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各方勢力在幽靈列車上相聚。
一件給予泰象國以及東南亞許多國家帶來滅頂之災的靈異事件開始逐漸揭露。
所謂的鬼僧事件其實就是一羣不知從何處來的苦行僧引發的。
苦行僧化緣，而這戶被僧人拜訪的人家則要交出一件珍貴的東西，以此逃過劫難，同時還能從苦行僧手中獲取酬勞。
但是這樣一次化緣並不意味着這戶人家就此逃過了災難。
幾天之後，苦行僧又捲土重來了。
那麼這一次，又需要用什麼東西作爲“施捨”。
“命？”
沒有多想，李樂平道出了這個最壞的，同時也是最有可能的猜想。
因爲根據他的經驗，鬼是沒那麼好糊弄的。
即使你暫時躲過了一次危險，下一次，鬼只會變本加厲地捲土重來。
而對於化緣的苦行僧而言，第一次在收到珍貴的物件之後，第二次還會看上那些所謂的珍貴物件嗎？
大概率是不會的。
那麼，普通人還能交出什麼東西，作爲施捨？
這世上又有什麼東西是比生命珍貴的？
“差不多。”
姜豪微微點頭，表示李樂平的猜測是正確的。
“但這只是其中的一環。”
姜豪接着說道：“假設一戶人家有三口，那麼當苦行僧第二次化緣之時，如若這戶人家沒有辦法交出‘施捨物’，那麼之前負責第一次交易的，也就是將珍貴之物交到苦行僧手中的人就會被苦行僧帶走。”
“只帶走一個人？”顧離問道。
“對。”姜豪答道。
“但這應該並不意味着結束吧？”
顧離這次學聰明瞭。
“對。”
說到這，姜豪的臉上流露出些許動容之色：“第二次化緣之後，苦行僧雖然帶走了前一次佈施之人，但是這並不意味着化緣徹底結束了。”
“一天之後，第三次化緣就會到來。”
“時間被縮短了？”李樂平注意到了這一點。
從三天到一天，並且這戶人家的人數也在不停減少。
“是的，而且第三次來化緣的苦行僧不再是一個，而是兩個。”
姜豪講述了一件令人絕望的事實：“而且根據泰象國的調查，多出來的這名苦行僧其實就是前一天被帶走的那個人，只不過這個人已經死了，死後被轉化成了化緣的苦行僧。”
“也正是因爲化緣的人多出了一名，所以這次化緣就必須要這戶人家交出兩件足以讓鬼感到珍貴的東西，如果沒有的話，那就只能讓這戶人家僅存的兩人把命交出去了。”
聞言，李樂平也是眉頭一動：“數次化緣，時間間隔一天比一天短，雖然第一次探查到規律的人能夠僥倖活下來，並且還能從鬼手中佔得點便宜。”
“但是很快第二次、第三次的化緣就會到來，然而普通人是絕對交不出第二次化緣的‘施捨物品’的，只能被苦行僧強行帶走一個人，然後一直惡性循環，最後讓這戶人家徹底滅門，而在此過程中，苦行僧的數量則會不停增加，最終增長到一個無法被限制住的程度。”
他現在算是明白這起S級事件的無解程度了。
也許在一開始的時候，鬼僧事件還是能夠處理的，畢竟那時候遊蕩的苦行僧應該不會太多，如果真的聚齊一批馭鬼者，大概率是能夠拼掉這些鬼奴的。
只是，苦行僧在第一次化緣時交出的東西實在太過誘人。
如果換作是亞洲總部，或許在覺察到鬼僧事件的隱患之後還能鐵下心來，在事件初期一勞永逸地遏制住事態發展。
可無奈東南亞的這些國家大部分都比較“神奇”，不是叛軍作亂，就是政權不穩。
說白了就是一羣豬隊友，一個在關鍵時刻沒法將全國上下凝聚起來的國家，怎麼可能在遭遇靈異事件之後集齊力量將其遏制下去？
搞不好一些人在看到靈異道具之後都沒法狠下心來拒絕了，當場雙腿滑軌，開始試探性地施捨起苦行僧，結果最後反倒讓自己丟了性命，屍體還化作了苦行僧的一員。
“沒有辦法躲掉苦行僧麼？”顧離問道。
“用正常的辦法是躲不過的，那些人說只要被苦行僧纏上的人，苦行僧總是會用一種詭異的方式出現，無論躲在深山還是人口密集的城市中，都是逃不掉的。”
姜豪搖了搖頭，指了指剛纔跟他交流過的那些馭鬼者。
情報都是從他們那邊得知的。
“正常的辦法不行，那就說明得用不正常的辦法了？”
李樂平聽出了姜豪的意思。
“你應該早就有答案了。”
姜豪面色平靜，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爲他清楚這位隊長級人物的能耐。
從特殊的角度作爲切入口，僅憑部分細微的蛛絲馬跡就能覺察到靈異事件的關鍵點，並以此破局。這就是總部最沒有存在感的隊長，李樂平。
“倒不必這樣吹捧我。”
李樂平的臉色依舊如同死人般僵硬，看不出什麼表情。
“不正常的方法，意思是要交一隻鬼出去麼？”
顧離的思維能力同樣不差，在思索片刻後得到了這個答案。
