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楊間送進鏡中之後,樑興揚臨時接到樑文鬆的電話,所以沒有急着處理電報機的源頭厲鬼,而是去了一趟鬼郵局。
腧窺探是相互的,電報機厲鬼同時也察覺到了餓死鬼的窺探,貿然過去獵殺也無法保證情況順利開展。
覓食者組織中的厲鬼數量不明,他很有可能將遭遇厲鬼的圍攻。沒一會兒,他通過郵局的路引,蜿蜒曲折的小路慢慢浮現出來,來到了鬼郵局。
一棟五層樓高的建築,牌匾上閃爍着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周圍的一切都是昏暗無法窺探的,看不到盡頭,有種說不出的陰冷氣息。
樑興揚走進玻璃旋轉門,來到金碧輝煌的郵局大廳,從這裡感受到了格外的寂靜與空蕩。
“你來了,好久不見。”真皮沙發上不知何時坐着一個身影,聲音低沉,聽起來有種壓抑許久的感覺。
腧樑興揚眉毛一挑,沒有回答,直接走過去坐在樑文鬆對面的沙發上。
在從幽靈船下來之後,樑文鬆就通過鬼畫回到了郵局,時間並不長,連半個月都不到。
“當初羅文鬆不願意佔據我的身體復活,是因爲他害怕郵局的詛咒。現在我也體會到了這種孤獨的滋味,也很害怕,長生不死加上漫長的寂寞,簡直是一種痛苦折磨。”樑文鬆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枯瘦,他在這段時間瘦了很多,眼神裡有一種深深的疲倦感。
走出郵局的唯一辦法是鬼畫,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有機會駕馭鬼畫。
樑興揚目光微動,還是沒有說話,手上卻憑空多出一張老舊的畫板。畫板上放着一副油畫,畫中場景是一個好似流浪漢一般的落魄男子,男子目光麻木死寂,不似活人的眼神。
更加詭異的是,落魄男子手上還拿着一張老舊畫板,不過畫板上只是一張白紙。
腧油畫中男子麻木死寂的眼睛微微轉動,在四處遊蕩,不知道在幹什麼。
樑興揚冷靜說道:“路是你選的,所以不要抱怨。這是代號畫家的國王手中的畫板,我已經用雕刻刀解決了畫家,畫板的靈異估計可以讓你恢復自由。”緊接着,他把了解到的油畫情報講了一遍。
油畫與鬼畫類似,鬼畫是由畫中女子和畫框共同組成了一隻鬼、油畫和畫板也是如此,但是油畫的恐怖程度比不上鬼畫,油畫中的厲鬼不會重啓,所以只要取代油畫中的厲鬼,就能駕馭油畫的靈異。
樑文鬆眸子陡然一動,枯瘦的臉有了生動的神采,隨後沉默了一下,像是意識到什麼,瞳孔一縮:“你竟然拿到了唐葉宋手上的雕刻刀,那把剋制異類的靈異武器。”樑興揚把畫板放在茶几上,隨意地聊起了天,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給他講了一遍。
樑文鬆沒有去看畫板,而是盯着樑興揚的眼睛說道:“你知不知道,覓食者們如果知道雕刻刀在你手上,你會一刻也不得安寧,它們絕對會拼命來搶。”腧將異類馭鬼者的身份轉換成厲鬼,對於那些覓食者來說無疑有着巨大的誘惑力。
樑興揚目光微動,被這些一說,也留意到雕刻刀對靈異復甦局勢的影響力,心中默道:“或許可以把這把雕刻刀當成一個誘餌,把覓食者組織裡的厲鬼釣出來。”可以說,如果厲鬼得到了這把雕刻刀,未來擁有活人智慧的鬼的數量絕對會暴漲。
“由我保管,誰也奪不走這把刀。”樑興揚語氣自信,從沙發上站起來,瞥了一眼油畫,
