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洋娃娃突然被從門外丟了進來。
雖然這隻形若真人的洋娃娃還沒有開始殺人,但是衆人都不敢懈怠,立刻有幾名馭鬼者選擇出手,處理掉這隻娃娃。
“動手!”
低吼聲中,幾名馭鬼者也展露了他們身上的恐怖。
有人的手臂已經化作厲鬼,有人的身上攜帶着一塊散發陰冷詛咒的陰牌,還有人像是被鬼上身一樣,連樣子都變了,整張臉看起來死灰黯淡,一雙眼睛都翻了白眼。
這一刻,數只厲鬼的靈異力量開始對洋娃娃發動了襲擊。
“咔啦。”
當即,在幾種靈異襲擊的影響下,這個被人用手抓住的娃娃驟然裂開了,轉動的眼珠也停止住了,一張形似人類的臉上瞬間出現了裂痕,緊接着裡面竟然滲出了鮮紅的血漬。
但這種血漬似乎原本並不屬於洋娃娃,看起來倒更像是其中一名馭鬼者手中陰牌上的人物顏色。
不過,無論這娃娃身體裡流出來的血液是從何而來,至少從目前來看,三人的襲擊是奏效了。
三名馭鬼者同時出手,只要不是太過恐怖的厲鬼,應該都能瞬間壓制。
而這個受到靈異襲擊的娃娃也因此失去了原本的靈異力量支撐,一下子就破裂碎開,但是讓人覺得有些奇怪的是,這個娃娃在裂開之後,裡面除了流出鮮血以外,就再也看不到其他東西了。
彷彿這個娃娃就是一個空殼,裡面除了一根發條以外,什麼也沒有。
“結束了麼?”
發動襲擊的三人見此立刻收回了釋放出去的靈異力量,他們沒有駕馭死機的厲鬼,更不是李樂平這樣的異類,所以哪怕動用一絲一毫的靈異力量都是在損耗他們的壽命。
“這樣就解決掉了?”
有人低聲表示疑惑,認爲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因爲眼下門外暴露出的靈異現象並不少,光是聽到的動靜少說就有七八種,可是偏偏只有這麼一隻洋娃娃從門外進來了。
按照邏輯,能夠最先突破寺院封鎖的,當然會是這地方最兇險的鬼。
可是看眼下這個已經被三人弄得破碎的娃娃,不少人頓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能夠最先衝進寺院裡的鬼,豈會那麼容易搞定?
“不清楚,但是早點動手總是沒錯的,別忘了,剛纔那隻娃娃在我們動手的時候眼睛就開始動起來了,如果讓它多看一會兒,指不定會出什麼事。”
那名最先動手的馭鬼者鬆開瞭如同厲鬼般的死人手,言語之中多少有點警示其他人的意思。
然而話剛說完還沒到兩秒鐘。
“撲通!”
門外的黑暗中,又有新的洋娃娃被丟了出來,經過門縫,最後重重摔在地上。
定睛一瞧便發現娃娃的樣子都沒有改變,根本是一模一樣的。
“開什麼玩笑?!”
望着這個熟悉而又詭異的洋娃娃,衆人的臉色頓時一變。
而讓很多人身體一顫,後背冒出冷汗的是,這一次被丟進來的洋娃娃不只一隻。
這一次,落在地上的洋娃娃竟然有兩隻。
彷彿門後的衆人已經被一隻非常可怕的鬼盯上了。
“娃娃的數量變多了?!”
一名剛剛纔出過手的馭鬼者更是臉色無比難看,嘴角不禁抽動了一下。
“幹掉一隻娃娃不僅起不到解決的效果,還會導致新的娃娃被丟進來,而且娃娃的數量還會翻倍?”
一名臉色蠟黃的馭鬼者被眼前的事實嚇得臉色都變白了,當即緊緊地握緊拳頭,死死盯着這兩個被丟進來的洋娃娃。
在場的衆人都是馭鬼者,或多或少都是具備一些分析能力的,再加上事實就擺在眼前,所以想要得出這個結論並不困難。
只是這一事實讓不少人覺得有些心裡發慌。
如果說解決掉一個娃娃,會惹來兩個娃娃的話。
那麼解決兩個娃娃,是不是就會惹來四個娃娃?
