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
百姓們覺得情況不對,崔家很忙碌,許多離家的崔家人在最近這段時間從外地趕回來。
還有一些模樣奇怪的傢伙,不知從何而來,也出現在清河。
有百姓在家裡存糧,鎖好門,讓家人在最近這段時間不要出門。
這種情況不是一家一戶,而是家家戶戶都是如此。
暫且不說到底要發生什麼事情,就說出現的那些奇怪者,有時在城內閒逛,看向百姓們的目光中透露着一種陰森,似吃人的野獸。
某家茶樓裡,在家待不住的百姓聚集在此地,喝茶閒聊,討論着最近清河情況。
“我二姨家的小孩在崔家幹活,他說崔家遇到大敵了。”
“大敵?這怎麼可能,崔家多霸道,能有誰敢跟崔家作對,依我看這分明就是胡言亂語。”
“真的,好像是叫玄顛道長。”
“玄顛道長!?我好像聽說過,聽說是很了不得的存在。”
“你聽過?趕緊說說。”
……
崔家,廳內。
“家主,前去暗殺玄顛妖道的武道巔峰一一失敗,同時還有些族內培養的武道巔峰私自逃離,不知去向。”一位男子彙報着情況。
崔聖鳴臉色難看,隨着玄顛妖道要來清河的消息傳開,崔家內部便出現了動盪。
自家族人還好。
家族培養的一些武道巔峰武者覺得情況不太好,各自離去,再想尋找,早就沒了身影。
這些武者不是傻帽,他們爲崔家效命許久,從未見過崔家如此焦慮煩躁。
玄顛妖道來到清河,最終的結果是死。
但他們這些武者絕對是炮灰,爲此,他們豈會白白等死,只能自尋活路。
“這羣混賬東西,等滅了玄顛妖道,必要將他們翻找出來,一個個捏死。”崔聖鳴憤怒萬分,隨後道:“現在安排好誰了。”
“回家主的話,鬼骷山閻君,食人峰雙頭魔等都已經安排妥當,就是另外四望家族,到現在還沒有派人過來,黃天教更是連個鬼影都沒有見到。”
聽聞此話,崔聖鳴深吸口氣,擺擺手,彙報之人躬身退去,走的時候,悄悄看一眼,家主的臉色果然很是難看。
這種臉色,只有遭遇大事,希望來的人沒有來,纔會流露出的表情。
夜幕降臨。
林凡盤膝而坐,將積累的那些功德點數全都扔給煉體法,如今煉體法只是小成境,遠遠不夠,但說實話,這門煉體法是真的難修煉。
看着漲幅的熟練度,就有種無力感。
想他修行天賦多高,也就差不多三年時間,境界被他提升到煉氣五層,就這等境界,讓別人來修煉,一輩子恐怕都難以觸碰。
但隨着他將一些法門晉升到更高的法門後,修行難度直線上升。
能理解,法門太霸道,自然不容易修煉。
將功德點消耗後,他從懷裡抓出所有肉靈香,香的品次不一,有好有差,招來妙妙,將肉靈香點燃,猛地深吸,燃燒的香霧濃郁萬分,源源不斷的朝着口鼻中涌入。
皈無大師目不轉睛的看着,香霧中浮現的種種猙獰虛影,是那般的可怕,但現在卻被玄顛道友肆無忌憚的吞食着。
曾經他真怕道友吸的心智不全,但想到道友連邪祟氣息都不放過,還能怕這些殘念不成?
