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京不費吹灰之力就打聽到,遼源縣城最大的賭場叫“鴻運賭坊”。
張小京之所以找來“鴻運賭坊”,是因爲他曾聽鄧小龍說過,發哥是遼源縣城最大的賭場老闆,手裡有幾百號馬仔。他懷疑,有可能是發哥的馬仔搶走了自己的野參。
在當今這個時代,賭跟黃、毒一樣,是見不得光的,不被法律所允許的。但發哥卻手眼通天,無所顧忌的將賭館設在縣城中心,商業黃金地段的商貿大廈內。
賭館裡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歡樂氣氛。寬敞明亮的賭坊大廳四個角落裡,擺放着超大的立體中央空調,因而使煙霧嫋嫋的大廳中感覺不到一絲的悶熱。
推牌九的,打麻將的,賭大小的,扎金花的,整梭哈的……形形種種的各種賭博在這裡面進行得如火似荼。
阿娜多姿,身着三點式的服務女郎腳踏旱冰鞋穿梭於熙熙攘攘的人海中。
賭坊裡的男人們,更是娛樂和揩油兩不誤。他們在過往的女郎身上猛吃豆腐,時而傳出女郎們悅耳的嬌笑聲和如嗔似怨的膩罵聲,中間偶爾夾雜着男人們猥瑣的笑聲。
咋一看到大廳裡糜爛的情景,劉雪梅不由得將身軀往張小京身旁靠了靠,在他的耳邊低聲道:“混蛋,我害怕。”
“別怕,有我在,沒誰能欺負你。”張小京笑了笑,牽着她的手,不疾不徐的朝吧檯的位置走去。
看到張小京時,一身旗袍的吧檯小姐很有禮貌的問道:“帥哥,要幫忙嗎?”
“我要見發哥。”張小京憨笑道。
吧檯小姐微微一怔,隨即恢復了自然的表情,依舊彬彬有禮的說道:“這裡只兌換籌碼,找人請到別處去。”
張小京撓了撓頭,露出一個相當迷人的微笑,“美女,請問哪裡可以找得到發哥?”
吧檯小姐面帶着微笑,好像忽然聾了似的,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張小京愣了愣,以爲自己的聲音輕了,清了清嗓子,聲音忽然提高了十幾個分貝,“美女,請問哪裡可以找得到發哥?”
吧檯小姐只是皺了皺眉頭,依然對他不理不睬。
“混蛋,我們走吧。”劉雪梅感覺氣氛有點詭異,連忙勸道。
張小京搖了搖頭,野參找不回,他是絕不肯就此罷手的。
“小子,你在這裡大吼大叫什麼!”背後忽然傳來一道冰冷威嚴的聲音。
張小京感覺聲音有點熟,回頭一看,一個穿着一身保安制服的人,手持電棒,電杆似的站在他面前,身後跟着兩個同樣裝扮的人。
張小京驚喜道:“黃瓜!”
黃瓜用厭惡的眼神往張小京身上瞅了一眼,感覺似曾相識,但就是想不起是誰。他陰着嗓子道:“你誰啊?”
張小京目光灼灼道:“黃瓜,我們見過面的,你不記得了嗎?”
黃瓜再度瞟了眼張小京,手中的電棒在他面前點了點,趾高氣揚道:“見過我黃瓜的人多了去,你是哪根蔥呀?”
張小京笑道:“黃瓜,你真的記不得我了嗎?給你點提示,上界頭,鄧小龍家裡。”
黃瓜的臉色鉅變,終於想起眼前這人是誰了,感覺身軀發酸,雙腿無力,聲音忽然變得不利索了,“你……你想幹嘛啊?”
張小京笑道:“我是來找發哥的。”
豆大的汗滴頓時從黃瓜的臉頰上滑落下來,他忽然往後一個斜退,縮到兩個保安的身後,尖叫道:““這小子是來找碴的,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砸館了!”
說時遲,那時快。
還沒等張小京明白過來,從大廳的四面八方快速閃出十幾道身影來,紛紛朝吧檯這邊猛撲過來。
衝在最前面的是兩個彪形大漢,其中一人面露猙獰,看到劉雪梅時,眼睛一亮,不由得“嘎嘎”笑道:“你們都閃開,這個小娘皮讓我們兩兄弟來對付。”
大廳裡的賭徒們都暫時停了下來,遠遠的張望着。這種情景他們雖然不少見,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心裡猜測着,不知又是哪個輸紅眼的傢伙在自掘墳墓。
張小京連忙擋在劉雪梅的身前,冷冷的瞥了一眼轉瞬即到的兩個彪形大漢,口吻依舊的說道:“我要見發哥!”
“臭小子,發哥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黃瓜躲在制服的身後罵道,“阿杰,阿俊,你們兩人上去廢了那小子。”
彪形大漢兩人相互瞅了一眼,電光火石間,一人一邊揮舞着拳頭,朝張小京砸去。
周圍注視着這場鬧劇的賭徒們不由得一怔,沒想到這兩個二百多斤的大塊頭,他們出手的速度是如此之快!
