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人頭氣球的源頭鬼？”
立刻，李樂平想到了當初爆發在國內ZS市的人頭氣球事件。
某天早上，ZS市的天空中開始漂浮着一顆顆早已死去的死人頭，隨即，整座城市陷入了恐慌。
而後，由於楊間在凱撒大酒店裡喊來了敲門鬼，所以人頭氣球的源頭鬼就這樣被敲門鬼的鬼域帶去島國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情況可就不妙了。”
想到此，李樂平的目光不由地變得有些凝重。
因爲他記得人頭氣球已經找到了那顆符合它要求的人頭。
結合手上的所有情報，按照李樂平的推測，人頭氣球事件的源頭很有可能像是當初的無頭鬼影事件一樣，源頭並不是一顆人頭，而是一隻沒有腦袋的鬼。
沒有腦袋的鬼想要找到一個腦袋，所以纔會不停襲擊觸發規律的人，然後從無數的死人頭之中篩選出一顆適合它的腦袋。
活人的人頭是不可能被鬼選中的，因爲因爲活人的腦袋會腐爛，不可能符合鬼的要求。
所以人頭氣球的源頭鬼一定是在尋找一顆厲鬼的頭顱。
但分析出這些信息以後，李樂平反倒覺得眼下的局勢越發艱難了。
因爲人頭氣球很可能已經找到了那顆符合它要求的人頭。
楊間帶着鬼童在島國關押餓死鬼的時候，一直被鬼童捧在手裡的腐爛人頭被人頭氣球奪走了。
這麼多天了，想必人頭氣球應該早就融合了那顆腐爛的人頭。
“人頭氣球湊齊了拼圖，提升的不只是靈異方面的恐怖程度，最可怕的是它似乎已經成長出了活人意識，開始就近潛入島國初靈社麼？”
思緒至此，饒是李樂平都感覺到了一種無比的棘手感。
跟人鬥，很難。
跟鬼鬥，更難。
跟人與鬼的結合產物鬥，難上加難。
“也許除靈社的這些馭鬼者之中，已經有不少人是被鬼入侵過的，甚至他們自己都毫無察覺自己已經被鬼入侵過的事實。”
李樂平不動聲色地掃看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
在場的，除了一些被除靈社邀請參加這場宴席的社會名流以外，其餘的基本都是除靈社麾下的馭鬼者了。
而在這些馭鬼者之中，很可能有被鬼入侵過的人。
李樂平回想起擺放在門前的鞋子。
有的是黑色皮鞋，有的是運動鞋，有的甚至是非常簡樸的木屐，卻唯獨沒有人皮製成的皮鞋。
“皮鞋或許有問題，但皮鞋大概率不會是厲鬼操控活人的方式，問題的根源應該還是出自這些人的腦袋上，或許就像鬼影頭的襲擊一樣，通過靈異侵蝕活人的腦袋，進而讓靈異徹底影響這個人。”
他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在情報不明的時候，胡亂下定義是很容易把自己坑死的。
可即使知道了這一點，並且做好了警惕，但是想要在一羣看起來非常正常的人裡面找到被鬼侵蝕過的人，依舊無比困難。
困難的原因在於這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鬼入侵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記憶是有問題的。
“誒，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見李樂平一直不說話，宛若在扮演思想者之時，顧離忍不住悄聲問了一句。
他當然知道李樂平在思考眼前的情況，但是他也知道情況不能一直這樣僵持下去。
總得做些實際的動作，哪怕是轉身離開也好過在這一起欣賞眼前這具冰冷的無頭屍體。
特別是那顆腦袋還一直躺在地板上，灰暗無光的眼神，看着怪滲人的。
“鬼不可能只入侵一個普通人。”
李樂平瞥了顧離一眼，然後說道：“這隻鬼很特殊，懂得潛伏的厲鬼不會那麼簡單，它很可能擁有了活人的智慧，而若是擁有活人智慧的話，最先襲擊的對象應該不會是普通人，而是會專門針對馭鬼者進行襲擊，因爲襲擊馭鬼者的收益是最大的，既能消除隱患，同時若是符合自身需求的話，還能將這名馭鬼者身上的厲鬼奪取作爲拼圖之一。”
“馭鬼者？”