“道友,修行一步步來,沒必要這樣吧。”皈無大師勸道。
人家吸食肉靈香都是一根或半根來,他倒好,直接將一把抓在手裡,如此場面甭管誰看到,都得迷糊。
吸食大把肉靈香的林凡,胸膛如鼓風機似的,頻率極大,聽聞此話,扭頭道:“沒事,步子扯大點,也有好處,肉靈香的效果沒有那麼的刺激,以貧道現在的容量吸收這些沒有任何問題。”
“更何況清河就在前方,提升境界很有必要。”
境界有用,但在現如今的情況下,境界並非唯一,所學的法術品階如何,也是關鍵中的關鍵。
回答皈無大師話後,忍不住的將自身所修的法術面板拉出來瞧一眼。
用兩個字形容。
完美。
相當的完美。
皈無大師閉口不言,心中唸經誦佛,對待別的年輕修行者,他能以佛家高僧的身份給後輩一些修行建議。
但面對玄顛道友,無言以對,甚至有的時候還能被對方的歪理給弄的自己都得在心裡琢磨兩下。
林凡看着狐妲己與貓妙妙,此次他就沒想讓兩女離開,到時候站在皈無大師身邊就好,大師的威懾力還是很強的。
大師如果做他這樣的事情,五望跟黃天教就會想盡辦法找大師談判,而面對他呢,不是暗殺就是集合別的妖人前來圍剿他,想的都是剷除他。
從這就能說明,自己的威懾力還不算強。
沒多想,繼續吸食肉靈香,運轉食氣補心法,猙獰兇惡的殘念衝擊着他的道心,但在堅固如磐石的道心下,這些殘念一一被吞噬消化。
不知多久,手中一把肉靈香被他吸食的乾乾淨淨,閉目煉化,看似面無表情,實則面部肌肉在微顫着,這些小動作在黑暗中很難被捕捉。
但兩女時不時的看向道長,就發現道長身邊周圍似有扭曲的氣息瀰漫着,讓人膽顫心驚,不寒而慄。
林凡睜眼吐出一口濁氣,拿出水囊沖洗着鼻腔,將沾在鼻腔的灰燼沖刷乾淨,這也是吸食肉靈香修行的弊端。
次日,繼續趕路,路過一些村鎮,打聽得知曾經的確受到妖魔,惡漢的壓榨,但忽然消失不見,誰也不知他們的蹤跡。
林凡明白,這些傢伙是得到他來的消息,頭鐵的不多,提桶跑路纔是明智選擇。
皈無走到林凡身邊,道:“道友,崔無雙前段時日被貧僧所傷,狀態有所欠缺,對道友來說,是件好事。”
“大師厲害,如果不是大師身懷弱點,想必殺掉他們簡簡單單。”在林凡的心裡,世間各職業,最能穩住內心的必然是佛門高僧。
他們佛心穩固,很難被外物影響到,面對敵人都是穩紮穩打,從容發揮,唯一能讓他們破大防的只有心中的佛站在他自認爲的妖魔身邊那一刻。
當然,也有佛心堅固到無法摧毀的,直接將心中認可的佛歸類到妖魔一類,甭管是誰,與貧僧作對,一律當妖魔處理。
皈無搖頭道:“重創簡單,殺他們很難,崔無雙是難得的奇才,武道巔峰,肉靈香修行到煉氣圓滿,他有門最爲擅長的法術是木樁大法,此法吸收乙木之精氣,能通過乙木之氣幻化出木樁,還是頗爲棘手的。”
“還有一門玄光劍術,更爲棘手,無形玄光凝練成劍,肉眼不可捕捉,殺傷性極高,道友可要注意。”
他點頭,將大師說的這些牢記在心裡。
“多謝大師告知。”
“唉,崔無雙生錯了地方,如果不是生在崔家,以他的天賦找到上升的道路,絕對能在修行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大師,各人有各人的志向,他錯與不錯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爲崔家老祖不管束崔家後輩,任由他們作惡多端,造下無邊殺戮,便已經該死了。”林凡說道。
皈無大師點點頭,沒有否定,崔家所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如果崔無雙願意管束,肯定是有效果的。
但他沒管,甚至隨着他的心性正常,所作所爲比別的四望老祖更加理智,讓崔家人更加傲然,覺得有老祖這樣的存在,誰能擋得住。
又是一日過去。
四道身影在陽光的籠罩下,漸漸出現,遠方的清河城牆壯觀不凡,所遇到的縣城牆皆無法與之相比,兩者間相差甚大。
“不愧是清河崔家所在的地方,在別人眼裡,此城牆壯觀無比,但在貧道眼裡,那每一塊牆磚都沾着無辜者的血液。”林凡遠望着。
皈無大師錫杖拄着地面,望着遠方表面繁榮的清河,實則上空種種煞氣瀰漫,雖不似魔窟,卻是人道煉獄。
“道友,我們去吧。”
“不急,等等,妖魔入場還在繼續,等它們都進入了清河,貧道到時候一舉斬殺,省得麻煩。”林凡朝着周圍看去,有妖魔靠近,目的地便是清河。
崔家知道他要來,找些妖魔相助也是經典的流程。
皈無大師同樣等待,思緒萬千,腦海裡想着後續的事情,道長能否壓下崔無雙不得而知,如果其餘四望與黃天教沒來,貧僧是否能暗中相助,徹底鎮殺崔無雙?