“幫你駕馭油畫的靈異之後,我還得出國去辦點事,你先試試能否自行駕馭這隻鬼。”儘管油畫是鬼畫的拼圖之一,鬼畫得到油畫的靈異力量如同鬼夢得到夢魘城堡拼圖一般,鬼畫的鬼蜮範圍將會進一步提高,能影響世界各地。
可是那又如何,他不看好桃花源計劃,把畫家的油畫用在鬼畫身上,還不如讓樑文鬆重獲自由,讓他不必像羅文鬆一樣困在單調枯燥的鬼郵局,可以去世界各地走走。
腧樑文鬆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枯瘦的手掌,放在茶几上的畫板上。手掌貼在油畫上,立刻沒入了進去,就像鬼郵局裡的信使油畫一般,裡面是一片靈異空間。
然而下一刻。在油畫裡遊蕩的厲鬼有了動作,猛地伸手抓住樑文鬆的手掌,看上去想把外面的人拖進畫裡。
但是樑文鬆的手臂寄存着幾種可怕的必死詛咒,還有恐怖的腐爛靈異。
畫中厲鬼觸碰到第一時間,就像被熱油燙傷一般,以更快的速度鬆開了手掌。
然而就算如此,厲鬼的一條手臂也在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起來,流下漆黑的屍水。
老舊畫板的油畫上,厲鬼的手臂染料也像是沾了水漬一樣,糊成一片。
樑興揚無動於衷,只是看着。腧樑文鬆暗忖道:“畫家的油畫與鬼郵局的油畫相通,那些信使亡魂也能和我一樣重獲自由。在此之前,我得先想想駕馭油畫靈異的方案,也許那些信使可以幫我。”
“咦?”油畫中突然發生了詭異的一幕。畫中厲鬼似乎察覺到了外面的威脅,竟然詭異的消失,轉眼之間跑進了畫板的白紙裡。
而畫板的白紙上,無比詭異的浮現出一副微縮的油畫,畫中不僅出現了厲鬼的身影,還出現了新的畫板,上面擺放的依舊是一張白紙。
而此刻,攤放在茶几上的油畫在失去寄存的厲鬼,鮮豔的色彩漸漸變得黯然失色,正在重新變回一張白紙,連承載油畫的畫板似乎也在這一刻失去了靈異支撐,漸漸腐朽發黴。
“想跑!”腧樑興揚目光凌厲,油畫厲鬼脫離了鬼鏡的限制,竟然有意識地想要逃跑。
然而下一刻,灰白色的紙灰飄蕩,灰白色鬼蜮強勢地入侵畫板上的油畫靈異空間。
這隻被雕刻刀轉化復甦的厲鬼,大概率竊取了畫家生前的一點智慧,因爲畫中畫的方式不可能是鬼開發出來的,很可能是畫家生前對油畫靈異開發的方式之一,被厲鬼學到了。
當初那一戰,如果不是他用鬼畫完美剋制、封鎖了油畫的靈異,畫家來這麼一手,也許可以全身而退。
樑文鬆也坐不住了,事關未來的自由,他沒有遲疑,直接將枯瘦的手掌完全沒入油畫之中,整個人也快速陷進去。
但是最後一刻卻被樑興揚拉住了:“你追不上的,讓鬼畫來。”郵局大廳上空,灰白色的紙灰越落越多,所有燈泡在不斷閃爍,發出嗤嗤的聲音。
腧驀地,老舊的畫板詭異的出現了變化,變成了一副畫框,似乎被另一種靈異所取代。
畫框中那張褪色的油畫上,此時也詭異的多出一抹鮮豔的紅色,似乎被人新畫上去的一樣。
那是一名身穿紅色嫁衣、五官模糊不清的女子,嫁衣無風飄蕩着,唯有身前那雙白皙陰冷的手掌宛如真實,清晰可見。
鬼畫女子忽的有了動作,緩緩伸出了白皙真實的手掌,徑直伸進了畫板中,朝着厲鬼晃了晃。
沒一會兒,油畫中的厲鬼臉色似乎變了,好像在驚恐,身體卻在招鬼的靈異力量下,不受控制地牽住了鬼畫女子的手,被鬼畫女子從畫板的油畫中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