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聲嘶力竭的哭喊了半天,全是類似的囈語。
陶然並沒有從他的話中聽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顯然這傢伙是被之前的遭遇嚇壞了。
眼見着讓他繼續這麼折騰下去對身上的傷勢不利,便出手點了他腦後的昏睡穴,讓他安靜片刻。
而王大牛身上的多處傷口被這一番折騰,又有開裂的跡象,陶然只得點上燈,耐着性子重新給他上藥。
誰知當他將藥敷到大牛胸前的時候,卻駭然發現多了一個紫黑色的腫塊出來。
這個腫塊是先前所沒有的,陶然親手處理的這些傷口,他自是記得很清楚。
可現在卻突然多出這麼一個東西。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那隻活着的怪蟲便是從這附近取出來的,只是當時此處還和其他的傷口一樣,並無什麼異常,陶然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那腫塊大約能有拳頭大小,從王大牛的胸前隆起一指多高,更詭異的是這個腫塊竟然好像是活物一樣,還在不停的向外擴張蠕動,只是眨眼工夫便又大了一圈,陶然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王大牛雖然仍是昏睡未醒,可似乎也感覺到了胸前的痛楚,臉上的筋肉抽動,顯見痛苦異常。
陶然見情勢緊迫,也顧不上考慮太多。
他取過一把切藥用的銀刀,將刀刃在燭火上仔細灼燒了一番,便毅然決然的對準那個腫塊劃了下去,想要看看那腫塊裡邊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祟。
撲哧一下,血光四濺,從刀口裡面流淌出來的卻並非是鮮紅的血液,而是烏黑濃稠的漿液,腥氣刺鼻,讓人聞之慾嘔。而那些黑色的漿液中間,竟有無數細小的蟲卵上下蠕動,甚至有些順着陶然手裡的銀刀爬上來。
這是什麼鬼東西!
陶然連忙手裡掐起一個火訣,將銀刀上沾染着的蟲卵焚燒乾淨。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樣,這些蟲子果然是怕火的。
接下來他又用刀尖將腫塊裡剩下的那些蟲卵一一小心的挑了出來,只是最後剩下一部分蟲卵卻都鑽到肉裡面去了,看樣子除非是將整塊肉都挖出來,否則無論如何也清理不乾淨。
可胸口要害非別處可比,若真是從胸口挖拳頭大小的一塊肉下來,蟲卵固然是可以清理乾淨,可王大牛的小命估計也沒了。
這不禁使他犯了難。
若是這傷在陶然身上,可用的辦法就多了。
無論是調用體內的靈力,還是由外面用火灼燒都不難將這些東西殺死。
可王大牛卻只是肉體凡胎,經受不起火焰灼燒,而陶然又沒有自己師傅那種可以調用自己體內的靈力幫人治傷的本事。
正在焦頭爛額間,陶然心中卻靈光一閃,既是這蟲子怕火,那麼使用雷法又如何?
先前在鹿臺山的時候,因爲修爲太淺,他在符法上幾乎沒下過什麼功夫。也就是因爲燒火做飯的時候經常會用到,所以火訣還算是諸多法訣裡邊比較熟悉的。
不過也只能弄出一個比燈焰大不了許多的火苗出來,平時都是被他當做火摺子在用。
這種程度的火訣也就是拿來唬人,想要憑此傷人是絕無可能,反倒是有可能讓敵人笑死,而他的雷訣甚至還不如火訣。
清虛師尊手中所發出的雷訣僅是雷光就長達數丈,被擊中之後哪怕是頑石都會爲之開裂,而陶然的雷訣所放出的雷光還不一寸長,需要仔細去找才能看得見,委實是讓人泄氣。
反倒是來福這個傢伙最喜歡的就是陶然用雷訣搓揉它的皮毛,比撓癢癢可舒服太多了。
陶然施展出自己那手見不得人的雷訣,將指端上那些只有寸許長短的雷光往王大牛胸前的腫塊裡湊去,將那些蟲卵一個個電得僵直,然後再逐一清理就輕而易舉了。
雖然在這過程中,王大牛也不免被電的頭頂冒煙,手腳抽搐,可總比被人當做蟲糧吃了要好吧。
收了手上的雷訣,陶然已是滿頭大汗。按說他如今也是接近淬腑中境的修爲,比起當年清虛師尊的境界也只差一步而已,不應該差別如此懸殊。
可在修行這件事上,不懂就是不懂,經脈週轉靈氣運行,稍有謬誤便會傷到身體,甚至毀掉道基。
除了那些宗師一類的人物,可以憑藉深厚的積累做到觸類旁通獨創功法以外。沒有師長的言傳身教,大多數修士都無法擅越雷池一步。所以陶然空有一身靈力,卻並不知道該如何調用。
就好像同樣分量的金鐵,擱在別人手裡可以鍛造成各種趁手的兵刃,而他卻只能掄着一個鐵錠去砸人,效果自然天差地別。
所以陶然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通過各種各樣的歷練去磨練道心,圓融功法。
莫說魚嘴坳這裡並非是什麼洞天福地,即便真的是,閉門造車的他也難有爲師門報仇雪恨的那一日。
只是沒想到他這裡纔剛動了要離開的心思,事情便自己找上門來。眼下要走也得先把這檔子事情料理利索了再走,陶然可沒有拖泥帶水的習慣。
況且巫神教的魔爪既然已經伸到這裡,若是他就這麼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這座村莊難免前景不妙。
此刻他已經想的明白,先前那隻怪蟲並非是沒來得及跑掉,而是在王大牛的身體裡產卵。
若是他再遲一步發現的話,恐怕到時候會死掉的就不止王大牛一個人了。想一想那些怪蟲從屍首裡紛紛爬出,飛得全村到處都是的場面,陶然不寒而慄。
那些巫神教徒們的修爲其實大都一般。無論是功法還是自身的修爲都只能用鄙陋兩個字來形容,大多數的人的本事都寄託在這些怪蟲異獸身上。
只是此教多年積累,可供驅使的各色蟲獸不下千餘種,其中有些蟲獸的厲害之處不亞於同階的修士,更兼數量龐大,又無懼生死,手段陰毒,變化多端。
除非是修行到了入神境界,或是有專門剋制的功法,否則沒人不怕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