林凡道:“大師,你看着就好,無需出手,你能隨貧道而來,想着臨危時助貧道離場已經感激不盡,別的就不用冒險了。”
皈無道:“道友,貧僧是怕你撐不住啊。”
林凡皺眉,不滿道:“大師,勿要小看他人,貧道平日斬妖除魔,所用的手段只是尋常手段,當貧道拿出真正本事的時候,那可不是簡簡單單的。”
狐妲己跟貓妙妙點着腦袋,“大師,道長拿出真正本事的時候,那是非常兇猛的。”
皈無面帶微笑點點頭,嗯嗯,知道,你們道長的確夠猛。
時間過得很快,夕陽西下,黃昏籠罩,落日而去,夜幕降臨,漸漸地,不知多久,清晨朝陽而現,驅散黑暗。
林凡雙腳並未動彈半步,站了一天一夜,目光始終盯着清河。
經過他的觀察,清河只給進不給出。
周圍妖魔不見,都已經進入清河之中。
“可以了。”
林凡開口,深吸口氣,施展吞雲吐霧,體內的紫氣道雲沸騰起來,自口中噴吐而出,凝聚上空,如浪潮翻滾,朝着清河而去。
皈無大師睜開眼睛,倒是沒想到道友直接出手。
他也不知,道友是在哪學會的這門法術,就這吐納手段,頗爲震撼,想他修佛到現在,也做不到這種地步。
此時清河百姓們紛紛擡頭望着天空,當看到那妖豔的紫色雲霧的時候,他們露出驚駭與恐慌。
有的抱着腦袋,朝着家裡跑去,想躲在家裡避開未知的危險。
有的傻愣站在原地,昂着腦袋,瞪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唯一能讓他們感受的就是內心惶恐。
一股莫名的氣息如同大山似的,壓在他們的心頭,讓人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崔家的人從屋內走出。
有些道行的崔家人感受到這股紫色雲霧中蘊含的氣息時,臉色煞白,沒有一點血色。
心頭冒出想法。
好可怕的魔性。
還有一股讓他們極爲不舒服的氣息夾雜在其中,陡然有人想起什麼,連忙扯着嗓門高呼着。
“玄顛妖道來了,玄顛妖道來了。”
聲音在崔家傳開。
瞬間亂糟糟。
崔聖鳴匆匆出現,站在門口仰望着上方,那紫氣雲霧已經將天空遮的嚴嚴實實,連半縷陽光都照射不進來。
“好邪,好魔,玄顛妖道……”崔聖鳴神色凝重,玄顛妖道便是他們崔家最大的敵人,也是他們崔家至今所遇到最爲麻煩的對手。
四望老祖沒有過來,黃天教更是連個鬼影都沒有。
密室中,正在恢復傷勢的崔無雙耳朵一顫,外面的動靜他聽到了,睜開眼,起身,臉色陰沉走出密室,擡頭看向天空。
看到上空情況的第一眼,他便有種被震撼住的感覺。
能做到這種地步,那玄顛妖道絕非一般。
“該死的皈無,你一定是知道這妖道會來清河,所以兩次交鋒,你都盯着我,便是想讓老祖我傷上加傷。”
崔無雙對皈無禿驢的怒意達到極致,第一交鋒的時候,他被皈無裝瘋賣傻的出手擊傷,第二次則是跟鄭家老祖聯手。
他明明讓鄭家老祖頂在前面,但誰能想到這禿驢就盯着他,處處給他壓力,導致他傷情復發,始終無法達到巔峰狀態。
想到這裡,他縱身一躍,騰空而起,落到遠方,騰轉挪移,朝着城外趕去。
