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連山不以爲然的道:“小姑娘莫要胡鬧,這種事又不是別的什麼,價高者得纔是天經地義。這樣吧,老夫也不欺負你個小姑娘,便讓你先開口說個價錢,不過我可有話在先,無論你出多少,我都加一倍。”
“你!”小姑娘頓足氣結:“你這擺明了是要欺負人!”
田連山笑而不語,對這隻靈獸他是志在必得的。就算花再多的錢也是穩賺不賠的。況且這麼個小姑娘身上又能帶多少錢,百十兩銀子也就頂天了。
想到這裡,他臉上的笑意更盛。
白衫姑娘一賭氣,索性從懷裡掏出一條珠鏈遞到蘇嶺面前:“算是便宜你了,我用這串珠子來換你的花熊總可以了吧?”
這串珠鏈竟是用指頭大小的東浦珠串成,共有二三十顆之多,光澤飽滿,形狀圓潤,在日頭下面發出幽幽的光澤,顯然是難得的上品,而更爲可貴的是這串珠子每一粒的大小都幾乎相等,也不知多少粒東浦珠裡才能挑出這麼一串來。
而那姑娘雖是將珠子遞在了蘇嶺面前,卻抿着嘴仍是緊緊握着珠子不捨的模樣,顯然這串珠鏈也應該是她的心愛之物。
蘇嶺尷尬的笑了笑,並沒有伸手去接。
面前的這兩位從一開始就在爭誰纔有資格買他的來福,卻並沒有一個人問過他到底想不想賣。
當然,無論他們出多高的價錢,他都不會把來福賣掉的。流浪在外的這幾年,蘇嶺和來福兩個可謂是相依爲命,彼此間的感情極爲深厚。
在他心裡,已經將來福當成了自己的兄弟一般看待。就算給他再多的銀子,他也不會把自己兄弟賣掉的。
“咳,姑娘,這個……”蘇嶺準備委婉的拒絕,因爲他能看的出來這位姑娘是真心的喜歡來福,不想令她太過難堪。
那姑娘卻誤會了他的意思,圓睜着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嬌叱道;
“怎麼,莫非你還嫌少不成?這串珠子可是本姑娘去年在天京城裡的玉滿堂用五千兩銀子買回來的,你拿了去至少能買上一兩百畝地,以後也不用再出來辛苦賣藝了。”
近處圍觀的百姓不禁發出一片喧譁聲,那小姑娘手裡的珍珠好看是好看,可沒人能想到居然價值五千兩銀子之多。
要知道二十兩銀子已經足夠一戶中等人家在一年的時間裡衣食無憂了,而這一串珠子足夠一個人一輩子都吃用不盡,若是再買上些地,就連子孫後代也能跟着沾光了。
衆人再朝來福望過去的時候,已經沒人嫌棄小傢伙吃的太多了,倒像是在看一個銀娃娃一般。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嶺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纔好,在這位姑娘面前,他感到有些束手束腳的不太自在。
“呵呵!”田連山笑道;
“看不出這位姑娘居然還是小有身家,據老夫看來,這一串東海的南浦珠價值怕是還要在五千兩銀子以上,天京的玉滿堂老夫也曾有所耳聞,店中所售件件都是精品,姑娘你這是揀到了便宜了。”
“不過!”田連山語氣一轉道;
“不過這東西雖然珍貴,卻怎及得上真金白銀方便。若是這位小哥拿了你的珍珠,少不得還要出去變賣,倘是遇上了無良的店家,被壓了價錢不說,還有可能被訛了去,到時候落個雙手空空豈不是慘?”
旁邊圍觀的人也不禁紛紛點頭,認爲田大善人說的很有道理。
田連山雙手一拍,後邊自有管事之人來到跟前聽候吩咐。田連山低聲說了幾句,那名管事臉上現出驚詫的神色,但並未多言,而是轉身去了。
沒等多久,便有幾個人端着盤子過來,盤中滿滿裝着的都是十兩一個的金元寶。
許多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金子湊在一起,人羣中一陣騷動,驚歎聲此起彼伏,大夥都情不自禁的往前湊了湊,想要看的再清楚些,其中不乏那些面相兇惡的江湖好漢們,一個個眼裡幾乎冒出火來。
而那些簇擁在田連山身周的家丁護院們卻不由得緊張起來,連忙上前將人羣往後驅趕。
田連山卻並不擔心,甚至還很享受這種萬衆矚目的情形,他怡然自得的摸了摸自己的鬍鬚,自信滿滿的開口道;
“小兄弟,我田某人是個做事爽利的人,從來不拖泥帶水。眼下黃金的行市是一兩黃金兌換二十二兩白銀,我也不差這點銀子,索性給你取個整數。
這裡是黃金五百兩,摺合現銀便是一萬一千兩了。只要你肯點個頭,這些金子就全是你的了。”
“到時候無論是求田問舍,還是娶親成家,都隨便你花用。這些錢都足夠你一輩子吃用不盡的。
你覺得怎麼樣?你若是不喜歡金子,老夫也可以讓人給你換成銀子。只是我覺得對於你來說,還是金子更方便些。要是一萬兩銀子,怕你只能找輛車來才能帶走了。”
田大善人很是和顏悅色的道,更是擺出一副爲蘇嶺着想的模樣,旁邊的人恨不得立馬替他答應下來。
誰知蘇嶺還沒開口,一旁仍在的來福卻已是紅了眼。
來福雖是聰明,心智幾與六七歲的孩童相仿,可對於它而言,想要了解清楚銀錢的價值還是太難了些。
在它眼中,無論是黃金還是白銀包括銅錢在內都是可以拿來吃的東西,只不過普通人慣常使用的銅錢在它眼裡看來實在太髒,讓它有些倒胃口而已。不是餓到了極處,它是不會吃的。
而田連山讓人端來的這幾盤閃閃發亮的黃金,卻彷彿珍饈美味一般,牢牢的吸引住了它的目光。
一對圓溜溜的眼睛緊緊的釘在了那些金子上面,一刻也不肯稍離,就連手裡的饅頭也忘了吃,嘴中竟是淌出了口水來。
財大氣粗的田連山擺明了是要以勢壓人,可這麼多的金子擺在了面前,又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住這份誘惑。
尤其是那些在刀口上舐血的好漢們,更是恨不得把自家的孃老子都捆一起賣給田老爺,只是懷疑人家不肯收而已。有那種心思活泛的傢伙,已經在眉來眼去的悄悄商量一會該去什麼地方對蘇嶺下手了。
白蓮花憤憤的哼了一聲,她最不喜歡的便是這種仰仗着自己有錢便爲所欲爲的傢伙,可她身上又確實是拿不出來比那串珠鏈更值錢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