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隨着一道清脆的金屬鎖彈出的聲音,安全門正常打開了。
然而,邢建斌並沒有急於拉上面的門把手,而是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安全門,大口地喘着粗氣。
由於我之前在銀行做過櫃員,對於安全門有比較深的瞭解,金屬鎖彈出之後,會有三到五秒的等待時間,如果不及時去拉門的話,安全門會再行自動鎖上。
此刻,我站在他的身後,並沒有去催促他,畢竟外面坐着的那個人,極有可能在旦夕之間就要了他的性命,所以這不亞於一次生與死的考驗!
邢建斌緊緊地盯着眼前的安全門,雙拳緊握,深吸一口氣,口中輕聲喚道:“死就死!”
話音未落,他在金屬鎖收回的最後一刻,一把拉住了門把手,用力向後扯了一下,旋即大步走了出去。
我見狀,有點於心不忍,隨即扭頭對芊芊說道:“芊芊,你在這看着馬慧的屍體,我陪他一起出去!”
“好的,凡哥,你去吧,馬慧就交給我了!”芊芊衝我點了點頭。
我則趁着安全門還未合上的時候,快步跟了上去。
邢建斌與我一前一後相繼走出了太平間。
“呦,完事啦?怎麼樣解決了嗎?”盧嶽麟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此刻正坐在寫字檯前,戴着眼鏡,不知在用鋼筆寫着什麼,看到我們出來,立即笑呵呵地問道。
“那個……”邢建斌估計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自然,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不禁有些語塞。
我見狀,立馬走到邢建斌的身旁,笑着道:“解決了,我們找個推車過來,將屍體先運出去,讓馬慧的家屬看一看。”
“哦,行吧,看可以啊,但是不能直接推走。按照規定,屍體是需要聯繫殯儀館的,由殯儀館的人過來拉走的。你們這就算是破例了,不過好在有邱主任的條子,特事特辦嘛!”盧嶽麟摘下眼鏡,就像沒事人似的,緩步走了過來。
這時,我扭頭對邢建斌,說道:“邢醫生,你去找推車吧,我和盧師傅再聊會兒。”
“啊……啊,好好。”邢建斌聞言,立即快步走出了太平間。
盧嶽麟走到我面前,笑呵呵地問道:“小夥子,我怎麼感覺你的臉色不大好呢?是不是裡面太冷,凍着了啊?”
“嗯。”我點點頭,心裡卻在罵自己:“夏凡啊夏凡,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剛纔不是將他擊退了嗎?怎麼又緊張起來了?這習慣性緊張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好?真是夠丟人的!”
“也確實,太平間畢竟不是活人待的地方,活人若在裡面待久了,那也就成死人了。”盧嶽麟忽然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深吸一口氣,道:“是啊,您說的對,活人在裡面待久了,確實會成爲死人。不過,活人如果帶着生火的工具進去,恐怕就能多支撐一段時間,甚至會改寫被凍死在裡面的命運。”
“帶生火的工具進入?小夥子,你開什麼玩笑?打火機嗎?”盧嶽麟低頭看了我手中的那隻短棍一眼,緩步又回到了寫字檯前。
就在這時,太平間最外面的門開了,邢建斌找來了一隻醫院專用的手推車,將其慢慢推了進來。
“邢醫生,你可要小心啊,別讓推車碰到周圍的東西,那樣可就不太好了。”盧嶽麟出聲提醒道。
說完,他便走到安全門前,重新輸入了密碼。
安全門再次打開了。
“當心啊!千萬當心啊!”盧嶽麟再次叮囑道。
“好的,盧師傅。”邢建斌隨口應了一句,便將推車推了進去。
我在旁邊接話道:“盧師傅放心,有我在他旁邊保駕護航,一定會沒問題的。”
“那就好,那就好……”盧嶽麟笑了笑。
我沒有再理他,而是跟在邢建斌的身後,也走了進去。
哐!
安全門再次關上了。
“哎呀,我的媽啊,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邢建斌一改他精緻男的形象,蹲在地上喘着粗氣,口中不停地念叨着。
“凡哥,他這是怎麼了?”芊芊指着地上的他,好奇地問道。
“被嚇的唄!”我用略帶鄙夷的語氣說道。
“你還說我呢,你不也嚇得夠嗆嗎?”邢建斌反脣相譏道。
“我尼瑪,你這個小子當衆揭我老底兒!我就不應該管你!”我腹誹了兩句,隨即逞能般地說道:“那也比你強吧,至少我能和他說上話,不像你連句話都說不利索。”
“是是是,你最厲害了,行了吧?”邢建斌慢慢站了起來,看向我問道:“話說他那幾句話到底什麼意思?尤其是在剛進門的時候的那幾句。聽得我汗毛都立起來了,總感覺話裡有話呢。”
“你不是已經聽出來了嗎?怎麼還問?”我反脣相譏道:“他的意思是讓你以後當心,威脅你呢,不過我也將你是我的人這件事告訴給了他,他應該暫時不會考慮動你了。這一關算是安全通過了。”
“應該?!”邢建斌臉色驟變。
“行啦,行啦,能有個應該就不錯了,鬼修的心思極爲難猜,誰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成功,就像你們給病人做手術,即便是風險再低的手術,你們不也是會讓患者家屬在風險告知書上簽字嗎?道理是一樣的。”我悠悠地說道。
或許是聽到我舉了這個例子,邢建斌忽然理解了,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
隨後,我和他一起將馬慧的屍體搬到了推車上面。
“好了,大功告成。”我拍了拍手,扭頭對芊芊道:“芊芊,開門吧,醜媳婦也得見公婆啊!”
“凡哥,你這個形容詞有點問題吧!”芊芊糾正道。
“意思對就行,不必摳細節。”我擺了擺手,便和邢建斌一起,一前一後,將推車慢慢推出了太平間的大門。
就在安全門關上,我們三個準備轉身離開太平間的時候。
盧嶽麟冷冰冰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了過來:“等一下!”
“我去,還想幹什麼啊?”我們三人同時回頭看向了他,只見他緩緩從寫字檯前站了起來,快步向我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