……
“大師。”林凡看向皈無,“今日一戰將扭轉幹坤,徹底改變世道格局,貧道玄顛將成爲所有妖魔與妖人心中的大山。”
戰前高昂信念非常重要,那口堅定信任自我的氣不能滅。
皈無大師道:“道友能做貧僧所不能做的事情,貧僧佩服萬分。”
隨後,他看向遠方。
“道友,崔無雙來了。”
不遠處出現崔無雙的身影,他看似慢慢走來,實則挪移間距很大,眨眼間的功夫,便在與林凡相隔十來米的地方停下腳步。
“皈無,你真不守信用不成?”崔無雙看到皈無的時候,心無法平靜,他最怕的就是禿驢與玄顛妖道一起出手,真要這樣,情況很糟。
“阿彌陀佛,崔施主無需多慮,貧僧只是路過此地,看看玄顛道友是如何斬妖除魔的,你們與道友之間的紛爭,貧僧是不會參與的。”皈無說道。
“當真?”
“出家人不打誑語。”皈無淡然道:“咦,崔施主的笛子呢,以往施主出場的時候那是驚豔的很,如今看着好像很潦草啊。”
“哼,你跟玄顛妖道都出現在老祖的家門口,你覺得我還有那閒心?”崔無雙說道。
皈無道:“崔施主慎言,莫要逞口頭之快,玄顛道友乃是道門正宗,你一口妖道實屬不該。”皈無主動給林凡開啓嘴炮模式。
崔無雙忍不住大笑着,“可笑至極,看看這瀰漫清河的魔霧,多麼的邪,多麼的魔性滔滔,竟然還說道門正宗,簡直貽笑大方,妖道就是妖道,誰來都一樣。”
忽然。
一道恐怖的毀滅煞光撕裂空氣擊射而出,崔無雙大驚,快速避讓,轟隆一聲,毀滅煞光落地,造成的衝擊很大。
他看向林凡,對方背後紫氣翻滾,凝聚出一隻眼睛,那眼睛流光轉動,蘊含着恐怖之威,如果被擊中一下,怕是要出大事。
“妖道之爲,你偷襲?”崔無雙呵斥道。
“閉嘴,貧道乃是道門正宗,對付你這種妖人,還講什麼偷不偷襲。”林凡怒喝,他早就將赤陽破滅瞳凝聚而出,就是要給崔無雙一點顏色瞧瞧。
沒有多說廢話。
他掐指施展爛瘡法。
崔無雙瞬間感受到一股法力朝着他涌來,體內法力運轉抵擋,將其化解。
“就這點本事也敢來清河?”
面對崔無雙的挑釁,林凡面無表情,雙目精光一閃。
“攝魂!”
陡然間,崔無雙感受到一股波動襲來,不敢有絲毫大意,他知道玄顛妖道的境界雖然不高,但所會的邪術頗爲邪門。
就說那眼睛……
嗯?
那眼睛再次有毀滅煞光襲來,面對雙重夾擊,崔無雙只覺得識海受到衝撞,對方想要拉他魂魄離體。
做夢。
擋住對方攝取魂魄的手段,唯一讓他在意的就是那眼睛所爆發出的威力,再次躲避。
“玄顛妖道,你這些手段對付常人或許百試不爽,但對付老祖我,你還差的遠了。”崔無雙不屑着,但早已經將注意力提高到極致。
他需要注意玄顛妖道,還要注意皈無禿驢。
雖說禿驢揚言自己是路過,但鬼知道他會不會出爾反爾。
凝聚在背後的赤陽破滅瞳緩緩垂下眼皮,眼裡的毀滅霧氣噴涌而出,進入等待時刻。
“嗯,果然如此,對付尋常修行者,的確是百試不爽,面對你這種境界高,又是內外兼修的妖人而言,此術的確行不通。”林凡笑着,“妖人,既然如此,貧道便不跟你藏藏掖掖的,一戰定乾坤,鎮殺了你,城內的妖魔一個逃不掉。”
話落!
