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如何,瀟琳琅現在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弄清楚男子究竟因爲什麼事這麼恨端木洌,非要讓自己動手去傷害他不可。如果男子依然堅持不肯說明緣由,她就乾脆破釜沉舟,將一切對端木洌坦白,是死是活全憑天意。如果男子堅持不過自己的堅持,將實情說了出來,而實情又證明端木洌的確活該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場,那麼她也只好大義滅親,幫男子討回一個公道,然後……大不了以死向端木洌謝罪。反正“除死無大事”,難道還有比死更糟糕的結局嗎?
打定了主意,瀟琳琅立即開口說道:“你總說洌曾經做過什麼傷害別人的事情,那麼我問你,他究竟做過什麼,讓你這麼恨他?”
“這些事情不是你該問你,你也沒有必要知道。”大概沒有想到瀟琳琅琢磨了半天,居然只是問出了這麼一句廢話,那男子的聲音也微微有些不耐起來,“你只要知道你應該做什麼,並且乖乖去做就可以了,否則……”
“你先別忙着威脅我,我可不是被人威脅慣了的。”瀟琳琅冷笑,冷冷地打斷了男子的話,“既然你喜歡給我下最後通牒,那麼我也給你下一次最後通牒:要麼,你把內情告訴我,讓我判斷一下洌究竟該不該落得你希望的下場。要麼,你什麼都不說,但是我會說,我寧願將一切都告訴洌,讓洌來對付你!我知道你很厲害,連洌都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大不了玉石俱焚,我無所謂。反正我知道洌對我情深,只怕他也是寧願跟我一起死,都不願意看到我傷害他。”
似乎知道瀟琳琅不只是說說而已那麼簡單,男子的氣息突然窒了一下,似乎有些氣惱,又似乎有些痛苦,總之連累得呼吸也稍稍有些紊亂起來。自然不願被一個陌生的女人逼得失了氣勢,男子的氣息接着便恢復了正常,冷冷地說道:“哦?學會威脅我了?你夠膽!不過……你就不怕我親手去對付端木洌,會讓他死得更慘?”
“我怕,但我仍不能在不明內情的情況下,就真的去傷害洌。”瀟琳琅嘆了口氣,雖然男子的口氣依然冰冷,但是她卻敏銳地覺察到他似乎有了一絲鬆動的意思,但爲了不驚動男子,她還是不動聲色地說着,“而且你要清楚的一點就是,雖然我們從未見過面,但你也該知道我一向不是個是非不分、感情用事的人,如果實情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是洌做了傷害別人的事,那我絕不會無動於衷的。就算我不能完全聽你的話,對他做那種……那種殘忍的事,但是至少,我會給你提供一個機會,讓你親自向他討回公道。”
瀟琳琅感覺得不錯,其實那男子的心的確有了一絲絲的鬆動,想要告訴瀟琳琅實情了。因爲他已經覺察出,如果不說出實情,只怕瀟琳琅真的會選擇玉石俱焚的。雖然自己並不一定非要靠瀟琳琅才能報仇,但是如果能假借瀟琳琅,端木洌最愛的女人的手去對付端木洌,那麼最終收到的效果纔是最好的。
是以聽到瀟琳琅這番話,男子不由冷笑了一聲說道:“你想知道實情,倒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只不過……你真的能像你說的那樣大公無私嗎?我知道大多數女人一旦愛上了某個男人,就會唯那個男人馬首是瞻,我不相信你真的會爲了我的公道大義滅親……”
“你也知道是大多數女人,而不是全部女人,”瀟琳琅淡淡地笑了笑,只感心力交瘁,跟這個男子打交道,她實在是累極了,所以已經打算結束這個明顯耗時太長的電話,“所以,我不會逼你。信得過我,你就說,信不過我,我就掛電話了。”
男子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出一個其實並不難做出的決定,因爲他知道瀟琳琅至少有一點是說對了的,那就是她確實不是個“是非不分、感情用事”的人。片刻之後,男子突然一咬牙,冷笑一聲說道:“好,你想知道是不是?我可以告訴你,只不過你必須保證,會對我接下來所說的一切保密,不得告訴任何人,否則就讓端木洌屍骨不全,死無葬身之地!我問你,你敢不敢?”
你……過分!明明知道我最在乎的人就是端木洌,寧願自己屍骨不全、死無葬身之地也不願讓他受到絲毫傷害,可是你居然還要我發這樣的誓?雖然現代社會講究的是科學,對於所謂“誓言”已經不像古代那麼在乎,但卻依然不願意觸那樣的黴頭,免得落個“好的不靈壞的靈”的下場。單單是出於“生怕不吉利”這樣的心思,只怕也沒有人敢胡說八道的。
當然,也正是因爲如此,男子纔會這樣逼瀟琳琅,無非就是希望她對自己所說的一切保密而已。明白他的意思,瀟琳琅倒也並不怎麼生氣,因爲她從來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人,還沒有將別人的**甚至是痛苦滿世界宣揚的嗜好。所以她接着便冷笑一聲說道:“關於這個,我的確可以應承你,絕對會爲你保密,否則,我寧願跟洌一起屍骨不全,死無葬身之地。你滿意了嗎?”
