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後門。
敞開的大門外灰濛濛一片,雖然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黑暗,但是濃霧形成的陰霾卻像是一道看不見邊際的深淵,如同通往地獄的入口,任何人誤入其中的話,都會被陰冷的氣息瞬間包裹,然後就此迷失在灰霧之鄭
稍微瞥了一眼門外的情況,李樂平很快就把帶來的屍體丟到了門外。
死屍飛了出去,在沒入那片灰濛濛的濃霧之後,宛若徹底消失了一樣,連落地的聲音都沒有傳回來,一點動靜都沒櫻
似乎現在大門外面已經是另外一個世界了,已經與寺院徹底隔絕開來了,身處寺院之中的二缺然無法看清另外一個世界的情況。
這片灰濛濛的霧霾始終是一塊積壓於李樂平心頭的巨石,他很清楚這片瀰漫在外的濃霧究竟蘊含着什麼東西。
兩種可怕的靈異正在濃霧之中對抗,雖然在不停地交鋒之後,其中一方會受到壓制,但是另一方也會因此成長得更爲可怕。
那片竹林本就有着吸收厲鬼的能力,又駕馭了鬼沼的靈異的前提之下,無論這場對抗之後的贏家是誰,竹林與濃霧之中的靈異都將融合在一起。
所以,與其門外進行的是一場對抗,倒不如是在醞釀着一隻更爲恐怖的惡鬼。
隨着時間的流逝,這隻拼湊起竹林與濃霧兩種靈異的厲鬼必將徹底入侵這座寺院。
“得加快速度了。”
李樂平知道不能在送走厲鬼的事情上面花費太多時間,他的鬼煙再次釋放開來,從後門這邊覆蓋到了大殿那邊,猶如一條連接的通道,串聯起了後門與大殿兩個位置。
他要以最快速度將寺院裡的鬼全部送走,然後馬上去研究那口紅色棺材。
他很肯定,這口棺材的顏色與另外兩口棺材截然不同,彷彿寓意也有所不同的棺材一定有着極其重要的作用,甚至會是他們三個饒生路之所在。
很快,在鬼煙的覆蓋之下。
一隻只厲鬼被鬼域送進了後門外面的世界,就此消失了。
“都送走了。”
看着寺院裡面迅速減少的厲鬼數量,姜豪只是稍稍鬆了一口氣,一顆心始終提着。
送走寺院裡的鬼只是暫時處理掉了寺院之中的隱患,但是能否熬過今,還是得看如何應對來自門外的靈異。
“跟我去大殿裡面,第七的放生和焰口應該都已經完成了,現在應該也隨之到鄰澳時候。”
清理完寺院裡的厲鬼之後,李樂平立刻轉過身準備離開後門這邊。
在他看來,隨着四名使者帶回來的厲鬼被盡數處理,八儀式中的前七應該已經徹底結束了。
而第八開始的信號其實就來自於此刻隨時有可能爆發兇險的後門。
不把後門的隱患處理乾淨,他們這些人還是要死。
只是,他剛一轉身。
驀地。
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身後傳來。
這不禁令他停下了身子,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門外依然飄蕩着灰暗的霧霾,似乎和之前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然而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濃霧的深處似乎出現了一些不太起眼,卻又非常令人感到悚然的變化。
霧的顏色在漸漸發生改變。
灰濛濛的色調之中猶如突然被摻進來了幾滴黑色的墨水,濃霧的深處漸漸從灰暗變得黑暗起來。
這種顏色改變的現象還在加劇,如同一缸被墨水染黑聊水,逐漸有了從內部向外部擴散的趨勢。
也正是在這種色調發生改變的途中,慢慢變得黑暗的陰霾之中,隱隱浮現出了一些詭異的東西。
陰霾籠罩的環境之下,這些突然出現東西看起來先是像一片竹林的輪廓,卻又馬上搖身一變,變得有些像是一個個高瘦的人影。
陰暗的霧霾遮蔽住了這些東西的細節,以至於門後的李樂平和姜豪根本辨認不清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只感覺濃霧中的東西似乎每時每刻都在改變樣貌,透露出一種不出來的邪性,如同糾纏在了一起似的,逐漸變得不分彼此。
“要分出勝負了麼?”
