卻要我如此肝腸寸斷呢?!”
“這也是因爲你替前世的他還債的原因。”林晨對馬小芳說道,“前世,你不過是他門前的一棵棗子樹,如果沒有他從小的呵護,你早就被他的家人砍了做成棺材木了。他死了之後,你也被砍了,可是卻做成了他的棺材木。和他一同死去,做到了同生共死。這就是爲什麼,你們今生能夠做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