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面那對男女盡情擁抱的時候,路虎車裡那個戴着墨鏡的男人,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笑。
人在花下死,做鬼也瘋流,大概就是爲他而寫的吧。
墨鏡男冷笑一聲,身軀往後靠了靠,雙手舉起一把套着消聲器的手槍,不失時機的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張小京的眉心。
噗!噗!噗!
三道忽然響起的沉悶的槍聲,很快被收費站來來往往汽車的嘈雜聲掩蓋住,彷彿波瀾不驚,並沒有人注意到。
在子彈即將出膛的剎那間,張小京看到一個黑洞對着他,正納悶時,緊接着就看到三粒石子噴薄而出,朝自己急速飛來。
心中一凜,張小京嗅到了一絲危險,一把抱住柳含笑的腰,一起滾倒在了地上。 兩人剛剛倒在地上,三顆子彈先後擊中了剛剛站立過的地方,火星四濺。
張小京來不及多想,雙腿突然一使勁,夾着柳含笑的身軀往側面的護欄邊一滾。
噗!噗!噗!
兩人剛剛滾到護欄的後面,剛纔停留過的地方便濺射起了三顆火星。
張小京的額頭上頓時被驚出了一聲冷汗。你孃的,這是誰在朝自己開槍?惱羞成怒之下,看到眼鼻子前有一塊碎石子,抓起石子就朝着那輛車的方向胡亂的擲去。
“咔擦!”
路虎車頭堅硬的特種玻璃瞬間被擊碎,中間赫然現出一個拇指大的洞口。
這時,過往的車輛才發覺情況有異,踩的踩油門,響的響喇叭,剛剛還井然有序的收費站,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墨鏡男正要射出第三輪子彈時,感覺胸口好像受到了猛烈的撞擊,無法言喻的痛疼讓他拿槍的手垂落到腿上。
墨鏡男聽到喇叭聲四起,心知刺殺任務失敗,強忍着陣痛,吩咐道:“明仔,快跑!”
開車的明仔心驚膽戰的問道:“利哥,往哪跑?”
墨鏡男回頭看了看,後面收費站的通道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往回走已經不大可能,咬着牙道:“前面!”
明仔聽到吩咐,狠踩着油門,不要命的往前竄出。
張小京顧不得感受一下懷裡的溫香軟玉,對着奔馳大聲喊道:“春梅姐,快攔住那輛車!”緊接着抱着柳含笑,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朝着奔馳奔去。
這期間,他還不忘隨手抓起地上幾粒石子。
自從張小京下車後,宋春梅便反過頭來,將張小京和柳含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裡。
看到柳含笑將張小京擁入懷中的時候,宋春梅心裡竟生出一絲羨慕,心想這丫頭果然將自己昨晚的話聽進去了,開始主動大膽的追求幸福了。
當張小京抱着柳含笑滾到地上時,她頓時懵了,當着這麼多來來往往的車輛,這小子想要幹什麼?
隨後濺射起了三顆火星,讓她馬上反應過來:有人在射殺張小京!
怎麼辦?
下車救援?對方有槍,說不定救人不成,反倒成了對方射殺的靶子!但又不能這樣坐視不管,正猶豫不決時,聽到張小京的吆喝聲,這才慌忙的點火,腳踩油門往前衝去。
“哐當!”
奔馳一頭撞上前面的路虎!
宋春梅正感嘆黴運時,張小京已經趕到,打開車門,抱着柳含笑一屁股坐在了副駕駛的座椅上。
幸虧奔馳的座位寬敞,柳含笑的身材嬌小,這才堪堪擠下兩個人。
張小京指着那輛路虎車,急忙道:“快,跟上那輛車!”
這廝見識寡陋,哪知道什麼路虎,寶馬?
宋春梅來不及問傷勢,重新踩油門,加速追趕前面瘋狂的路虎。
看到路虎車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了,張小京絕望的喊道:“春梅姐,快,快啊!”
宋春梅朝張小京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小子站着說話不腰疼,人家路虎可是四驅的越野車,一般的車能趕得上它嗎?
“小混蛋,你別急,他跑不掉的!”
張小京幾乎要哭了,人家的屁股都消失不見了,你還在這裡說大話。
馬仔開着路虎狂奔了幾公里之後,便進入盤山公路,他不得不把車速降下來。
他對這一帶的路況一點都不熟,而盤山公路又是兩車道,車速太快的話,隨時都有可能跟對面開來的車輛發生碰撞。
墨鏡男滿面恐慌,看到後面的車不斷的超車,火急火燎,恨不得自己來開。可他明白,自己的車技比明仔還要差勁。
“明仔,能不能再快點?”
