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離別時雙方做過一場,城外轟鳴聲不斷,法光璀璨耀眼,城內百姓們憂心忡忡,得知是有邪魔進入城內,幸好被山門弟子發現,否則真不知會出什麼事情來。
郊外。
“道長,你跟那秦慕白認識?”羅宇問道。
雖說他無法參與這樣的鬥法,但能看得出,道長明顯留手,否則就算那秦慕白是通天殿大師兄也絕非是道長的對手。
林凡微笑,沒有多說,有的事情知道的人少點是有好處的。
不知多久,有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凡他們回頭看了眼,道路不寬,正常行走會擋住前路,所以只能側身,讓馬車先行駛過去。
駕駛馬車的是位戴着斗笠的中年男子,他點點頭感謝林凡他們的讓路,只是看他們的穿着非常人,更像是能修行的仙長們。
此時,林凡微微皺眉,本以爲是尋常路過馬車,但馬車內部散發出的氣息很不對勁,施展功德之眼,就見馬車被一股濃郁的黑霧覆蓋。
肉眼無法窺視,但不是看不到就沒事,靠近這團黑霧的人久而久之便是受到影響,身體難以支撐。
皈無同樣感受到,雖說不能跟道友那般看的實實在在,但那股異樣感難逃他的感知。
馬車從林凡他們身邊路過,車簾被掀開,露出一張美豔女子的臉,女子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很快便收回來,顯然她有更在意的事情。
林凡想了想,開口道:“邪氣瀰漫,久而久之必出大問題,哪怕待在其身邊都將受到極大的影響。”
行駛的馬車停下,女子掀開簾子走了出來,臉上浮現異樣的表情。
她沒想到半路遇到的人,竟然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
這一刻,她甚至
“敢問道長,尊姓大名?”女子詢問。
林凡道:“貧道玄顛。”
他絲毫不隱瞞自身的道號,通緝就被通緝,能有什麼的。
“小女柳洛見過道長,不知道長能否相助,我弟弟在一月前突然身染重疾,去了山門尋求醫治之法,但效果甚微。”柳洛是真的絕望,連山門中的仙長們都束手無策,還能有什麼辦法?
此時的她是沒有辦法,不管是誰,只要能說出個所以然,她就跟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似的。
駕着馬車的中年男子目光死死盯着林凡,似乎想到什麼,臉色勃然大變,“你是邪魔玄顛。”
林凡微笑着,如果是曾經,他肯定要跟對方掰扯一下,這邪魔稱呼非常的不好,但現在他是無所謂的,道心所致,非以往那般的毛毛躁躁,易衝動。
“貧道玄顛,至於是否是邪魔,隨你們高興。”林凡說道。
皈無欣慰的很,道友的成長是有目共睹的。
“小姐,他是邪魔玄顛,被銀江府通緝,懸賞極高達到了三千點,足以說明窮兇極惡,不能信啊。”柳青滿臉擔憂,他覺得這是邪魔戲耍他們的把戲,給自家小姐希望,最終在玩膩的時候,殘忍的將希望捏碎。
“你這傢伙怎麼說話的,我家道長好心好意的給你們提個醒,你們竟然還懷疑,要我是咱道長,我妙妙早就扭頭就走,還要踹你幾腳。”妙妙哪能容忍別人對自家道長這般污衊,自從姐姐變得沉默寡言後,她就承擔起維護道長的工作。
看似好像沒什麼表現,但一直以來都在負重前行。
待在道長肩膀上的鼠鼠瞧着妙妙姐,無奈的很,我的妙妙姐啊,你知不知道妲己姐一直都在努力修行封神法,咱們已經落後太多了。
“柳伯,莫要說這些,我相信道長不是邪魔。”柳洛說道。
妙妙頗爲滿意道:“還是你這小姑娘明事理,眼睛明亮,看的真實。”
林凡輕聲道:“多謝柳施主的信任,將你弟弟抱出來讓貧道看看。”
始終警惕的柳青到車廂裡,將只有七歲的少爺抱出來。
林凡讓大師上前,一起探查,尋常肉眼的觀察下,眼前的孩童面色平常,看着就好像在熟睡一樣,完全不像是有毛病的樣子。
羅宇踮着腳尖,探出腦袋,沒看出有任何問題。
他見道長跟大師神色凝重,便將沒問題的想法推翻,這肯定是有問題的。
在林凡眼裡,孩童嘴脣發紫,臉被一層黑霧覆蓋,聚而不散,體內的情況同樣不明朗的很,生長在體內的骨骼散發着妖異的紫色光輝。
細細觀察,驚訝萬分,這骨齡明顯不對勁,爲了驗證這一點,他擡手切開孩童腿部的血肉,將骨頭露出。
“你這是幹什麼?”柳青震怒。
“柳伯,安靜。”柳洛明白道長這是在檢查,不敢打擾。
林凡輕輕撫摸,傷勢閉合,道:“大師,你覺得是什麼問題?”