“啊!”就在衆人還在爲兩名彪形大漢的神速感嘆時,卻聽到兩道殺豬般的慘叫聲!不知何時,兩個彪形大漢的身軀倒飛了出去,砸在地面上,像兩條死狗似的哀鳴着。
出手越快,傷得越快;出手越重,傷得越重!
張小京對此早就習以爲常。
頓時,吧檯女郎花容失色,一陣五顏六色的粉末從她那張濃妝豔抹的俏臉上“簌簌”的往下掉落。她捂着胸口,心有餘悸的想道,幸虧自己沒得罪這小子,否則肯定早就倒大黴了。
“我要見發哥。”張小京面無表情的說道,眼睛直視着瑟瑟抖動的黃瓜,看得出,他應該是這些保安的頭目。
“哐當!”不知道哪位賭徒嚇得將酒杯打落在地上,發出一道驚心動魄的清脆聲。
“是誰要找發哥呀?”
一羣大漢簇擁着一位叼着雪茄的中年男子,從側面的一個門裡緩緩走了出來。
張小京遁聲看出,那叼着雪茄的中年男子,不正是發哥麼!
還別說,人靠衣裝馬靠鞍,發哥這身裝扮,還真有點人模狗樣的味道,像極了黑老大。
黃瓜發瘋似的跑過去,慌里慌張的道:“發哥,他……他來了。”
發哥踹了他一眼,惡狠狠的罵道:“黃瓜,你他孃的有點出息好不好?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也不至於慌張成這樣。”
張小京一手牽着劉雪梅,一手撥開圍堵的保安,走到發哥的面前,淡然道:“發哥,是我來找你。”
發哥的眼睛斜了一下張小京,身軀忽然一滯,眼睛瞪得跟牛卵一般,若不是大白天,他肯定以爲自己見到了鬼。
“你……你……”發哥面如死灰,說不出話來。
張小京撓了撓頭,憨笑道:“發哥,我來找你問一件事。”
發哥恐懼的往身旁的保鏢身後縮了縮,結結巴巴道:“你……你不要問我,不……不是我幹……乾的。”
張小京眨了眨眼睛,輕笑道:“哦,我都沒問你什麼事,你這麼快就否認了,是不是心中有鬼啊?”
不僅是大廳裡看熱鬧的賭徒們,就連那些保鏢們都爲之一震,紛紛將目光投向發哥,這還是他們心目中那個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發哥麼?
發哥似乎也感覺到了衆人異樣的目光,他怎麼能在自己的馬仔和客人面前如此丟臉呢?這要是傳出去,他還能在遼源立足嗎?
發哥深深的呼吸了口氣,挺了挺胸膛,從保鏢的身後慢慢的走了出來,裝腔作勢道:“說吧,你找我什麼事?”
張小京道:“我女朋友今天在車站附近被人搶走了一個包,是不是你手下人乾的?”
發哥懸着的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舒緩了一口氣,道:“就這事?”
張小京笑道:“那你以爲是什麼事呢?”
發哥訕笑道:“沒有,我以爲你是來找我麻煩的。”
張小京道:“無緣無故,我找你什麼麻煩。”
“那就好,那就好。”發哥做賊心虛,心裡始終存在着一絲揮之不去的陰影。
張小京只想儘快的找回野參,時間拖得越久,不確定性越大。說不定那些個小混混把它拿去賣了。
“發哥,你幫我打聽一下,看你的手下有沒有搶我女朋友的包。”
發哥已經見識過張小京的厲害,這小子不僅功夫厲害,來頭更不小!恨不得馬上將他打發走。
一個包算什麼,就算自己的兄弟沒搶那個包,只要張小京點頭,他願意馬上掏錢買一個新的送給他!不就是幾萬塊錢嘛。
他向四周的手下吼道:“你們還愣着幹嘛,快去給我打聽,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傢伙,拿走了這位小兄弟女朋友的包?”
那些手下們紛紛急着走了。
“小兄弟,彆着急,馬上就會有消息。”發哥滿臉笑容,試着問道,“到我的休息室喝杯茶去?”
張小京沉吟片刻,點頭道:“好。”
劉雪梅在後面扯了扯他的手,低聲道:“混蛋,別去。”
張小京回頭朝劉雪梅莞爾一笑,道:“沒關係,跟我走就是了。”
發哥乾笑道:“哈哈……小兄弟,果然有膽色,請吧。”
坐在舒適的休息室裡,張小京悠閒地喝着發哥親自爲他泡製的鐵觀音,耐心的等待着消息。
大約二十分鐘後,休息室的門打開了,一個青年馬仔匆匆的走了進來。他走到發哥的跟前,低頭耳語了幾句。
發哥臉上露出一絲愕然,然後陰陰的笑了笑。
“小兄弟,你女朋友的包不是我手下拿走的。”
張小京盯着他,道:“真的?”
發哥笑道:“一個包值多少錢,如果小兄弟願意,我買個新包送給你又何妨?這件事真不是我的手下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