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裡綴滿了繁星,月亮壓得很低,彷彿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徐徐晚風吹拂過來,帶着絲絲涼意。
如果是在大城市中,現在還是燈火輝煌,聲色犬馬的景象,當然這隻侷限於是在市中心的特權區域。
在貧民區則是頹廢蕭條的模樣的,而在這個小山村中,林間清幽,溪水潺潺,村後瀑布嘩啦啦作響。
偶爾有鳥雀飛過振翅的聲響,在村子左側的一個小山坡上,有人坐着輪椅,遠遠的觀望天空的圓月。
“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世間的一切莫不是依照着法則在運轉,可在法則之中又充滿變數。”
白衣非身上總是穿着乾淨的白衣服,纖塵莫染,要憑他自己要登上這樣的坡度顯然是很困難的事情。
所以必須有人幫他,事實上蘇瓔珞總是如影隨形,這名少女的眼神充滿了神采,那是名爲仰慕的東西。
“老師您在說什麼?我們的民俗研究課程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吧?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對嗎?”
蘇瓔珞沒有聽清楚白衣非的話,她腦子裡計算着時間,他們來這個村子已經有一陣子,該離開了。
“嗯,明天我們就離開這個村子,回到神凰市去,這一路過來都有瓔珞同學你相伴,真是謝謝你了。”
白衣非向少女表示出了真誠的謝意,他的笑容溫雅而又自然,這是成熟穩重男子所流露出的獨特魅力。
“老師您言重了,能和您在一起,這纔是瓔珞最大的幸運,不過時間過得還真是快,這纔沒多久就要離開了,要是能夠一直在這樣平靜清幽的地方就好了,能夠和老師您一起,可要是回去的話……”
蘇瓔珞臉上的神情從少女的嬌羞漸漸演變成了失落,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到了後邊已經是聲如蚊蠅。
“是啊,時間過得可真快,從‘過去’到‘未來’,彷彿只需要一瞬間就能達到了,我們回去吧。”
白衣非緩緩的收回視線,自嘲似的笑了笑,轉過輪椅,打算回到村子裡去,蘇瓔珞當即推着輪椅。
大多數時候她都揣度不出她的這位老師究竟在想什麼,不過對她來說那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是隻要能夠和老師待在一起,她就十分的滿足,哪怕只能享受這靜謐的一刻,那也是好的。
在山坡遙遙相對的另一個方向,陸良從大長老的居所離開,這次他同大長老之前的談論是不歡而散的。
“哥哥大人,你總算回來了,你都去哪裡了,到處都找不到你,好擔心你的,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情。”
陸莠看到她的兄長走過來以後,立即迎了過去,她在日落的時候就到處尋找陸良蹤跡,但徒勞無功。
“是去找村子裡的大長老談論了一點事情,忘了跟小莠你說,是哥哥的不好,害你擔心了,抱歉呢。”
陸良摸了摸她的腦袋,向她道歉,後者看到他輕鬆的笑臉,總算鬆了口氣,心裡的一塊石頭隨之落地。
“自從來到這個村子以後,我就覺得這裡怪怪的,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哥哥大人,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裡吧,那個鴕鳥女不是挺好的,沒出什麼事情嗎?我們回去吧,回到家裡什麼事情都不要去管了,好不好?”
陸莠帶着期待的眼神看向她的兄長,對於她這種看起來堅強無比的人來說,也只有在她的兄長面前。
她纔會顯露出軟弱的一面,這也是她從小到大所培養出來的依賴性,什麼事情陸良都會妥善的解決。
“回去嗎?可是南宮同學也是我們的同伴,我們到這裡來,都還沒有見到她,就這樣回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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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良原本是想要說服他的妹妹繼續留在村子裡,可是看到她那充滿期待的眼神,於心不忍,陷入猶豫。
“嗯,哥哥答應你,只要確認了南宮同學沒事以後,我們就離開這個村子,絕不會在這裡待太久的。”
陸良猶豫片刻以後,終於還是改口,陸莠眼神中的失落之色頓掃全無,再度折射出明亮的神采出來。
“真的嗎?還是哥哥你最好了,回去以後我們就像以前那樣生活,我也一定會好好聽哥哥大人的話。”
陸莠挽住陸良的胳膊神情欣喜,這對她來說是自打回到華夏地區以後,她所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小莠你都這麼大啦,以後會遇到喜歡的男孩子,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哥哥身邊,不可以太小孩子氣噢。”
陸良溫柔的笑了笑,眼神裡充滿了憐愛,雖說他的腦海裡早就制定好了細緻入微的龐大計劃。
但爲了他可愛的妹妹,在這一刻將計劃稍微擱置下來,又有什麼關係呢?至少現在他是這樣想的。
“不要不要纔不要,纔沒有什麼喜歡的男孩子,小莠就是要一輩子待在哥哥大人的身邊,不管哥哥大人你打也好,罵也好,身邊又有多少女孩子,都別想趕小莠走,除了哥哥大人以外,小莠就一無所有了呀!”
陸莠撲到陸良懷裡,忍耐了許久的眼淚奪眶而出,表現得越是堅強的她,就承載了越多的委屈。
“小莠乖啦乖啦,都是哥哥不好,哥哥答應你,我們明天就回家好嗎?這幾年來,的確虧欠你太多了。”
陸良拍打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慰她,答應了她回家的訴求,他知道這樣的選擇並不夠理智。
但這也是他唯一能夠爲他的妹妹做的,從小到大這麼長久的時間,他有幾次做到過身爲兄長責任呢?
“嗚嗚嗚,對不起哥哥大人,明明早就下定決心不要再哭的,結果還是這麼的不爭氣,小莠是不是很沒用?明明什麼都做不到,卻老是自以爲是的給哥哥大人你添亂,明明知道哥哥大人你還有要做的事……”
陸莠聲音哽咽,眼睛紅紅的,臉頰上還有着淺淺的淚痕,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知道自己一時情緒失控。
“小莠你已經做得很好啦,有你這樣的妹妹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了,好啦,這麼晚了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不然趙陽他們會到處找我們的,哥哥給你擦掉眼淚,臉都哭花了,都不可愛啦。”
陸良擦拭着她臉頰上的淚痕,笑着與她一起返回他們打掃出來的那座小院子內,這幾天都住在那裡。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背影消失,在附近一塊大石頭的後方閃現出一個人影出來。
“本來有很多話想要和陸學長說來着,沒想到被他的妹妹搶先一步呢,真有點羨慕她,不過沒關係,畢竟他們只是兄妹嘛,我還是有機會的,因爲我有着同陸學長唯一的秘密,這可是我的驕傲呢。”
柳輕舞雙手反扣走了出來,晚風輕輕吹拂着她的頭髮,她可不會因此就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