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麼了,臉這麼紅?”
慕雲澤突然湊近,幽幽的來了這麼一句。
高歌嚇得手一抖,身體不自在的朝後傾了傾,乾咳了一聲道,“我纔沒想。”
慕雲澤沒再追問,拉着的手,擰着眉盯着那創可貼上的血跡看。
“到底怎麼弄傷的,怎麼流了這麼多血,疼嗎?”
“疼。”
高歌屬於那種打蛇順竿爬的主,聽見慕雲澤問,立刻就嬌氣道,“早上吃蘋果,不小心劃破的。”
“不是有削蘋果器,怎麼還能削到手?”
高歌眼皮跳了跳,咳了一聲道,“削蘋果器削出來的皮太厚,我就想自己削。”
慕雲澤純屬關心則亂,他也不想想,高歌那削蘋果的水平,那一次不是藉助削蘋果器,讓她自己削,削完就剩胡兒了。
慕雲澤心疼得不行,拉開儲物箱,就從裡面拿出一個嶄新的創可貼,身後就要去撕高歌受傷的沾滿血跡的創可貼。
高歌一瞧這架勢,心臟頓時蹦了蹦,乖乖,這要是撕掉了,不全都露餡了。
想到此,快速將手抽了回來,不自在道,“傷口都差不多癒合了,不用換了。”
慕雲澤眉頭一皺,“怎麼不用換,血都浸透了,止血藥早就不起作用了,”說着不由分說就將高歌的手重新扯了過來,三兩下就將創可貼撕掉。
完了!
高歌在心裡默默說道。
慕雲澤拿掉創可貼,就看見高歌受傷的傷口。
準確的說,幾乎看不見傷口,只有一道特別細的劃痕,蹭破了皮,更經典的事,創可貼內部,幾乎沒有什麼血跡。
再一瞧高歌那張視死如歸的臉,慕雲澤心下頓時明白了,接着一張臉就黑成了鍋底,一巴掌拍在她掌心,咬牙道,“這麼小的傷口,你是怎麼弄出這麼多血的?”
高歌起初還不肯承認,在慕雲澤兇狠又咄咄逼人的是線下,硬着頭皮道,“硬擠出來的。”
慕雲澤……
“你是不是懷孕懷傻了?”
一句話氣得慕雲澤說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高歌沒理,聲音自然而然就弱了下來。
“誰讓你早上一聲不吭就走了,我就想讓你心疼。”
這樣的理由讓慕雲澤哭笑不得,怎麼懷了孩子,智商越來越回去了,就算想讓他心疼,非要這麼作踐自個兒?
無語的盯着高歌看了幾秒,最後幽幽嘆了口氣,認命的將高歌的手拉在膝蓋上,將新的創可貼貼上。
高歌看着慕雲澤低垂着眼簾,一副認真的樣子,脣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一絲小得意。
等包好了,慕雲澤才道,“傷口到底怎麼弄的?”
高歌扁扁嘴,“不小心被玫瑰刺劃的。”
慕雲澤……
好在不是自己故意的,慕雲澤這麼安慰自己。
“餓不餓?”
慕雲澤突然話鋒一轉,高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立馬道,“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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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帶你吃東西。”
高歌脣角立馬勾了起來。
慕雲澤看着她這副容易滿足的樣子,又好笑又無奈。
醫院。
辦完離婚證,在家呆了一天,蕭茵再次被送進了醫院。
她的症狀開始變得明顯起來,身體莫名其妙的疼痛,淋巴結時不時的腫大,早上刷牙的時候,牙齦出血,而且往往難以止血,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銷消瘦下去,顴骨明顯突出,人也沒了往日的精神。
蕭振東夫婦看在眼裡,疼在心上。
配型結果昨天就出來了,他們夫妻倆,都不合適。
蕭振東連夜就跟在美國的兒子打了電話,讓他過來做配型,另外也讓醫院在全市骨髓庫裡尋找合適的配型。
蕭茵對這一切似乎一點都不關心,她每天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病牀上發呆,偶爾站在窗口看見樓下過往的車輛,會有瞬間愣神,期待下一個打開門的會是蘇靖歡。
“吱呀——”
開門聲打斷了蕭茵的思緒,她扭過頭,看見曲輓歌,微微怔了怔,彎起脣角,喚道,“媽,這麼晚了,您怎麼沒回去。”
曲輓歌沒說話,走到牀邊坐下來,拿起梳子,低聲道,“今晚我我不回去了,在這兒陪你。”
蕭茵笑了笑,“謝謝媽。”
曲輓歌沒說話,拿着梳子慢慢地,順着蕭茵的髮絲往下梳。
她的髮絲非常光滑柔軟,遺傳自曲輓歌,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髮絲,但是她梳完第一下的時候,手指就頓住了。
梳子的齒縫裡夾雜着數十根髮絲,齊根脫落,這是化療後的正常現象,卻像一隻一把刀。狠狠刺進曲輓歌的心臟。
“怎麼了,媽?”
見她半天不動,蕭茵輕聲換了句。
“沒事。”
她的語氣非常鎮定,手指快速的將梳子上的髮絲,扯下來,丟在地上的垃圾桶裡,繼續平靜的給她梳頭。
“媽,你好久都沒給我梳過頭了。”
好一會兒,蕭茵輕聲感慨,“好懷念小時候的日子。”
曲輓歌手抖了一下,驀地攥緊梳子,“是你嫌我梳得不好,你要是喜歡,等你病好了,我天天給你梳。”
“好啊。”
蕭茵笑得燦爛,似乎沒有一點憂愁一樣。
曲輓歌幫她梳完,將梳子放在桌上,起身道,“我去把垃圾倒一下,待會兒就回來。”
蕭茵點點頭。
曲輓歌就將垃圾袋扯掉,拎着出去了。
等曲輓歌走了好一會兒,蕭茵才輕輕展開掌心,裡面是剛剛曲輓歌進來的時候,她在枕頭上撿的頭髮。
她伸出手,輕輕觸碰着滿頭烏髮,不久的將來,這一頭髮絲將會慢慢脫落,最後變成一個沒有頭髮的怪物,然後她的身體會浮腫,變得醜陋不堪……
她突然慶幸起來,慶幸自己跟蘇靖歡已經離婚,不然就被他看見自己那麼醜陋的樣子。
蘇靖歡突然在夢中驚醒,睜開眼的時候,整個會議室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蘇靖歡捏了捏眉心,淡淡道,“今天先到這裡,沈助理將會議報告整理一下,明天送我辦公室。”
說着起身,推開椅子就出去了。
等蘇靖歡一走,衆人才議論開來。
“蘇總最近是怎麼,以前十足的工作狂,現在怎麼天天開會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