皈無緩緩道:“這孩子應該是被人給施法了,剛剛道友切開傷口,露出的骨頭骨齡非這孩子能有的,如果不是異變,就是被人植入,將全身骨頭給替換掉了。”
“嗯,大師看的很精準,但少說了點,留在這孩子體內的骨頭很是邪門,不是完全生長出來的,像是東拼西湊而成。”林凡說着,隨後看向柳洛,“你祖上是不是有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了不得的人物?”柳洛搖頭,“沒有啊,我們柳家世代經商,普普通通,從未聽聞有過什麼樣了不得的人物。”
她看向柳伯,畢竟柳伯是柳府的管家,或許有所聽聞。
“小姐,我也不知道。”柳青從未聽聞過,如果真有大人物,那忘年祭祖,肯定是能看到祖牌的。
林凡道:“應該是你們柳家在某一代出現斷層,以至於你們不知道,如果非要說,那便是你們祖上的某位先祖修煉過一門貧道所知的秘法。”
“這孩子體內殘留着一縷極強的血脈之力,而這股血脈的力量正在淬鍊骨頭。”
柳洛急忙道:“道長,那該怎麼辦?”
她現在就是熱鍋上的螞蟻,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林凡道:“此骨不能取,只能留在他的體內,但如果骨頭被淬鍊到極致,置換骨頭的妖人必然會來取走,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暫緩淬鍊速度,沒到極致對方是不會取的。”
柳洛追問道:“那如果淬鍊到極致,沒有被取走,我弟弟會有事嗎?”
林凡輕聲道:“正所謂福禍相依,如果沒有被取走,對你弟弟而言,這同樣也是一場造化。”
柳洛明白眼前的道長不凡,但沒有說出口,對方怎麼可能會一直留在她弟弟身邊呢,只是想到現在,她都沒想明白,到底是什麼時候,弟弟遭遇到毒手的。
“還請道長出手,小女感激不盡。”柳洛請求道。
林凡沒有多說,直接施法,他懷疑這能是琉璃山留下的後手,畢竟所知的三個山門,也就琉璃山那羣妖道追尋着至高道骨。
只是他很疑惑,既然發現傳承先祖血脈的孩童,爲何沒有抓走,反而將其留在此地。
“好了,貧道留有手段,以先前的情況,徹底淬鍊完成還剩下一年的時間,但現在需要兩三年。”林凡說道。
“多謝道長。”柳洛鬆了口氣,想着兩三年後又該如何是好,但能拖就先拖着了,“道長,你們是不是也要去長海,我們柳家就在那裡,還請道長到柳家坐一坐,也好報答道長的恩情。”
林凡擺手,“不了,我們就不跟你們一起回去了,貧道此次前去是要斬殺妖人,你們跟貧道在一起,反而易招惹事端。放心吧,貧道從下界上來,見識種種,失望至極,便想着殺盡山門妖人,也許兩三年後,那謀害你弟弟的妖人,怕是早已死在貧道手裡。”
他覺得這是必然的事情。
兩三年夠長了。
就說現在的三大山門,看似現在的進展很慢,但只要開始上手,那橫推的速度將會很快。
柳洛明亮的眼眸呆呆望着玄顛道長。
有種異樣的感覺,但到底哪裡怪卻又說不上來。
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萬般感謝。
隨着馬車前行遠去,漸漸消失在視線裡,林凡收回目光,輕聲道:“大師,看來此界的情況比貧道想象中的要複雜許多,那孩子體內的血脈雖然稀薄,但純度很高,曾經的大能後代卻如普通人一般,這其中必然是有緣由的。”
但凡修行到一定程度,哪怕千百年過去,後代再如何不堪,也不至於連半點傳承都沒有,更別說當今世道存在山門,又不是縹緲虛無的傳說。
“道友說所知的秘法,莫非是窮極血秘?”皈無問道。
林凡點頭,道:“嗯,的確是窮極血秘,此秘法刻印在石塊上,有人掌控不是稀奇的事情,只是這石塊到底是誰所留,又是誰將其擊碎,斷掉上升的道路,咱們那一界曾經是不是真出過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石塊所留的法非同一般。
煉魂術,千魂幡,窮極血秘,禁魔陣,天罡五雷法,那都是非常了不得的法。
如果能深耕下去,必然是驚天動地的。
只是到底是誰將這些法留在石板上?
