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自己一個乾脆利落的拒絕,居然把安佑康的總經理職位給弄飛了?這怎麼可以?自己本來就拖累安佑康夠多了,現在居然還……
一念及此,瀟琳琅想也不想地撲過去按住了端木洌的手,急切地說道:“不要!不能換人!佑康……我是說安經理很稱職的,他會把公司管理得很好,你不能隨隨便便把他換掉……”
溫熱的手背突然接觸到了瀟琳琅微微散發着涼意的手心,同時也感受到了那種女子肌膚特有的柔滑細緻,端木洌根本不捨得甩開她的手,因此只是靜靜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微微一笑說道:“我不能?瀟琳琅,你憑什麼說我不能?對於我這個青花·蝶韻的總裁而言,有哪一件跟公司有關的事情,是我不能做主的嗎?”
“我……”是,瀟琳琅承認,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員工,她沒有資格阻止端木洌的任何決定。所以她如果想保住安佑康總經理的職位,那麼,唯一的選擇就是……
“如果我答應跟你回總公司,”瀟琳琅咬牙,慢慢放開了自己的手,“是不是佑康的總經理就可以繼續做下去?”
“至少現在,是。”端木洌痛快地點了點頭,也將握着話筒的手收了回來,目中有着隱隱的笑意,“瀟琳琅,其實我今天這樣逼你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凡是我作出的決定,就沒有任何人可以讓我改變。這一點,你最好記住。”
比如,我想要你,這個決定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了,除非你死,或者我忘,否則我跟你之間就是個死約會,不死不休。
瀟琳琅怒極,可是卻只能無力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只要你不撤佑康的職,我跟你走就是,反正也是爲公司做事,不在乎換一個辦公室。”
其實瀟琳琅最終肯答應跟端木洌走,除了不願意讓他因爲自己而丟了飯碗這個原因之外,還有着另一層的考慮,那就是她發現自己必須徹底斷絕安佑康對自己的念想了。
到現在爲止,安佑康依然愛着她,這一點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同時也知道,依自己現在的狀態,她絕不可能接受他,否則便是害了他。所以如果再繼續在一起糾纏下去,那麼一定會給安佑康造成一定的錯覺,讓他以爲他一定會用自己的真心感動瀟琳琅,從而跟她再續前緣。
所以,要徹底斷絕他的念想,借這個機會離開是個很好的選擇,一來彼此之間的距離拉開之後,安佑康纔可以慢慢將自己淡忘掉。二來用這樣的理由離開,可以說是順理成章的,至少不會傷害安佑康太深。
通盤的考慮之後,瀟琳琅才點頭答應了端木洌的要求,雖然心底依然氣得很。
彷彿沒有看出瀟琳琅未曾散去的怒氣,端木洌心情不錯地點了點頭,隨即站了起來:“乖!這就跟我走吧!”
“這麼急?”瀟琳琅愣了一下,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幽深的陷阱中一樣,腳底下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怎麼?捨不得走?”
“不是捨不得,至少我要把工作交代一下,另外還要收拾一些個人物品……”
也是。端木洌停住了腳步,略略沉吟了片刻,然後點頭說道:“也好,這樣吧,有什麼事情你去處理,明天一早我們回總公司。”
明天?你……
瀟琳琅狠狠地瞪了端木洌一眼,卻什麼話都沒說,轉過身很快地走了。說有什麼用?跟這種冷酷無情、唯我獨尊的男人求情,是個常識性的錯誤,他纔不會有惻隱之心,也不會關心別人的死活呢!只顧自己開心快活了……
端木洌,你個壞蛋加三級!
“好你個瀟琳琅,居然敢瞪我?”看着她窈窕的背影,端木洌有些好笑地嘀咕着,“看來我對你,還是太寬容了是不是?拍我的桌子不說,居然還敢用這樣的眼神瞪我?你當我這個妖瞳的老大是白做的嗎?”
你愛白做不白做,誰知道你是妖瞳的老大?都快被你氣死了,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瞪一眼還不行啊?
剛剛進入自己的辦公室,瀟琳琅的手便被正滿地轉圈的安佑康抓住了,急切的聲音隨即響了起來:“怎麼樣怎麼樣?琳琅,你跟總裁說好了嗎?你不用去總公司了是不是?”
“佑康你冷靜些。”瀟琳琅用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壓下滿腹的鬱悶故作輕鬆地笑着,“我剛剛跟總裁溝通過了,本來我還擔心自己的工作能力不夠高,經驗不夠豐富,所以想勸總裁收回成命的,結果……”
“本來?”安佑康敏銳地抓住了這最關鍵的兩個字,小心翼翼地問着,“你的意思是……最終的結果不是你本來想要的結果嗎?”
