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將她抱起來,低聲道,“淋浴頭壞了,明天修好之後再洗,先將就一晚上。”
高歌小聲“哦”了一聲,也沒有懷疑,歪頭乖乖的縮在他懷裡。
他重新將她抱回臥室的牀上,坐在牀邊,撫着她的髮絲,低聲道,“現在開始,什麼都不要想,乖乖睡覺,等你醒來我們再談。”
高歌握着被子,矇住半張臉,只餘一雙眼睛彎成月牙看着他。
等他說完,她才道,“老公,你今天好溫柔。”
蘇靖歡動作頓了頓,脣角也拉了下來。
慕雲澤對她不溫柔嗎,他相信這種話不是平白無故的出來的,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酒後吐真言。
他摸了摸她的額頭,附身在她眉心親了一下,輕聲道,“乖,睡吧。”
高歌閉眼之前,還喃喃道,“明早記得叫我。”
蘇靖歡抿緊嘴脣,一想到這話是對着慕雲澤說的,心裡就忍不住不悅。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這才離開了臥室。
公寓是他回國的時候倉促之下買的,簡單裝修之後,就入住了,只有臥室那一張牀,客房都是空着的,裡面什麼傢俱都沒有,他能睡的,也只有那張沙發。
不過此刻的他並沒有絲毫睡意。
桌上的手機響了兩三次,是蕭茵打了的電話,他沒掛,同樣沒接,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他暫時不想理會任何人。
當年車禍時間裡,他傷的非常嚴重,醫院幾次都下了病危通知,他自己昏迷不醒,也不知道當時具體的情況,只是等他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國外了。
他只知道,是蘇阿姨託人將他弄出了國,給他請最好的醫生,幫他治療。
那段日子現在回想起來,簡直就像在地獄。
每一天,他都要在鏡子裡看自己那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每一天都在想着小歌怎麼樣了,是不是跟他一樣,還好好的活着。
就是這個念頭,撐着他度過了最難捱的那段時間,他臉上紗布拆開的第一個月,就回國找高歌,只可惜沒見到高歌,卻被高建明找的人,險些打死。
高建民丟給他的那張百萬支票,他到現在都留着,爲的就是有一天,能親自甩在他臉上。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掠過,最終停留在車禍發生那一刻,高歌撕心裂肺的喊聲上,他相信,那一刻,她是真的爲他哭過。
“叮咚——”
突然,門鈴聲毫無徵兆的響起。
蘇靖歡擰了擰眉,這麼晚了,誰會來這裡?
這麼想着,人便站起身,朝玄關走去。
門剛開了一條縫隙,他還未看清外面的來人,一股遒勁的力道,就踢在門板上,他被那股力道撞得後退兩步,抵在牆上。
慕雲澤陰着臉站在門口,冷冷的盯着他,“高歌呢?你把她藏哪兒了?”
蘇靖歡的手腕幾乎要被撞脫臼了,他臉色泛起一絲蒼白,手指慢慢握成拳,勾着脣角,冷笑,“慕總,夜闖民宅,我是不是可以告你騷擾?”
慕雲澤揪起他的領子,冷着臉道,“我記得我上次警告過你,離我的女人遠一點!”
蘇靖歡不屑的扯了一下脣角,等着他的眼睛,沉聲道,“不可能。”
慕雲澤攥起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讓人絲毫不懷疑,下一秒,他會直接給他一拳。
良久,慕雲澤甩開他,忽而勾脣笑起來,“蘇總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一位未婚妻,你說若是她知道,自己之所以成爲你的未婚妻,是因爲那張臉,你猜她會怎麼樣?”
蘇靖歡臉色一沉,揮起拳頭朝慕雲澤砸過來,慕雲澤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趁着他打過來的時候,直接接住他的拳頭,將他手臂壓到身後,揮起拳頭,衝着那張臉就是一拳。
動作利落,絲毫不留情,蘇靖歡感覺牙齒都被打鬆了,他猛地紅了眼,不管不顧的跟慕雲澤幹起架來。
兩個加起來快六十歲的男人,就這麼赤手空拳的搏鬥起來。
蘇靖歡溫文爾雅,標準的書生典範,身上那點肌肉,也是在健身房練出來的,也就看着漂亮,但是慕雲澤不一樣。
他的身手,那可是跟着慕老爺子在訓練場上,實戰經驗訓練出來的,絕對不是花架子,打人專挑軟肋打。
沒過幾招,蘇靖歡就被他撂倒在地。
總裁大人活動了一下指關節,彎腰捏起他的下巴,諷刺道,“一邊想跟蕭茵百年好合,一邊又想跟高歌牽扯不清,不以爲你是皇帝,所有女人都要圍着你轉?你跟蕭茵怎麼樣,我不管,但你若要打高歌的注意,我饒不了你!”
蘇靖歡嘴角帶血,左臉也腫了起來,模樣看上去實在狼狽,他聽着慕雲澤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在擔心什麼,你怕小歌對我餘情未了嗎?慕總,你也有怕的時候?”
慕雲澤腳步一頓,轉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一個拿着她的落照來威脅我的人渣,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提愛?”
蘇靖歡動作一僵,臉色瞬間變得灰白難看。
慕雲澤不再看他,一個房間挨着一個房間,搜尋高歌的身影。
終於在一間臥室裡,發現了那個睡得跟豬一樣的女人。
他不覺鬆了口氣,接着又特別憤怒,他擔心了一晚上,這個死女人,居然在情夫這裡睡成豬!
他走過去,毫不溫柔的她從牀上提溜起來,粗魯的扛在肩上。
高歌差點沒被頂成胃穿孔,她捂着肚子,叫了一聲,迷迷糊糊睜開眼,“這是要去哪兒?”
“賣了你!”
高歌眨巴了一下眼睛,又閉上,喃喃道,“價錢好好談一談,我這麼漂亮,很值錢的,別賣虧了,賣完錢記得分我一半。”
慕雲澤……
這個女人,真有氣死人的本事。
蘇靖歡感覺自己的肋骨都要斷了,一直到慕雲澤出來,他都沒力氣站起來。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堂而皇之的抱着高歌朝外走。
他攥緊拳頭,咬牙道,“慕雲澤,你有錢有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爲什麼偏偏纏着高歌不放,她跟你不是一路人,她玩不起,你什麼都給不了她,爲什麼不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