顧離彷彿想到了什麼，面露詫異地看了一眼宴客廳裡的其他人：“如果說鬼會首先盯上馭鬼者，可是如今又有普通人被入侵了的話，那豈不是說……”
“聚在這裡的除靈社馭鬼者，可能都有問題。”
姜豪接過了話，臉色也變得尤爲凝重起來。
沒有察覺到問題之時，就等於沒有問題。
可若是察覺了問題，那麼問題往往就會大了去了。
這就是靈異事件，要麼不發生，一發生就是要死許多人的可怕事件。
躲在顧離身後，拽着他一邊衣角的蕭渝聽到這個分析的瞬間，眸子陡然一縮，心臟彷彿都停止了一下跳動，只覺得渾身毛骨悚然的。
她下意識地用驚恐地目光打量附近的每一個人，看着那一張張或蠟黃，或蒼白的面龐，她彷彿看到了一隻只潛伏在人類之中的惡鬼。
“這可咋辦。”
同樣想到這個可能性的顧離也是臉色微變。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些人全都殺了，反正損失的是除靈社。”
忽的，姜豪給出了一個很殘酷，但細想可行性又很高的方案。
“啊？”
聽到這個建議的顧離被驚得肩膀都抖了一下，嘴角抽了抽，眼睛都瞪得一邊大一邊小了。
李樂平聞言也是面龐抽動了一下，似乎同樣被震驚到了，只是他的身體不容許他做出太過具體的表情。
“你這出家人，一開口就是要滅人滿門啊。”沉默片刻後，顧離低聲吐槽道。
誰能料到，提出這個絕情方案的不是他，也不是冷漠無比的李樂平，而是一副僧人打扮模樣的姜豪。
“要是死在厲鬼手中，只怕連見佛祖的機會都沒有了，更何況殺馭鬼者也等於是鎮壓他們身體裡的厲鬼了，也等於是超度惡鬼。”
姜豪雙手合十，看起來無比虔誠。
“嘶……”
顧離倒吸一口涼氣，然後擺出了一副無言以對的模樣，他摸了摸下巴，然後點了點頭。
因爲這樣做確實是最穩妥的。
反正死一些島國人，總好過他們四個人稀裡糊塗地死在這裡。
況且現在姜豪大師都願意親手幫這些島國人物理超度了，那就沒啥好顧忌的了。
要知道，他們至少還要在島國待上差不多二十個小時，如果這個時候除靈社暴露了什麼隱患，並且這個隱患還跟他們有關的話，那最好的應對方法自然是提前將隱患解決掉，免得干擾到他們接下來的行動，甚至是直接在下一秒就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而在他們商量應對方案的同時。
除靈社那邊的人也沒有閒着。
那些一路尾隨李樂平的社員最終被三島社長一個眼神示意，全部老老實實地沿着外面的走廊兩側，整齊地列起了長隊，等候發落。
畢竟眼下發生了涉及靈異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很可能早已影響到了整個除靈社，也就是說，在場的每個人都有被靈異入侵過的嫌疑。
至於吉田的屍體，無論是李樂平還是除靈社的人都沒有亂動。
無頭屍體擺在那裡雖然詭異瘮人，但至少現在還沒有爆發什麼危險。
沒有危險的時候，不亂觸碰自然是所有人的共識。
“社長。”
就在這時，除靈社的一名馭鬼者來到了三島身邊。
“野比君？有什麼事麼？”
三島看着這名臉色蠟黃，渾身消瘦的男子。
三島並沒有太過警惕身邊的馭鬼者，因爲他的想法與李樂平的判斷是截然相反的，相比起李樂平認爲厲鬼一旦動手就會率先衝馭鬼者而來的猜測，三島更願意相信出問題的人僅限於社裡的普通社員，至於麾下的馭鬼者則是安全的，是可以信賴的。
其實如果以三島的角度來推測，這種思路其實也沒問題。
畢竟，身爲除靈社社長的三島根本不會，甚至是不敢去試想手底下的馭鬼者會不會已經被鬼入侵過了。
因爲這樣的想法實在太過可怕，是任何一個馭鬼者組織的管理者都不敢去想的。
如果說連麾下最爲精銳的馭鬼者都被鬼入侵的話，那就更不用說剩下的普通社員了。
畢竟，沒有了馭鬼者的馭鬼者組織就跟一個馬戲團沒什麼區別，馭鬼者就是除靈社的建立基石，三島是絕對不可能接受建社基石存在隱患的。
“社長，你真的相信吉田君有問題嗎？”
那個叫野比的馭鬼者壓低了聲音，很是小心地說道。
畢竟對方有一個懂得日語的翻譯，如若被她聽到的話，談話內容很可能會暴露出來。
“什麼意思？”
