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清，這些年你都去哪兒？欣茹呢，你跟她還有沒有聯繫？”
高歌微微一怔，這個聲音，不就是慕崇峰嗎，這語氣，似乎跟這個叫念清的女人淵源不淺。
對慕崇峰，高歌瞭解得並不多，就算跟慕雲澤結婚後，她對這個名義上的公公也沒有多少實質n的接觸，他對自己唯一的兒子還不上心，更何況她這個不被他看好的兒媳了。
所以乍一看見慕崇峰露出這種情緒，高歌挺詫異的。
“難爲你還記得欣茹，”蘇念清淡淡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欣茹去世了。”
慕崇峰瞳孔一顫，眼神露出一絲哀悽，好一會兒才道，“什麼時候的事，她走的時候痛苦嗎？”
“十多年了，急n淋巴癌，三個多月就匆匆走了，放棄了化療，沒有太大的痛苦，走得還算安詳，”蘇念清頓了下，又道，“沒有墓地，骨灰撒在了普羅旺斯，那是她的要求。”
慕崇峰的臉色瞬間白了起來，一瞬間像是老了好多歲。
好一會兒才道，“那個孩子呢，”他嘴脣顫了顫，“是，是靖歡嗎？”
“不是。”
蘇念清冷淡道，“欣茹出國那年，那孩子高燒不退，後來發展爲肺炎，原本就是早產兒，身體素質不好，沒熬過去，人就沒了。”
“怎麼，怎麼會……”慕崇峰臉色變得慘白，“離開的時候，明明還是健康的模樣，怎麼會說沒就沒了，那孩子就是靖歡對嗎，年齡都一樣，這世上哪兒會有這種巧合，是不是欣茹不讓孩子認我？”
“你還好意思提欣茹！”蘇念清的聲音猛地拔高，“要不是你，以她的條件，何以淪落至此，她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大好的人生，這一切，全都被你給毀了，這麼多年不聞不問，臨老了，想撿個便宜兒子，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慕崇峰被堵得臉色發青，啞着嗓子道，“這些年，我一直都沒放棄過找他們母子……”
“你找他們幹嗎？”蘇念清露出一絲譏諷，“找他們回來看着你跟蕭雪婉伉儷情深嗎？”
慕崇峰被噎得無言以對。
蘇念清平靜了一下情緒，才道，“欣茹現在走了，你不也迴歸了你的家庭，這樣挺好，就這麼一直下去吧，我想欣茹泉下有知，也一定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牽扯。”
說完這段話，蘇念清不再看他，轉身大步離開。
慕崇峰慘白着臉站在原地，神情恍惚，腳步蹣跚的沿着走廊離開。
等到外面沒動靜了，高歌才從衛生間出來。
洗手間果然是個偷聽的好地方，高歌譏諷的扯一下嘴角，剛出來，笑容就頓住了。
旁邊男廁門口，蘇靖歡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
高歌手指縮了縮，別開眼，就打算走。
“如果我真的是慕崇峰的兒子，你會不會有一天後悔你當初的所作所爲？”蘇靖歡臉頰微紅，神色有些微醺，看樣子，喝得應該不少。
高歌腳步頓了頓，背對着他道，“我從不後悔。”
她從來都不後悔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不管是愛過蘇靖歡，還是後來認識慕雲澤，不管是哪一個男人，當初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都真實的幸福過，這些做不了假。
既然幸福過，又談何後悔，人生路遠，誰又知道下一秒誰會跟誰在一起呢，只要曾經相愛過，又怎麼會後悔，記憶，已彌足珍貴。
慕雲澤在外面等了好久，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去洗手間將高歌提溜出來的時候，才瞧見那女人，慢悠悠的朝這兒走來。
他陰着臉走過去，“掉茅坑了嗎，去這麼久？”
“是啊，剛爬出來。”高歌一邊說，藉機拿着洗完沒擦的手在慕雲澤的西裝上蹭了蹭，一邊蹭，一邊解釋，“洗手間沒擦手紙了。”
慕雲澤……
高歌蹭完就想進電梯，慕雲澤拉着她大衣的帽子就把人扯了回來。
高歌以爲對方要繼續諷刺她的時候，只見總裁大人直接越過她，率先進了電梯，當着她的面，關了電梯門。
高歌……
她磨着牙在電梯上踹了一腳，慕雲澤，你這個幼稚鬼！
等電梯再上來的時候，蘇靖歡跟蕭茵也出現在電梯門口。
“表嫂。”蕭茵熱情的打着招呼，全然不見那天蘇靖歡辦公室裡的歇斯底里。
高歌壓了一下脣角，微微頷首，算是迴應。
蕭茵挽着蘇靖歡的手腕，勾脣笑道，“表哥那麼一個冷清的人，在表嫂面前就跟孩子一樣，我還是第一次見表哥這樣的一面。”
高歌淡淡笑了笑，心說，頭一次見人將幼稚說得這麼含蓄，像小孩子，還真是恰當，正常成年人，誰會幹出這種事？
高歌下來的時候，慕雲澤正在樓下跟蕭振東聊天，親朋好友差不多都走完了，只剩下本家的人在樓下送客。
“今晚上住哪兒？”
等人都走完了，蕭雪婉纔開口。
“先住酒店，這兩天讓人先將老宅收拾一下，我跟茵茵再搬進去。”
“那就先住萬豪吧，別的酒店，哪有自己家的舒心。”
蕭振東面色有些動容，輕聲道，“謝謝姐。”
蕭雪婉對蕭振東的心結還在，但這世上，自己也只有這一個弟弟了，怎麼能不關照着，血脈至親，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爸，我就先不去了，”蕭茵舔了一下嘴脣，“我東西都在靖歡那兒，那邊我也住着方便。”
蕭振東一怔，嘆了口氣，“女大不中留啊。”
蘇靖歡喝得有點多，帶着蕭茵先行離開。
他酒量一般，平常其實也不怎麼喝酒，至少在國外的時候，蕭茵從來沒有見蘇靖歡喝醉過，但是回國三四個月，他就喝醉了好幾次，最嚴重的，就是上次喝斷片，這次雖然沒到那種程度，但是走起路來，腳步都是虛浮的。
“沈助理，開穩點。”
蕭茵一邊照顧着蘇靖歡的感受，一邊囑託沈離。
乾瑞小區離這裡不遠，十分鐘的車程，就到了目的地，沈離幫着將蘇靖歡弄到公寓，才離開。
蘇靖歡半躺在沙發上，揉着太陽。
突然，面前多了一倍蜂蜜柚子水，蘇靖歡動作一怔，擡眸眼前恍惚了一怔，瞧見高歌亭亭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