紫色火焰從體內涌出,覆蓋表體,一股可怕的氣息瀰漫而出,看的崔無雙也是警惕萬分,邪門的妖道,所展現的邪術,都是他從未見過的。
“崔施主,這可是玄顛道友的紫氣東來道體,頗爲不凡的。”皈無大師解釋道。
“道個屁,如此魔性,如何是道體,沒想到你堂堂佛門高僧,竟然也跟妖道混跡在一起。”崔無雙反駁道。
咯吱!咯吱!
林凡的身體在膨脹,體內的紫氣道雲涌入到筋脈中,隨着身軀的膨脹,一股極強的壓迫感席捲而出,如狂風般吹打着崔無雙。
這是崔無雙初次面對林凡,露出驚駭之色,對方口鼻間魔霧沸騰,翻滾如江河,哪怕他曾經見過的那些大魔,也不曾有這樣的威勢。
皈無大師凝視着崔無雙,“崔施主,貧僧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們崔家是不是跟北域大魔合作了。”
聽到此話的崔無雙道:“皈無,你莫要血口噴人,當初之事早就說好,崔家怎麼會跟北域大魔合作。”
皈無道:“那爲何貧僧在百運鎮遇到一頭邪祟,正在積累三毒邪性,這分明就是三欲邪佛法,如果不是你們崔家,還能是誰?”
“不可能,崔家沒有跟北域之魔合作。”崔無雙說道。
此時的林凡則是將萬民傘拋向空中,青攝道魂們涌出,紛紛融入到他的體內,渾厚的鬼氣瀰漫而出,他的後背浮現陣陣鬼紋。
“佛魔定禪印!”
佛性涌現,魔性洶涌,一尊佛魔虛影逐凝聚在身後,十六條手臂如孔雀開屏般的展開,捏十六種佛魔印。
正在跟皈無爭辯的崔無雙猛然一驚,看向林凡,臉色瞬間大變,怎麼頃刻間的功夫,玄顛妖道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現在是道友最強的狀態嗎?”皈無大師問道。
林凡張開嘴,噴吐着炙熱的氣息,“大師,沒有錯,現在就是老子最強的形態。”
皈無大師微笑道:“那就好,不枉貧僧與他崔施主聊到現在,往後道友還是提前做好準備,這提升到最佳狀態有些耗時了。”
“哈哈。”林凡大笑着,洪亮的聲音響徹,甚至都傳到了清河,隨後兇戾的目光死死盯着崔無雙,“妖人,受死吧。”
砰!
林凡一腳踩踏地面,強勁的衝擊擴散,形成一道氣浪衝擊,龐大的身軀宛如一座大山似的,朝着崔無雙壓去。
“木樁大法。”崔無雙大驚,連忙施法。
數根粗壯的木樁出現,朝着林凡衝去,林凡揮拳而出,相互碰撞,形成道道轟鳴的爆炸聲,要是尋常木樁早就被轟的粉碎。
但這些木樁是乙木之氣凝聚而成,在崔無雙法力加持下,不容小視。
“妖人,你想攔住老子,你實屬做夢。”林凡狂吼着,籠罩着自身的魔焰旺盛起來,背後的佛魔虛影直接動手。
砰!砰!砰!