看着他眼中的緊張不安和極怕失去的恐懼,瀟琳琅只覺得心裡一陣抽痛,忍不住微微彎下了腰,依然保持着輕鬆的口吻:“也不能這麼說。不管怎樣……總公司的規模比分公司大得多,如果……如果可以去……去那種大公司歷練歷練,對我今後的工作也會……有極大的幫助,你說……啊……是不是……”
唉!謊話真難說,她瀟琳琅自小就是個律己甚嚴的人,從來沒有說過謊的,所以此刻說起謊話來一唱三嘆,滿嘴的言不由衷。
可是……佑康,別怪我,我也不想這樣。如果我不答應跟端木洌走,他就要撤了你的職。或許你不在乎從頭再來,可是我卻萬萬不能連累了你,因爲最重要的一點是……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我不能保證你爲我做的一切付出都會有回報!恰恰相反的是,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那我又怎麼會那麼自私,爲了自己而犧牲了你?
滿腹苦楚無處訴說,更加不敢面對安佑康清澈的眼眸,瀟琳琅低下了頭注視着光滑的地面,可是眼睛裡卻明顯沒有焦距,目光散亂得很。將她的反應看成了對自己的愧疚,安佑康踉蹌後退,不敢置信地反問道:“琳琅?你說真的?你的意思是……你答應跟總裁去總公司,不願意再留在我身邊了?”
“我不是不願意!只是……”聽出了他語氣裡的譴責,瀟琳琅豁然擡頭吼了半句,可是接着卻又放棄了爲自己辯護的打算,頹然一笑說了下去,“好吧,既然你是這樣認爲的,那我無話可說。總之我已經答應跟總裁去總公司,所以過來把我的東西收拾收拾,順便向你交代一下工作。”
“可是爲什麼?你剛纔還跟我說,不願意去總公司的,怎麼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就改變了決定?”也許是瀟琳琅剛纔那滿是絕望和哀傷的眼神打動了安佑康,他突然冷靜了下來。而且他一直都知道,瀟琳琅絕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她肯跟端木洌走,或許有一千一萬個理由,但絕對不會成爲理由的,就是她看上了端木洌這個俊美的男人。
瀟琳琅手上的動作微微停了停,終於一語擊中了要害:“佑康,你跟着端木總裁的時間比我長,那麼我問你:凡是端木總裁決定了的事,還有可能被改變嗎?”
沒有可能。
安佑康一怔,接着便恍然大悟了。
瀟琳琅是端木洌看中的人,那麼,就算她拒絕,他也會有千百種完全不同的方法讓她乖乖地點頭答應跟他走。
所以,縱然此刻瀟琳琅會跟端木洌走,也不是因爲她心甘情願,而是因爲她沒有選擇。像端木洌那樣的男人,如果想要捏住瀟琳琅的某個死穴逼她就範,那簡直比捏死個螞蟻還容易。
“對不起,琳琅,我保護不了你,讓你……受委屈了。”吐出一口氣,安佑康的臉上浮現出了滿滿的愧疚,說實話,他現在感覺很無力。平生第一次,他感覺到了“無奈”的真實含義。
聽到這句話,瀟琳琅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所以她欣慰地笑了起來:“不用說對不起,佑康,因爲我知道你已經盡了力,你跟我無親無故,對我的保護卻比親人還要多,我感激你!況且你不是說過了嗎?很多時候,我們都是身不由己……”
是啊,身不由己。此時此刻,不只是瀟琳琅,就連安佑康,都恨死了“身不由己”的感覺。
爲什麼跟瀟琳琅之間,總是這麼“好事多磨”?難道是因爲,上天早就註定了這個天仙一般的女子不是屬於自己的嗎?
再一次站在m市這塊讓她傷心的土地上,雖然離開的時間不過短短的一個月,瀟琳琅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一切,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啊……呸!好沒有創意的一句話!不就是那句歌詞嗎?說什麼“有過多少往事,彷彿就在昨天……”
“想什麼呢,齜牙咧嘴的。”端木洌有些好笑地看着旁邊的瀟琳琅,突然發現這小妮子的表情其實挺豐富的,不像在帝華賓館面對着自己的時候,不是滿臉冷笑就是面無表情,無趣得很。
“啊?啊!沒什麼!”瀟琳琅忙整了整臉容,換上了一種職業化的一本正經,“呃……到了嗎?”
“自己看。”端木洌隨手指了指面前那棟五十層的摩天大廈,“你說到了沒有?”
嗯……好……高啊……
順着端木洌的手指,瀟琳琅擡起頭看了一眼,卻被那高聳入雲的建築弄得一陣頭暈,忙不迭地低下了頭嘀咕着:“這麼高幹什麼?抓鳥嗎?”
呃……撲哧……抓鳥?虧這個丫頭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