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夢喬有些焦燥,“興許是手機沒電了。”她僥倖地想。
但童書婷的來電打破了她的僥倖,“什麼?出差了?去哪裡出差?連手機都不開。”
“秘書說他是出國了,今天剛走的。”童書婷有些擔心,“你的事很重要嗎?你發簡訊給他,這樣他一開手機就能看到了。”
放下電話,她心裡嘀咕着,“他居然不跟我報備……不過,上次我出國也沒跟他報備,是他自己找到我的……到底去哪兒了?”
懊惱地敲了敲腦袋。
她原本以爲自己不會在意,但是現在,他突然間真的失去了聯絡,使她感覺一種奇異的不舒服。
她居然該死地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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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言坐在窗邊,望着機身外面的悠悠白雲,連綿不絕。
他心裡不停地想着,見到股份持有人,應該怎樣說服,才能讓對方將股份轉讓給他。想了好多種方案,好象都不妥當。
之前,他已經陸續從一些散股持有人手中收購了盛昌集團百分之七的股份,算起來,他所持股份與廖起勳一樣,已經算是大股東了。
但是,百份之七,加上席夢喬的百分之四十,他們還沒有勝算,假如其他股東聯合起來投反對,那麼拋開這百分之六,他們也只能打成平手,沒有勝出,必須進入第二輪選舉,那將是按票數,而不是按股權數,席夢喬幾乎是沒有機會的。
如果能拿到這百分之六,那麼憑他們兩人之力,就可以在第一輪現任總裁票選中勝出。
所以,他必須要拿到這百分之六的股權。
但是,如果對方拒不出讓,又該怎麼辦?
他又拿出資料,細細地研究。可是,資料上只有持股人本人的信息,其他相關的關係人,一點線索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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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倫多,下午時分。
出租車停在漆成白色的原木柵欄外面,車門打開了,蘇景言跨出車子。
如果地址沒錯的話,這柵欄裡面,住着他要拜訪的人。
確認自己已經把對方的資料準確無誤在記在腦海裡,他按響門鈴,耐心地等待着。目光隨意地往四周看了看。
這是一片私人小別墅區,每家都有院子,用矮矮的木柵欄圍住。他要拜訪的這家,柵欄每隔兩米,就裁種有一籠蔥鬱的帶刺植物。
十幾秒過後,突然響起一聲問候:“請問是哪位?”一個溫柔的女聲,來自隱藏在門兩側的植物下面的對講機。
“我是蘇景言,來自中國,需要拜訪易思玲女士。”他用英語回答。
裡面的人猶豫了一下,才說:“哦,門沒有關,請到客廳稍等。”
蘇景言說了聲“謝謝”,推開柵欄上的小木門,穿過綠草茵茵的庭院,來到屋子前,輕輕敲了敲門,這才推了推,門應手而開。
走過玄關,就是會客室了。
他第一感覺,就象進了一個清雅的畫廊。他不是文人雅士,並不會欣賞畫作,但他很喜歡這一室的清幽閒適。
有一幅人物畫像吸引了他,那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臉上正掛着淚珠,晶瑩的淚珠
,襯在白晰的臉上,哭得微紅的眼睛,正撅着嘴,頰上兩個淺淺的梨渦。
居然哭也會哭出梨渦。
“那是我的女兒……”他正看得出神,冷不防身後響起剛纔對講機裡的溫柔女聲。
蘇景言迴轉身子,看到一位中年美婦人,端莊中透着靈氣,閒雅中透着灑脫。她眉宇間有一種神韻,使他覺得似曾相識,但他確信,他從未見過她。
他向易思玲欠了欠身,伸出右手,“我是蘇景言,冒昩前來,是有件要緊的事與易女士商量。”
易思玲伸手與他輕輕握了握,“蘇先生,哦,不知道能不能說中文?”
“求之不得。”蘇景言微微一笑。
易思玲向沙發指了指,改用中文對話:“請坐。不知道蘇先生來自哪個城市?”
蘇景言點頭道謝,坐了下來,“我來自津海市。”
易思玲稍愣了愣,“津海市!跟我是同鄉!”
蘇景言點頭,這點他已經在她的資料上知道了。
他看到桌上有一套專業的中國茶具。
“看來易女士精於茶道。”他讚歎。
易思玲坐到旁邊的位置,給水壺裝上水,打開電源,一邊說道:“經常會有中國朋友來,大都喝茶。今天,我就自作主張,請蘇先生喝茶了。喜歡喝什麼茶?”
蘇景言恭敬地說:“想必易女士的茶都是名品,景言不敢挑剔,也謝謝易女士肯招待我這個不速之客。”
易思玲取出一包精品鐵觀音,放進紫砂茶壺裡,看了看這位氣度不凡的年輕人一眼,“你叫蘇景言,景言是哪兩個字?”