轟鳴聲而起,乙木之氣凝聚而成的木樁炸裂開。
崔無雙連連後退,雙指併攏,玄光凝聚,無色無形,但卻處處透露着瘋狂,面對襲來的林凡,他停下腳步,朝着林凡揮砍而去。
林凡拔出背後的斧頭,揮砍,碰撞,鏗鏘聲響徹,幸好是被煉製過,否則剛剛那一下,斧頭就該被斬斷,但哪怕被煉製過,斧刃出現缺口。
“混賬,你敢損壞老子的正道之斧。”
林凡怒吼着,佛魔之印轟然落下,驚的崔無雙快速後退,同時掐訣施展法術,但他所施展的這些法術,還未靠近,就被拍碎。
皈無大師目睹着眼前的戰鬥。
心中驚歎。
道友果真霸道,現在的形態絕非是以法術爲主,而是橫衝直撞,與那些兇魔如出一轍,但那些兇魔的氣勢跟道友相比,那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別看崔無雙是武道巔峰,但他不敢跟玄顛妖道近戰,只能不斷後退,袖子一甩,一粒粒豆子落地,眨眼間,豆子變成一位位手持兵器的士卒。
林凡一手抓住一位士卒,直接將其撕扯成碎片。
崔無雙見玄顛妖道如此兇猛。
“凝!”
士卒靠攏,相互融合,形成一尊三四米高三頭六臂的巨型士卒,每條手臂都握着不同的兵器,威勢比之剛剛要更加兇猛。
“殺。”
崔無雙吼道。
巨型士卒狂吼着,音波震盪,氣浪朝着四面八方擴散。
林凡高高躍起,揮斧砍去,巨型士卒抵擋,兵器碰撞,相互對抗,佛魔手臂齊刷刷落下,巨型士卒別的手臂揮動起來。
瞬息間,雙方殘影連連,看不到具體動作。
這巨型士卒被崔無雙的法力支撐着。
戰鬥力爆表。
而崔無雙趁此機會,施展木樁大法,體內的乙木之氣涌出,凝成木樁封鎖四面八方,雙指凝聚玄光之氣,隨着木樁衝去的那一刻,他也動彈了,爲的就是一擊滅掉玄顛妖道。
兩女雙拳緊握,緊張的不行。
“大師,道長不會出事吧。”狐妲己問道。
皈無道:“道友跟崔無雙的境界相差很大,現在能不分伯仲,那是道友所學的法術品階極高,而且非常完整,彌補了雙方的差距,相信你們的道長,暫時不會出事的,而且鬥法越往後,對你們道長越有利。”
他看的出崔無雙體內法力消耗的極快,而玄顛道友則是靠肉身,還有被道友吸食到體內的邪魔氣息,似乎已經被煉化,轉化爲自身的力量。
隨着戰鬥進入白熱化,就如大師所說的一樣,對玄顛越來越有利了。
“給老子死。”
林凡抓住機會,雙臂插到巨型士卒的胸腔裡,猛地一撕,巨型士卒被撕成兩瓣,隨即上前,擡腿瘋狂踩踏,直接將其踩的稀巴爛。
他扭頭看向崔無雙,抹了把腹部的傷口,手指沾着血,放到嘴邊,舔食一口,嘴角上揚,獰笑着。
“你這妖人還真夠不錯的,老子一路砍殺到這裡,就從沒被人傷成這樣的,你是頭一個啊。”
陰陽道袍作用體現出來了。
如果不是道袍,那腹部的傷勢會很嚴重。
大師提到對方的玄光劍術果然厲害,肉眼看不到,只能憑感知。
“玄顛妖道,你是不是跟那些魔有交易,爲何你會的邪法,會是這樣的。”崔無雙懷疑玄顛妖道跟那些大魔關係密切,瞧瞧他現在施展出的邪法,全都邪魔的很。
“放尼瑪的屁。”
“放屁?老祖我施展的都比你正道。”崔無雙吼道。
雖說皈無大師是站在玄顛這邊的,但此時此刻,也是默默點着腦袋,覺得崔無雙說的頗有道理。
“呵!”
林凡一步步朝着崔無雙走去,每走一步,崔無雙便往後退一大步,貼身戰鬥是不行的,尋常法術根本進不了他的體。
木樁大法與玄光劍術從頭施展到尾,效果是有的,但玄顛妖道的佛魔虛影防禦太驚人,可攻可防無法殺入。
只能將其引到清河裡面,纔能有把握殺掉。
想到這裡。
他轉身就跑。
“想跑,做夢。”
“四象陣!”