“你對端木洌倒真是死心塌地,居然願意如此跟他生死與共。”男子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從聲音裡雖然聽不出喜怒,但卻至少可以聽出他對瀟琳琅這個回答還是滿意的。因爲他知道瀟琳琅對端木洌的情有多深,若不是確定自己絕對不會把他的秘密說出去,她必然不敢如此詛咒端木洌。所以,男子接着便轉移了話題,開口說道:“瀟琳琅你聽好了,我之所以要做這一切,其實是爲了洛錚……”
“洛錚?”這個名字聽在耳中,瀟琳琅才真正大大地吃了一驚,所以忍不住驚呼了起來,若不是顧忌到如今還在大街上,她一定會扯着嗓子大聲尖叫的。因爲聽到這個名字的同時,她的腦海中便突然閃現出了一張俊朗中帶着帥氣的臉,以及那個雪白雪白的、乾淨得彷彿天山頂端的一抹白雪的身影!
洛錚,端木洌的大學同學,與端木洌、戈耀曦、段藍橋並稱爲大學校園“四小天王”的男孩子。瀟琳琅還沒有忘記她看到洛錚的照片時,那個總是穿着一身雪白衣服的帥氣男孩兒帶給她的那種異樣的感覺,當時她就覺得洛錚這個人給人的感覺特乾淨,他的氣質就像是山泉水一樣,而且還是天山頂端的雪融化之後匯成的山泉水,純淨得沒有絲毫雜質的樣子。瀟琳琅還記得端木洌曾經說過,當年在大學的時候,他們“四小天王”是交情好得不得了的好朋友和鐵哥們兒,不然後來他們也不會在一起創業了。可是這個洛錚不是出國了嗎?端木洌不是說當年他的父母出了意外,所以洛錚也去了國外,從此之後杳無音訊了嗎?怎麼今天這個男子會突然提到這個人呢?難道……只不過是同名同姓、或者只是名字的讀音相同而字不同,實際上男子所說的跟自己所想的,其實並不是同一個人?
瀟琳琅正自驚疑不定地想着,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那男子顯然已經因爲她語氣裡的驚訝聽出了異常,所以緊跟着問道:“你知道洛錚這個人?是……端木洌告訴你的?”
“是,洌說過他有一個大學同學叫洛錚,但我不確定我們所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瀟琳琅勉強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自然知道如今確定“洛錚”的身份比較重要,所以跟着便說得更詳細了些,“洌說的大學同學洛錚,是洛陽的洛,鐵骨錚錚的錚,還說當年他們四個好朋友並稱爲四小天王,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洛錚?”
男子的呼吸很明顯地重了起來,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僅僅從他這驟然變化的氣息上,瀟琳琅便可以想象得到他此刻的心情必定十分激動,換句話說,只怕瀟琳琅所說的洛錚跟男子所說的應該就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端木洌曾經做過對不起洛錚的事情,所以這個男子纔來爲洛錚復仇的嗎?可是……
沒等瀟琳琅“可是”出個所以然,便聽到男子冷冷地笑了笑,而他激動的情緒似乎也伴隨着這聲足以凍死人的冷笑而平復了不少,然後他吐出一口氣,肯定了瀟琳琅的猜測:“沒錯,就是這個洛錚,端木洌的大學同學,當年風靡大學校園的四小天王之一!真想不到,做了那樣傷天害理的事,端木洌居然還有臉、還有膽跟你提起洛錚這個人!瀟琳琅,看來你對於端木洌來說的確是不同的,他居然什麼都不瞞你!”
什麼都不瞞我?不見得吧?至少曾經對洛錚做過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他就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從這個男子的語氣裡,瀟琳琅就可以聽出他到底有多麼恨端木洌。而世上絕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從來沒聽說過有誰會因爲閒着無聊,所以找個人來恨着玩玩的。所以這男子對端木洌的切齒之恨必有緣由,而這緣由,自然就是因爲洛錚。也就是說,端木洌的確曾經做過對不起洛錚的事嗎?那他爲什麼從來沒有對自己說起過?還是因爲他知道自己當年做的事的確不容於世,所以羞於提及?
因爲男子的話,瀟琳琅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這樣的念頭,從而令她的底氣也明顯有些不足起來,但還是掙扎着說道:“可是你爲什麼突然提起洛錚?他不是已經去了國外,然後沒有什麼音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