三島聞言頓時眉頭緊皺，看了看顧離那邊，然後又看回到旁邊的野比身上。
“社長，我們島國與他們國家本就不對付，可能眼下的場景便是他們爲了報復我們而故弄玄虛演的一場戲罷了，吉田君的屍體很可能被他們利用了，當成了幌子，也許吉田君就是死在他們手上的，然後他們還妄圖用吉田君的死來引起我們除靈社內部的恐慌，擾亂我們內部的穩定。”
野比繼續壓低聲音，將心中的猜想說了出來。
“哦？”
聽到野比分析的三島頓時面色一變，他是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如若想要用靈異力量演這麼一齣戲，其實並不困難。
吉田歸根到底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如果有馭鬼者想要殺死他，然後利用他的死做點文章，簡直是輕而易舉。
“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聽到野比的猜想之後，三島的聲音雖然同樣壓低，但語氣卻是變粗了不少，顯然是有些相信野比的說法了。
畢竟吉田的死本就太過突然，而且死得也很蹊蹺，憑什麼除靈社這麼多人都沒有覺察到的情況下，偏偏就被眼前這個從未見過，而且是今天才來到島國的陌生人發現了吉田身上的問題？
“爲今之計，只有先下手，殺了他們。”
野比說出了一句讓三島面露錯愕的話。
“納尼？”
三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野比那止不住憤怒的眼神：“社長，我能聽懂一些中文，其實那些人已經有要對我們動手的打算了，我聽到他們說要不留隱患地把我們全部殺掉。”
“納尼？你說的是真的嗎？”
三島的眼睛驟然睜大，顯然是沒想到顧離那邊會如此絕情。
“當然，虧我們還這樣友好地招待他們，給了他們最高的接待禮儀，卻沒想到這羣不知感恩的傢伙不僅殺了山村，現在竟然還想把我們除靈社殺光。”
野比顯得非常生氣，滿臉的憤慨，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
“這……”
看着野比如此怒不可遏的模樣，三島也不由得猶豫了。
但這種猶豫的原因並非爲了不動手找理由，而是在找藉口動手。
身爲除靈社的社長，三島自然會偏袒己方的馭鬼者。
總不可能放着手底下的馭鬼者不相信，轉而無條件信賴幾個今天才來島國，並且還是以高人一等態度來訪的人吧？
“社長，不能再猶豫了，靈異的廝殺中，搶得先機很重要，對方已經有殺死我們的意圖，再加上對方的個人實力確實比我們強，如果再讓他們搶先動手的話，那我們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野比也很清楚三島在顧慮什麼，一是忌憚顧離背後的總部，二是害怕手底下的人即便是羣起而攻之也無法殺死顧離三人。
“現在這裡除去被殺的山村以外，還有九名馭鬼者，即使往日裡有些不對付，但是隻要他們知道那幾個ZG人的想法，一定會願意在這個時候聯手的。”
“這裡是我們的地盤，殺了這四個人以後，只要我們清理乾淨痕跡，即使總部想發難也找不到理由。”野比繼續勸說道。
勸說至此，三島的眼神也變得沉重了許多，他呼出了一口充斥着酒味的粗氣，緩緩道：“有多大把握。”
“把握很大，我們有九個人，他們只有三個人，九對三，我們的勝算很大。”
野比用陰冷的目光悄悄審視了一番顧離三人。
他很自信，相信九名馭鬼者同時出手絕對可以瞬殺這三名馭鬼者。
至於蕭渝已經被無視了。
在野比看來，只要殺掉了能夠反抗的三個馭鬼者，那麼剩下的這個少女自然是任他們蹂躪，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聽到野比的這句話，三島這才略顯艱難地點了點頭，雖然沒有明說，但態度已經表明了。
而野比也在這時離開了三島這邊，轉而走向其他八名除靈社的馭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