娃娃的數量似乎會隨着襲擊失敗而不停翻倍,直到弄死自己這些寺院裡的活人爲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起事件就是近乎無解的。
畢竟這種娃娃數量的翻倍增加就等於是一種靈異疊加,剛開始的時候,處理一兩隻娃娃或許不成問題,可若是娃娃的數量一直翻倍下去,門後的這些人遲早會有撐不住的那一刻。
“先別說這個了,把眼前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正當所有人看着被丟入門後的兩個娃娃暗自發慌之際,姜豪果斷出手了。
因爲他發現這兩個被丟進門後,落在地上的娃娃又有了活動的跡象。
娃娃的眼睛又開始轉動了一下,幅度不算大,但是姜豪估計這種轉動的幅度會隨着時間流逝而加快。
真讓這個娃娃在門後肆無忌憚地掃視衆人的話,怕不是當襲擊來臨之際,大夥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說完話的姜豪立刻雙手合十,同時臉上也出現了變化。
紋在臉上的小女孩刺青在這一刻彷彿被喚醒了一樣,詭異地在姜豪的皮膚上活動了起來,進而讓他的皮膚隱隱出現了蠕動的跡象。
“這幅刺青在動……”
臉上的詭異變化被不少人看在眼裡,由於姜豪將面具借給了李樂平,所以失去遮臉物的他當然會被所有人看到臉上的詭異刺青。
之前就有不少人對這種紋在臉上的刺青感到忌憚,這種忌憚不單單是因爲刺青的模樣太過瘮人而導致的,更是因爲這副刺青身上散發出的陰冷氣息。
毫無疑問,這幅刺青是一隻貨真價實的鬼,只是很少有人能夠知道,是什麼人才能夠把鬼當作刺青紋在人臉上。
此刻。
衆人眼中的姜豪彷彿已經變了一個人。
紋有鬼刺青的半邊臉上,小女孩在蠕動中,將刺出來的五官紋路與姜豪半張臉上的真實五官重疊在了一起。
在這一刻,人的半張臉與鬼的半張臉重疊在了一起。
彷彿這一刻,姜豪與厲鬼合二爲一了。
下一秒。
姜豪,還有他臉上的小女孩刺青同時張大了嘴。
“啊——!”
尖銳的叫聲從他口中發出,可是卻一點男人雄厚的嗓音都聽不見,只能聽到一陣刺耳的,女人發出尖叫般的聲音。
姜豪雖然張了口,但是發出叫聲的人卻不是他。
拉長的聲調好似手指摩擦黑板一樣,激得衆人只覺得心中發麻,打心底裡感覺到不適,許多人甚至在這個時候緊緊捂住了耳朵,出於本能地不想聽見這撕心裂肺的可怕叫聲。
很多人都聽出來了,發出叫聲的根本不是姜豪,而是姜豪臉上的鬼。
鬼在藉着姜豪的嘴巴發出聲音。
不過好在此刻的姜豪尚能控制住襲擊的範圍,這才使得銳利如刀的尖叫聲雖然直奔衆人的耳朵,叫得讓人感覺腦袋嗡嗡的,但卻沒有人因此死去。 “咔啦。”
“咔啦。”
與之相對應的是,尖叫聲中,兩個洋娃娃驟然裂開了,肉色的表面出現瞭如同蜘蛛網般的細痕。
見到襲擊成功,姜豪立刻閉上了嘴,停止了靈異襲擊。
只是在下一刻,他平淡的臉上驟然涌現出痛苦之色,五官都有些扭曲起來。
鬼刺青活動,跟自己五官相疊的過程會很痛苦。
但是這種痛苦還不是最痛的,最痛苦的其實還在後面。
請鬼容易送鬼難,想要把蠕動過來的鬼再推回原位,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第二次襲擊擋下了麼?”