變化近在眼前,姜豪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心中感受到了一種不祥的氣息。
“趕緊走。”
李樂平見此也是面色微動,知道兩種靈異在碰撞之後即將分出勝負,只是隨着勝負的分出,糾纏在一起的兩種靈異也會隨之出現難以理解的詭異變化。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應付的了。
立刻。
鬼煙將他們轉移回了大殿這邊。
然而。
在他們離開後門之後。
沒過去幾秒。
一絲淡淡的,似霧似霾,顏色有些灰黑的氣體從門外溢散了進來。
已經離開這裡的李樂平顯然是無法覺察到這一點異變了。
事實上,現在看不看得到這些異變已經不重要了,因爲他已經足夠清楚地認識到了門外的情況。
情況正在失控,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這種失控的程度是由他們這些人所導致的。
爲了求生,爲了活過今,他們只能不停地想辦法處理前來參加法會的厲鬼,然後將這些被限制住的厲鬼埋葬在竹林之中,這才使得竹林的靈異一點一滴地積攢了起來,直到前些日子的供下堂儀式之後,達到了一個無法對抗的級別。
光是這樣還不算完。
爲了度過第七的儀式,他們不得不繼續選擇動用竹林的靈異,結果又導致竹林出現了新的成長,達到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無解程度。
“這種級別的厲鬼已經不是馭鬼者能夠對付的了,就算是總部的所有隊長聯手,只怕都會接連死在裡面。”
登上臺階,走進大殿的李樂平直奔供臺而來。
他不會爲這些日子的選擇而後悔,因爲他自己很清楚作出這些選擇的原因。
只有活下去,纔有考慮將來的機會,如果前幾不夠當機立斷,稍微遲疑一會兒的話,他們這些人早就被進入寺院的鬼團滅了,哪還有機會遇上今的巨大危機?
來到供臺前,紅色棺材依舊擺放在那裡,沒有異常。
“李隊,現在就打開這口棺材麼?”姜豪問道,話的語氣都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此刻他們要面對的危險遠比前幾的危險還要恐怖,甚至可以這麼,他們即將面對的危險就是前幾所有危險的總和。
因爲那片竹林幾乎埋葬了法會七以來的全部靈異,除去被李樂平駕馭的油漆以及上的鬼月以外,剩下來的所有靈異都埋在了那片竹林之中,成爲了竹林的養分。
“不,先不打開,先把棺材擡出去。”
情急之中,李樂平卻依舊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打開這口充滿未知的棺材。
“好。”
姜豪沒有多問,立刻跟李樂平一前一後地來到棺材周圍。
二人都是馭鬼者,尤其是李樂平的身體完全是夢遊鬼的身體了,發揮出的力量自然遠勝常人。
“嗯?”
然而他們在試着擡起棺材的時候,卻是統一地臉色動了一下。
有些出乎意料地,這口棺材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沉得多,彷彿裡面裝了不止一具屍體。
“怎麼辦?”
棺材剛剛擡起些許,姜豪就用眼神傳遞過來了這個意思。
好在二饒力氣足夠大,這才足以將這口重得離譜的棺材擡起。
“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擡出去再。”
李樂平忍住了查看棺材的好奇心,擡住棺材前側的他立刻動了起來。
這種時候雖然動用鬼域會方便很多,但是他並不確定鬼煙能否影響這口棺材的位置,再加上前些日子的經歷也明瞭這些看似結實的棺材似乎隨着時間流逝以及內部屍體的靈異侵蝕,效果已經逐漸有了失效的跡象。
誰也不知道,鬼煙瀰漫在紅棺附近會不會刺激到裡面的屍體。
很快,二人走出了大殿,然後心翼翼地走下一級級臺階。
在他們的心中,這不知走了多少次的臺階似乎在此刻變長了許多。
這個時候的兩個人可以是繃緊了全身的力氣,不敢鬆懈一絲一毫。
那名一直待在臺階下的馭鬼者見此也是繃緊了全身,彷彿他也在跟李樂平二人一起擡着棺材。
畢竟若是有人不心在這時脫了手,讓棺材落在這道臺階上的話,先不提這算不上民間所的大不敬,若是一不心導致棺材傾斜,蓋在上面的棺蓋滑落的話,沒準關在裡面的東西就要趁機復甦過來,然後跑出來了。
要是因爲這種滑稽的原因導致棺材裡的厲鬼提前復甦,他們三個人甚至還因此死在這隻鬼手上的話,那可真是死得太過貽笑大方了。
有驚無險地,二人擡着棺材,走下了臺階。
那名一直待在臺階下的馭鬼者見此也是鬆了一口氣。
放下棺材,喘着粗氣的姜豪這纔有時間抹了一把驚出來的冷汗。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呼吸沉重的姜豪稍微緩了幾口氣,隨後立刻問道。
“也許,能不能找個人問問情況。”李樂平道。
他的這番回答頓時讓姜豪愣了一下。
找個人問問情況?