頓時,前方光柱沖天而起,攔住了崔無雙的去路,被籠罩在陣法中的崔無雙無法看清前方的情況。
“玄顛妖道,你在哪?”
“你這又是施展的什麼邪法。”
陣法這玩意很稀少,能掌控的人少之又少,哪怕是皈無大師,他所會的也只是用袈裟籠罩,絕非像林凡這種正兒八經的陣法。
崔無雙衝擊着陣法屏障,每一次衝擊都讓屏障震盪着,這讓他心頭大喜,能衝的出去,可就在他想出手的時候,背後一股恐怖的拳勁襲來。
驚的他連忙側身躲避,砰的一聲,拳頭擦面而過。
就在他以爲躲避過去的時候。
陡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佛魔虛影的十六條手臂,而如他所想的一樣,沉悶的破空聲而來,同時在那迷霧中,一隻眼睛似乎泛着光芒。
“不好……”
崔無雙臉色大變。
外面。
“阿彌陀佛,玄顛道友會的真多。”皈無不知裡面情況,唯一讓他驚歎的就是道友所會之術讓他震驚。
煉器,超度,道法,邪法,煉體法,陣法。
這未免也太全面了。
至於佛法,別瞎說,他皈無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先前的降魔拳肯定被道友改的面目全非,哪裡還能算佛法。
片刻後。
籠罩的陣法消散,皈無跟兩女望去,當看到那尊龐大身軀時,心中也都鬆了口氣。
“玄顛,皈無。”
崔無雙渾身破爛,雙手扒拉着地面,艱難的朝着前方爬行着。
啪嗒!
林凡走到崔無雙面前,一腳踩着他的背部,“妖人,你踏馬的有沒有感覺到絕望?”
崔無雙咳着血,在陣法裡,他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迷霧遮眼,看不到任何東西,玄顛妖道就如鬼魅般在其中穿梭着。
“皈無……”崔無雙喊叫着皈無大師。
此時的皈無大師看到崔無雙這樣,心頭是真的一顫,他是真沒想到,竟然真有一日看到崔無雙落敗在他人的手裡。
皈無走來,停在崔無雙的面前,崔無雙緩緩擡頭,右邊面部被撕下一大塊血肉,眼睛更是瞎了一隻,艱難的擡起手。
“皈無……”
皈無大師道:“崔施主,你可否想過有一日,你會落敗在他人手裡,哪怕貧僧被你們五望與黃天教牽扯住,依舊有人會站出來的。”
崔無雙沒有求饒,而是不甘道:“能殺的,能殺的,五望齊全,黃天教到來,真能殺的。”
皈無看着崔無雙這般的不甘,也能明白他的想法,從剛剛的戰鬥來看,如果真是五望老祖齊聚,以崔無雙玄光之氣的鋒芒,的確能殺掉玄顛道友。
甚至來圍殺他皈無,也是有機會的。
但五望不會齊心的,因爲這涉及到根本,任何一家老祖在圍殺中成爲了唯一犧牲品,那麼對那一望來說,便是滅頂之災。
“阿彌陀佛。”皈無道:“道友,貧僧與他也相識不少年,就給他個痛快吧。”
“好啊。”
林凡彎腰,寬大的手掌抓住崔無雙的腦袋,隨後將其提起來,伸手從後背刺穿進去,五指握住那還在跳動的心臟,隨後將其扯出。
崔無雙喉嚨裡發出低沉的聲音。
“瞧,這就是你的心臟。”林凡將心臟放到崔無雙的面前,崔無雙目光逐漸失神,擡手,想取回自己的心臟,噗嗤,心臟被捏碎,血液在崔無雙的瞳孔裡如煙花般綻放着。
人在死亡的時候,從小到老的過往就如同幻燈片一樣播放着。
崔無雙也不例外。
從小就是天才的他備受關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武道,修行全都進展神速,哪怕在末法年代,他也能在外遇到機緣,習得木樁大法,玄光劍術與撒豆成兵之術。
如果不是末法原因,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走到更高。
還有皈無,他害了我,如果是全盛時期,一定不會這樣,一定不會。