迴盪起來的尖銳叫聲消失,衆人也齊齊放下捂緊耳朵的手,目光打量了一下裂開的洋娃娃,隨後看向姜豪的眼神中隱約浮現出一絲忌憚之色,多少會對先前沒有跟姜豪和李樂平爆發衝突而感到慶幸。
雖然在場的每個人全部是馭鬼者,但是大多數人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數的。
先不說打掉一名隊長會有多麼不現實,光是姜豪的這一嗓子就足夠引起他們的重視了。
像這樣的吼叫若是毫無顧慮地施展開來,只怕在場不少聽到叫聲的人便會瞬間暴斃,就像那兩個被尖叫聲活生生崩裂開來的洋娃娃一樣。
“所有人。”
強忍着臉上傳來的陣陣劇痛,面部時不時猛烈抽動一下的姜豪發話了:“這扇門必須守住,接下來如果還有新的娃娃被扔進來,那就輪流上,誰也別想在旁邊看戲觀望。”
兩次的靈異對抗已經讓姜豪有了一些判斷。
他看出來了,單隻娃娃本身其實並不恐怖,恐怖的是娃娃數量增加所引發的靈異疊加問題。
只是,不管他們能在這樣的疊加浪潮中堅持多久,至少現在都不是後撤的時候。
如果將娃娃分成一隻一隻來看的話,那麼這些被丟進來的洋娃娃其實並不恐怖,是可以被馭鬼者輕鬆解決的。
“這是打算死守了麼。”
每個人都聽出了姜豪的意思,但也沒有人在這個時候反對。
這倒不是因爲他們畏懼姜豪動手時展露出的靈異力量,而是因爲所有人都清楚,在這退無可退的地方,不守住這扇門是不行的。
徘徊在外面的厲鬼數量怕是比他們這些寺院裡的活人數量還多,而且多出的不是一點點,而是至少好幾倍的差距。
這種數量的鬼,簡直可以被稱作厲鬼羣了。
羣鬼涌入,就憑自己這些實力參差不齊的馭鬼者,根本抵擋不住,或許連幾秒鐘都攔不下,就會被瞬間殺死。
“好,我同意,那就輪流上。”一名馭鬼者最先贊同道。
既然已經逃不掉了,那就只能死扛到底了。
至於輪番上陣,則是對於眼下局勢最好地安排了。
捫心自問,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沒人願意往前衝。
可是現在不衝又不行。
因爲儘管在場的馭鬼者數量不少,沒有太多折損,但是由於第一天堵門時的消耗,身體裡的鬼或多或少都有了復甦的跡象。
這種時候如果還要把壓力全部留給別人的話,別說人家不答應了,就算答應了,真的願意在前面死扛襲擊的話,那也逃不過厲鬼復甦的結局。
而在這座好不容易守到今天都尚未有鬼闖入的寺院之中,眼睜睜看着一名馭鬼者被消耗得厲鬼復甦,進而直接導致問題從內部爆發的話,那未免有些貽笑大方了。
“小心,又有東西來了。”
無人反對的命令剛剛下達。
驀地。
又有東西被丟了進來。
不出意外卻又足以令人神情驚恐的是,這次丟進來的洋娃娃剛好有四隻。
事不過三,現在所有人都可以確定了,丟進來的洋娃娃數量確實會隨着襲擊失敗而不停翻倍。
“動手!”
有人又驚又怒,但還是選擇率先出手處理掉這些越看越瘮人的娃娃。
一時間,空曠的庭院中,各種詭異的靈異現象顯露而出,陰冷的氣息與腐臭的味道交雜在一起,彷彿將這裡變成了一個詭異的戰場。
而在衆人身後的大殿內。
“嘰裡呱啦,嘰裡呱啦。”
李樂平的身旁,幾名東南亞的馭鬼者不停搖頭,激動的樣子,像是在忙於跟他否定什麼。
“不行麼……”
沒有理會耳邊的聒噪,李樂平灰濛濛的眼眸中涌現出些許疑惑,目光停留在眼前的這四具紙人身上。
原本他以爲只需要讓紙人拿上木魚和木條,就可以像往鎖孔裡插鑰匙一樣,讓得到道具的紙人活動起來。
可事實顯然沒有那麼簡單。
按照猜想,他順利將木魚和木條塞到了四個紙人手裡。
可是,紙人仍然沒有活動的跡象,依舊一動不動地待在原位。
“難道方法有誤?”
李樂平已經在這段時間裡試過各種方法了。
把紙人手裡的物件各種交換,甚至讓人推動紙馬,都沒有成功讓紙馬載着紙人活動起來。
“難不成是要我把那捆黃布鋪在紙馬腳底下?”
忽的,李樂平的視線往旁邊稍稍偏移,看向供臺右邊棺材前面供奉的物件。
雖然並不確定那捆黃布的作用,但是粗看這一捆黃布的寬厚,再初步預估一下黃布能夠鋪多長,就會有一種莫名的幻視。
總感覺這捆黃布很像是明星走的紅毯一樣,得鋪開之後才能生效。
“也不太對,這黃布最多就只能鋪開個七八米,如果從殿門算起的話,黃布根本伸不到寺門那邊,更何況今天是要讓這幾個紙人帶着符牒離開寺院,如果說紙人需要黃布才能移動,那不就意味着要讓我們把布鋪在寺門外面?”
要知道,今天已經是他們來到這鬼地方的第三天了,相比起厲鬼剛剛脫困而出的第一天,第三天門外的鬼肯定是最兇的。
纔到第三天,李樂平認爲寺院的流程不太可能在今天就困難到這種地步。
“如果紙人的活動跟黃布沒有關係,並且也沒有其他內因的話,那就只剩下一個外因了。”
李樂平重新看向這四張臉是畫出來的,渾身充斥着詭異的紙人。
“紙人的活動還需要外力刺激。”他心中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