“風景的景,語言的言。”他一邊說,一邊暗中思量,易思玲從氣質風度裡流露的那股讓人熟悉的感覺,到底來自哪裡。
“哦,明白了。”易思玲點頭,“不知道蘇先生前來,有什麼要緊事?”
蘇景言有些爲難,他知道,象這樣外表溫柔的女人,骨子裡都有一種執著,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她不會輕易答應將股權轉讓給他。
“我打聽到,易女士手裡,持有盛昌集團百分之六的股份,”他一邊思索一邊說,語速緩慢沉穩,“我來的目的,是想勸說易女士,將這些股份賣給我。”
易思玲愣了愣,手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手上的動作,將燒開的水注入茶壺裡,把第一泡的茶水倒入茶海。這才重新在紫砂茶壺裡注滿水,加蓋,又再用開水澆淋壺身。
她放下開水壺,加滿水,再打開電源,這才慢慢地說:“蘇先生有所不知,我這百分之六的股權,是當初同我先生離婚時,他通過其他渠道買給我的,幾乎沒有人知道。”
蘇景言知她話裡意思,是在問他從哪裡得知她持有股份,但他卻小小地裝了裝傻,假裝聽不出來。
易思玲見他不語,只好繼續問道:“不知蘇先生從何得知?”
這下不能再回避了,他索性實話實說,“景言是個商人,所以,用了商人最常用的手段,請人幫我調查的。實在是失禮了。”
易思玲雖然不喜歡自己被調查了,但既然對方坦然承認,也總比那些有還說無
的要好很多。
她已經從女兒口中知道,盛昌集團目前經營困難,但這個年輕人卻飛越重洋來找她購買這百分之六的股份,實在令人起疑。
“蘇先生應該聽說了,盛昌集團目前經營情況不好,怎麼還想買它的股份呢?”易思玲淡淡說道。
蘇景言笑了笑,斟酌着說:“是,目前經營是不太好,不過,日後它會好起來的。”
易思玲點頭,含笑說道:“這麼說來,我更沒有理由要賣了,我會等它的經營慢慢好起來。”
蘇景言心知,此行目的一定不能輕易達成,但他必須盡最大努力。“我知道,在易女士面前談錢,顯得俗氣了。但還是必須要提到,這百分之六的股份對我很重要,你開什麼價,我都可以接受。”
“確實是個很誘人的條件,不過,對不起,蘇先生,我想把這些股份留給我的女兒,從來沒有打算要賣掉。”易思玲還是明確地拒絕了。
蘇景言心裡一涼,知道再難突破,望着易思玲把茶水倒進茶杯裡,遞給他,“蘇先生,請用茶。”
蘇景言想起席夢喬提到過的飲茶的禮貌,屈指在桌上扣了扣,這才端起茶杯,聞着滿室茶香,輕輕飲了一口。
“目前,我遇到很大的困難,非常需要這些股份……”他艱難地,想要做最後的挽救,“換成錢也可以留給你的女兒的。”
易思玲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棄,正想說得更明確一些,卻不料門口響起喇叭聲,她高興的說:“我的孩子們回來了。”
蘇景言感覺有些尷尬,聰明人都知道,這是在下逐客令了,但他的目的沒有達到,實在不情願就這樣離開。
正在猶豫間,一個小男孩衝了進來,在門口換鞋時就用中文大聲叫着:“報告,芙瑞迪回來了。”
易思玲笑笑,“這是我外孫。他很調皮。”
蘇景言點了點頭,目光望向門口,當他看到那個小男孩時,突然愣住了,表情僵在臉上。
那個小男孩,居然就是席夢喬的兒子!
他心裡掠過一絲異樣的混亂感覺。
果然,不一會兒,就看到那個高大的棕發男人走了進來,在門口一邊換拖鞋一邊打着招乎,“哈嘍,我回來了。”說的是很彆扭的漢語。
易思玲抱住依到她懷抱裡的小男孩,又對門口的男人說道:“你好,寶貝,歡迎回家。”
傑森走進來,親了親母親面頰,看到有客人在,打了聲招呼,“你好。”
蘇景言心裡一種極度的沉悶,勉強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蘇其戰自一進門,看到蘇景言便一直盯着看個不停。
他畢竟是小孩心性,在中國見過蘇景言兩次,但其實並無特別記住,但現在他突然出現在家裡,衣服髮型又讓他感覺特別眼熟,便一直在心裡搜尋記憶。
看了一會,他突然離開易思玲的懷抱,跑上樓去。
蘇景言望着孩子的背影,深思地望着易思玲,“孩子很可愛。”
易思玲見他還沒有打算離開,知道他還沒放棄股權的事,見他說起孩子,便隨口應道:“是我女兒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