崔無雙眼皮緩緩合攏,眼裡的光漸漸消散。
【功德+9.7】
“大師,咱們走,到城裡開殺去,老子的斧頭早就難以忍耐了。”
“好。”
皈無看着已經變成屍體的崔無雙,只覺得世道真奇妙,你們處處防着貧僧,又何曾想過會死在一位默默無聞的道長手中呢。
……
清河城內。
崔家的人等待着,老祖出城,到現在沒有回來,但城外有動靜,似乎是在鬥法,所以都想知道結果如何。
但在他們看來,最終肯定是老祖殺掉玄顛妖道。
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實。
崔聖鳴坐在客廳喝着茶,想着一件煩心事,就是那些前來的妖魔,老祖答應他們,不管事後有沒有用到他們,都要讓這羣妖魔在城裡挑選百位幼童。
倒不是他關心百姓。
而是這樣做,對清河的發展是有影響的。
城門口。
林凡提着崔無雙屍體,緩緩出現,隨着他進入城內,百姓們看到體型如此龐大的林凡,一個個被嚇得尖叫着,扔下手中的東西,慌亂逃竄,跑得沒影。
剛剛城門口,還有些鬧哄哄的,誰能想到一眨眼就冷冷清清的。
“哇哇哇……”
有位四五歲的孩童被嚇的坐在地面哇哇大哭着。
林凡走到孩童面前,蹲下來,面帶獰笑着,“小朋友,哭什麼呢?”
嗷嗷大哭的孩童呆呆看着眼前的恐怖之物,嚇得眼睛圓圓,大氣都不敢喘息一口。
佛魔虛影對孩子來說很可怕。
紫氣道雲凝聚雙目沸騰着,很可怕。
提在手裡被掏空心臟的崔無雙,同樣很可怕。
孩童害怕很正常。
但他相信,以自己跟孩童的先天親近感,絕對能安撫孩童脆弱的心靈。
“來,到叔叔的懷抱裡,叔叔抱你到肩膀上。”林凡擠出笑容。
孩童不敢動,但似乎害怕不聽話就會被擰掉腦袋一樣,哆哆嗦嗦,抽着鼻子,忍着害怕,被抱了起來。
林凡將孩童放在肩膀上,輕聲道:“你家在那裡,送你回去,往後不要一個人出來亂跑,要不是遇到叔叔,很危險的。”
孩童擡手,指着前方。
林凡朝着所指的方向走去,冷清的街道周邊店鋪躲藏着不少百姓,這些百姓透過門窗縫隙窺視着外面的情況。
他們同樣不敢說話,喘息。
林凡故意將崔無雙的容貌對準路兩邊。
這種行爲讓百姓們看的很清楚。
“這……這是崔家老祖吧?”
“怎麼可能,崔家老祖乃是修行者,不可能的。”
“你們自己看,那就是崔家老祖,容貌俊朗年輕,哪怕現在鼻青臉腫,我依舊認得出。”
“啊,崔家老祖死了?”
他們小聲議論着,從開始的不敢置信到如今的震驚,讓他們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不是有誰玄顛道長要來清河滅掉崔家的嗎,那現在外面那體型如怪物的傢伙,就是玄顛道長?”
“連崔家老祖都死了,那必然是玄顛道長啊。”
原先心情惶恐膽怯的百姓們,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一個個露出激動之色,崔家的可怕整個清河都知道。
如果崔家真被連根拔除,那他們往後不就無需受到迫害了嗎?
突然,有位百姓起身,想到外面去,被別人一把拉住。
“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跟着玄顛道長啊。”
“你瘋啦,現在崔家還在呢,你跟在後面有屁用,等着,別最後出事,把自己小命給搭進去。”
勸解是有用的,這位百姓點點頭,選擇乖巧的待在屋內。
崔家。
“不好了,不好了。”一位崔家嫡系惶恐跑進來,身形不穩,連爬帶滾,“家主,不好了,出大事了,天塌下來了。”
哐當!
崔聖鳴手中的茶杯落到地面,緊張道:“什,什麼不好了?”
“老,老祖他……他死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