這其實並不難推理出來，因爲總要給越安國各個夜總會抓捕厲鬼的行爲找個解釋的理由。
總不可能真有人吃飽了撐着，嫌自己國內的靈異事件太少，還有心情參與到其他國家的靈異事件中關押厲鬼吧？
而姜豪也在此時點了點頭，表示顧離的推論無誤：“鬼僧事件的影響範圍在一次次擴大之後，涉及其中的人也就多了起來，而到了最後，終於有人發現苦行僧化緣的初衷其實就是厲鬼，無論是在第一次交易還是在第二次交易時交出一隻厲鬼，都能擺脫苦行僧的化緣，因爲它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李樂平卻在這時目光一動：“竟然是這樣？那按照這種規律，其實一條產業鏈也就形成了。”他提到了一個詞語。
“產業鏈？”
顧離對此表示疑惑。
但還沒來得及細想，李樂平直接解釋道：“第一次化緣其實就是一次賺取靈異道具的機會，儘管我明知只要交出一隻鬼就能送走苦行僧，但我又何必在第一次就交出厲鬼？我何嘗不能順理成章地交出一枚金條換取靈異道具，待到第二次交易的時候再交出厲鬼，送走苦行僧？”
“嘶……”
聽到這個想法的顧離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他越想，就越覺得合情合理。
“怪不得。”
他忽的一拍手掌，如同想通了似的：“怪不得那羣越安嗎摟這麼想要厲鬼，甚至還派人來我們這裡，要麼出資直接收購厲鬼，要麼僱人關押厲鬼。”
“畢竟厲鬼本身對於一個小國的意義其實不大，他們沒有那麼多的人才和黃金儲備，不可能像王小明一樣有資本讓其研究厲鬼，況且駕馭厲鬼本身就是有大風險的，成功的概率很低，所以對越安國這樣的國家來說，選擇捷徑或許纔是最佳路線。”
“所以，如果說泰象國鬼僧事件已經惡化到無法遏制的地步，那麼對於越安國而言，最好的買賣自然就是趁機撈上一筆，反正他們國家前頭有埔寨國充當盾牌，前面有人擋着，最後蔓延到越安國內的苦行僧不可能太多。”
“這種時候，一次化緣就是兩件靈異道具，可以說是很有賺頭的買賣了。”
越往下細想，顧離臉上的驚詫之色就越來越濃厚，同時還夾帶些許憤慨：“他孃的，我說那幫傢伙哪來的這麼多靈異道具揮霍，感情是這麼來的。”
不只是他，李樂平也在此時明白了吳武手中的那些靈異道具是從何而來的。
從鬼手上討來的。
“倒是挺精明的，如果他們的野心沒有那麼大，以至於想徹底把大西市、大川市變成自己的地盤，那麼可能他們這樣的買賣還能一直做下去。”
從本質上，李樂平並不覺得夜總會的初衷有什麼錯。
抓鬼換靈異道具，順路解決一些靈異事件，聽起來倒是挺美好的？
只可惜，這裡是靈異圈，美好兩個字從來不會出現在這個圈子裡。
初衷歸初衷，真正實施起來以後，往往會充滿了各種爾虞我詐、不擇手段。
人的野心是會增長的，當你一直有賺頭之後，就會想着鋌而走險，大賺一筆了。
這種時候，諸如顧離這樣的負責人就成爲絆腳石。
想想看，如果把顧離弄死了，能夠從他的安全屋裡面搜出多少隻關押好的厲鬼？
還有像張小小那樣，被吃回扣之後還慘遭滅門的經歷，以及突襲剛剛成爲國際刑警的李樂平之類的舉措，又何嘗不是野心增長以後帶來的心態膨脹，甚至是瘋狂？
骯髒，腐爛，屍體，死亡。
這纔是靈異圈的本質。
一會兒後，李樂平才從過去的一些回憶中回過神來，繼續問道：“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過這些人又爲何會在今天搭上幽靈列車？而且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用幽靈列車前往鬼僧事件中心的？”
“他們不願意透露這部分情報，只說有自己的消息門路。”姜豪道。
“你能問到這麼多消息也算不錯了，至少他們願意把鬼僧的起因經過告訴我們。”
顧離替姜豪說起話來。
“哪有那麼容易的？他們也知道招魂幡招引島國鬼寺的事情，所以我告訴他們招魂幡在我手上，這才逼得他們不得不吐出一些情報。”
姜豪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色海青，表示天底下沒有那麼多好心人。
車廂內，來自不同勢力的馭鬼者成員在此刻交換了情報。
然而就在此時。
幽靈列車的前方。
行駛了一段時間後，隧道的盡頭似乎快到了。
而在隧道盡頭的不遠處。
一座被一層灰濛濛霧霾籠罩的寺廟旁邊若隱若現，詭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