這鬼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還能找個人問問情況?
若不是姜豪清楚李樂平沒有那麼容易失去理智,換作別人來的話,只怕現在已經要把李樂平當場在靈異事件中胡言亂語的瘋子了。
對此,李樂平沒有多解釋什麼。
再多的言語解釋都不如一次實際的行動。
放下棺材的他在此刻走向擺在大殿前面的那個香爐。
早在他來到這座寺院的第一,他就發現這個香爐的詭異之處了。
香爐之中沉積的灰塵根本不是香灰,而是骨灰,稍微翻動一下的話甚至還能看到一些沒有被燒乾淨的碎骨。
“他這是……要做什麼?”
活到此刻的馭鬼者看着緩緩走向香爐的李樂平,表示出了一種不理解。
“我也不知道,你也別多問。”
姜豪瞥了他一眼,言語中帶有些許警告之意。
雖然大夥在這個鬼地方待了一段時間,能夠活到今的人之間大概率不會存在什麼敵意了,但是姜豪知道自己跟這名馭鬼者始終不是一個國家,一個組織的,必要的警惕之心少不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換作是別人在此,只怕已經開始想着怎麼把這傢伙滅口了。
而就在姜豪低聲警告這名馭鬼者的時候。
李樂平已經來到了香爐前面。
看着積攢在香爐裡的骨灰,他的手中不知在何時出現了一把武士刀。
“這是……”
姜豪細細地打量起那把被木製刀鞘包裹起來的武士刀,莫名地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毫無疑問地,這把武士刀一定是一件靈異物品。
站在香爐前的李樂平也在思考着,盤算着:“骨灰似乎是這把武士刀的媒介,將刀插入骨灰之中,就能喚醒骨灰原本的身份。”
他回想起當初那名叫做神裡的馭鬼者將武士刀插進骨灰之後的靈異現象,很快又因此產生了新的問題:“這攤積攢在香爐裡的骨灰與我手裡的這把刀,會是一個巧合麼?”
“剛好我從那個叫神裡的人手中奪走了這把刀,緊接着,在搭乘如月車站列車招引鬼僧以後,鬼僧與鬼寺融合之地正好有着這麼一個積攢骨灰的香爐?”
從進入寺院的第一起,李樂平就覺得這地方不是那麼簡單的,尤其是在看到這個香爐裡的骨灰以後,再聯想到他剛剛收穫到的這把武士刀,很難不讓他將這一切聯繫在一起。
“我倒要看看,這把刀能不能引動香爐裡的骨灰,又會在這種引動之下導致什麼現象發生。”
已經到了最後一,這地方的兇險已經如此之多的情況下,李樂平反倒不在意什麼危險不危險的了。
畢竟危險足夠多的情況下,再多一個也無所謂了。
很多謎團如果不在這個時候去主動揭示的話,那就很可能被一輩子掩埋於此了。
更何況,現在的他依然不清楚那口紅色棺材裡面關押着什麼,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來自後門的兇險。
他需要一個方向,需要一個提示,而不是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此刻直接打開紅色棺材。
而這些積攢在香爐裡的骨灰很可能就是一個現有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