現在連三個寶級山門都沒消滅掉,此界的秘密恐怕才堪堪掀開一角,想要知曉更多,怕是得徹底的走到高處。
夜幕降臨,天很黑。
長海城。
街道很寧靜,屋檐下垂掛着一盞盞燈籠,散發的光輝驅散黑暗,照亮街道。
林凡到哪都習慣性的用功德之眼觀察周圍的情況。
“大師,咱們忙事情吧。”林凡張開雙臂,伸着懶腰,趕了一天的路程對誰來說都想找個地方躺着歇腳,但對他而言,只覺得平靜的熱血開始沸騰起來。
“阿彌陀佛,道友知曉他們的位置?”皈無問道。
林凡指着遠方,“妖人的氣息是瞞不住貧道雙眼的,那一處黑雲翻滾,妖人應該都在那裡,走,自從來到上界後,貧道覺得自己心性平和許多,都好久沒用這把正道之斧斬妖除魔了。”
說着,他拔出腰後的斧頭,輕輕揮動,斧刃在月光照耀下,閃爍着冷光。
皈無瞧着這把斧頭,只想說,這把斧頭所沾染的血腥是難以想象的,如果血腥能凝成實質,那必然是紅雲翻滾,紅中透黑。
魔道第一聖器,非這把斧頭莫屬。
“大師,怎麼了?”林凡問道。
“沒什麼。”
此時在城內一處豪宅府邸裡。
銀江府的弟子們聚集在一起,喝酒聊天,山門所發生的事情對他們而言,非是什麼上心的事情,至於出現在這裡,完全是聽從調令而已。
至於什麼邪魔玄顛不玄顛的倒是無所謂。
屋內燈火通明,衆弟子臉色微紅,大多數弟子面前都擺放着透明的瓶子,裡面的液體飄揚着陣陣白霧。
“前段時日,還真被我遇到一個品階不低的精髓,但那父母死活不願讓孩子加入銀江府,沒辦法只能殺了,順便安在邪魔身上。”說話的這位弟子,臉很長,其貌不揚,將瓶子的精髓咕嚕嚕的往嘴裡灌着,似乎有酒精,臉色逐漸紅潤,“顧師兄,那邪魔玄顛跟邪魔皈無的懸賞真高,這在咱們銀江府的通緝榜單裡頗爲少見,柏殿主不會真被……”
屋內衆人紛紛停下動作,等待着準確的答案。
山門裡有傳言。
但被封鎖,具體如何,沒人知道,有些只是猜測,覺得是出事了。
“喝你的精髓,不該知道的別問。”顧長羽輕聲道。
“是,師兄。”這位弟子尷尬笑着,轉身準備繼續與同門們說說一些事情,就在他要暢談的時候,只聽砰的一聲,屋門破碎,一道寒光迅疾如電席捲而來,噗嗤一聲,其貌不揚弟子瞪眼,只覺得腦袋好像左右傾斜。
砰的一聲。
轟然倒地。
劈開對方腦袋的斧頭並未停下,而是朝着顧長羽轟去。
顧長羽抓住斧頭,驚駭望着倒地的屍體,猛地擡頭,看向屋外。
屋內很安靜,所有弟子都是如此。
“都在啊,貧道玄顛不請自來,莫怪莫怪。”林凡笑呵呵的在月光照耀下,跨過門檻,走到屋內,看了一圈,頗爲滿意的點着頭,朝着顧長羽招招手。
“勞煩將貧道的斧頭還過來,這斧頭太鋒利了,本來應該鑲嵌在他的腦袋上,沒想到劈開了。”
此話一出。
寧靜的屋內猛地爆發出怒喝聲。
“你就是邪魔玄顛,你竟敢出現在這裡。”
顧長羽震怒,將斧頭朝着玄顛投擲。
“謝了。”林凡一把握住斧柄,笑着,對這羣妖人顯現的功德點數頗爲滿意,大多數都已經達到築基境,至於築基以下的也不嫌棄,都是功德點數。
顧長羽知曉邪魔的道行極高。
別看他們人數較多,但恐怕沒任何優勢。
“佈陣。”顧長羽一腳踏地,體內法力洶涌而出,一圈圈的波紋擴散而出,一揮手數片被光暈包裹着的奇物落到四周,落地的剎那間,數道渾厚的光柱從奇物裡沖天而起。
“玄武大陣。”
只見四周那些奇物出現龜殼虛影,這些龜殼相互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龜殼光幕將林凡他們籠罩着。
“邪魔,這是我們銀江府的陣法,今日就是你的末日。”
這些陣法非顧長羽佈下,而是山門殿主煉製,只要源源不斷的投入法力,便能維持陣法的運行。
至於眼前的邪魔是否能破開大陣。
這在他看來,實屬做夢。
“迅速通知山門,邪魔已經被困……”顧長羽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形成的玄武大陣瞬間破碎,所造成的衝擊,直接將周圍的弟子震退。
“烏龜殼就烏龜殼,還什麼玄武大陣,你們這羣妖人,比貧道還要自信啊。”
林凡甩動拳頭,所謂的大陣被他一拳轟碎。
“怎麼會……”
顧長羽驚駭看着眼前的玄顛。
“呵呵。”
林凡輕聲笑着,手掌摸着斧刃,擡起頭,“既然你們動手了,那貧道可就開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