明仔哭着道:“大哥,速度超過160,不能再快了,再快就要撞車了。”
這會兒,胸口的疼痛已經減弱了很多,墨鏡男已經緩過氣來,他手裡握着的那把消聲手槍又重新豎了起來。
奔馳一進入盤山公路,仍舊以200碼的速度追趕着,慢慢的,時而可見前面那輛路虎車的影子。
“小混蛋,我說過,他跑不掉的,現在信了吧。”宋春梅嬉笑着問道,她對這一帶的路況可謂熟門熟路,哪裡有轉彎,哪裡有個坑,都一清二楚。
“春梅姐,你小心些,那人手裡有槍。”柳含笑慢慢的回過神來,坐在張小京的懷裡,小聲叮囑着宋春梅。
宋春梅忙裡偷閒,斜了一眼柳含笑,嬉笑道:“笑笑,你放心吧。你就坐在小混蛋的懷裡,慢慢的欣賞姐的精彩表演吧。”
柳含笑俏臉忽然一紅,不滿的嗔道:“春梅姐,這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啊。”
眼鏡男做殺手多年,什麼樣的逆境沒遇到過?
他沒有驚慌,沒有恐懼,臉色平靜之極,但嘴角的冷笑還是表示出了他對對手的不屑一顧,或者說,憐憫。
他重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失手的一天。哪怕是現在,他仍然沒有,他對自己仍然充滿了信心。
他麻溜的轉到後排,快速的打開一旁的鐵皮箱子,從裡面掏出幾根槍筒似的武器進行組裝。
那些原本在鐵皮箱子裡的各個凹槽裡安靜躺着的鋼管在他的快速運作下,一會兒的功夫,便成了一枝殺傷力極大的意大利***92F手槍。
廂子裡的其他的設備,諸如定位和掃描裝置都沒有安裝,對付汽車這麼大的目標,根本不需要那種東西。
打開車窗,單手握着號稱是手槍之王的“伯來塔92F手槍”,對準前面那輛黑色的奔馳,沒有任何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宋春梅雖然還在說笑,但眼睛卻始終盯着前方那輛時隱時現的路虎。看到後窗打開,從裡面伸出一隻黑洞洞的槍口來時,立即左右來回的打着方向盤,或者一會兒踩油門,一會兒踩剎車。
哐!哐!哐……
子彈不是打在奔馳的車蓋上,就是從車身的兩邊呼嘯着而過,始終對奔馳造成不了實質性的傷害,更別說裡面的人了。
張小京一邊用自己的身軀壓着柳含笑,一邊叮囑道:“春梅姐,你小心些,實在危險的話,別靠得那麼近。”
宋春梅彎着腰,眼睛注視着前面的路虎,心裡也小小的感動了一下,心想這個小混蛋對自己也是很體貼的,眼睛不由得有點溼潤。
“噗!”
這時,一枚子彈擊穿了擋風玻璃,從宋春梅那條和張小京相鄰的手臂擦過,殷紅的鮮血頓時溢了出來,沿着手臂滑落下來。
奔馳像一匹脫繮的野馬,野性十足,左右來回的搖晃着,大有衝出公路的危險。
“啊!”伏在張小京身下的柳含笑也感覺到了危險,情不自禁的叫喊起來。
短暫的疼痛之後,宋春梅咬着牙,雙手穩穩地握住方向盤,奔馳又漸漸安靜下來。
看到宋春梅受了傷,張小京頓時心得痛如刀割一般,快速扯下身上的衣袖,撕成條狀,將傷口包紮住,殷紅的鮮血立即將白色的衣袖染成了紅色。
張小京火冒三丈,將車窗搖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幾顆石子,猛地朝前面的路虎雜亂過去。
噗!噗!噗!
石子力道驚人,像剛剛出膛的子彈,砸在飛速旋轉的輪胎上。
輪胎被砸出幾個窟窿,頓時泄了氣。
那輛受到重擊的路虎車身一歪,在一連串尖利的聲音中,向前滑行了一段路程後,一頭撞擊在護欄上,最後衝出公路,栽進懸崖峭壁下。
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瘋狂的盡頭只有死亡。
宋春梅將車停在一處顯眼的地方,三個人走下車來,望着萬丈深淵下衝天的滾滾濃煙,心裡不禁毛骨悚然。
若是墨鏡男的槍法再準確一點,擊中了宋春梅的心臟,此刻掉入懸崖的一定是奔馳了。
柳含笑、宋春梅看得頭暈目眩,四肢軟弱無力,眼看就要癱倒在地,張小京眼疾手快,雙手各攬着她們的腰肢,將她們拉進自己的懷裡。
等了許久,宋春梅、柳含笑才慢慢的緩過勁來,相對無言,默默的看着張小京。
“姐,我們先回車裡再說。”
宋春梅點點頭,剛走出兩步,身軀一栽,往前倒去。
張小京匆忙向前跨一步,攔住了她的腰,重新將她拉進懷裡,柳含笑嚇得站在原地,渾身哆嗦着,不敢邁出一步。
張小京無奈的笑了笑,攬着兩具柔軟的身軀,慢慢的走到奔馳邊,將她們兩一一抱進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