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將許成書暫關大牢。三日後本官要將他帶回京城,交給大理寺處置。其他從犯交由你按律處置。”許成書自是死不足惜,她要的是躲在他背後的人。
“臣領命!”張淮沒想到紫君會留許成書的性命。自是有些狐疑。
“許成書,本官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你若能道出幕後指使者,本官倒是會考慮從輕發落。”方紫君注視着許成書,冷笑道。
“罪臣願意,這些都是尚書大人指使臣的。所貪污而來的銀兩一半自是入了尚書大人的囊中。”許成書見有活命的機會,自是不會放棄。
“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你要知曉污衊朝中一品大員也是死罪!”紫君不禁唏噓,一切都被她料中了。許成書不過是個五品知府,哪會有如此的膽量,私吞朝廷賑災款銀。
“臣有證據。這幾次送入尚書府的銀兩,臣都有賬本詳細記錄!”許成書自是慶幸,幸好當年留了條後路。
“好,張淮帶他去將證據取來。本官要一併帶回京城!”
“臣這就去!”張淮躬身告辭,幾位軍士將許成書拖了出去。
“小姐,如今證據確鑿,何必在將許成書帶回京城審理啊?”侍畫不禁狐疑,就憑這些證據,足夠上本彈劾戶部尚書了。
“此事牽連甚廣,光靠一本摺子,定是不能讓朝中老臣信服!”方紫君何嘗不知,朝中那幫老傢伙處處針對她。若不是夜瑾墨力挺,她又怎能安穩的坐在宰相的位置上。
紫君命人貼出告示,將許成書罄竹難書的罪行公佈於衆。青州百姓無不拍手稱讚。一時之間街頭巷尾都在對西昌國這位女相稱讚不絕。三日後紫君的車駕便離開了青州府。行經街市,百姓均圍觀在兩旁。望見丞相的車駕,百姓紛紛跪地叩拜。
紫君見此情景,緩緩走出馬車。立在車駕上,俯視着感恩戴德的百姓,不禁心生感念。
“小姐,您爲青州除了一害,青州百姓是多麼的歡喜鼓舞啊!”侍畫立在紫君身後不禁感嘆道。
紫君只是沉默不語,臉上掠過一絲憂慮。許成書是除掉了,誰知這西昌國還會有多少這樣的國之蛀蟲呢!
龍灝淼此時正立在一處樓閣癡癡望着車駕上的方紫君。她竟然就是西昌國的女相。心中不禁疑惑,三年前清露寺的那場大火,難道並非父皇所爲?
“皇上,沒想到她便是西昌國的女相方紫君!”洛皓辰也不禁感嘆,雖然和雪顏那麼的相像,卻並非是同一人。
“她叫方紫君?”龍灝淼目光帶着驚詫,心中不斷重複着三個字。
“正是!西昌國赫赫有名的女相方紫君!”洛皓辰看出了龍灝淼眼中閃出的那道驚喜,不禁狐疑。
“方紫君,你即便忘記了所有的前塵過往,你仍然是朕的女人!”龍灝淼瞬間明白了一切。奪愛之恨,他定會要夜瑾墨加倍討回。
“洛將軍,命你帶十萬軍士埋伏在西子崖,朕要活捉夜瑾墨!”龍灝淼凝視着紫君,他定要讓西昌國親自將他的雪兒送回北冥。
“皇上,夜瑾墨真會親自帶兵援救鄴城嗎?”洛皓辰自是疑惑不解,難道他又改變主意,不攻打青州了?
“之前他也許不會,但是有她在青州,他定會前來!”龍灝淼露出一絲冷笑,他已料定,當年的那場火定是夜瑾墨所爲。他的一招偷樑換柱,不禁讓他與龍嘯天反目,還讓他失去今生所愛。這筆賬,又豈是讓西昌亡國便可解的?
紫君此時也發現了樓閣之上那道灼熱的目光,與她四目相對,紫君心中一緊,那股莫名的傷楚又襲上心頭。紫君回到車中,腦中碎裂的片段又不斷涌現。他到底是何人?爲何她每次見到他,總有一股淡淡的愁傷。紫君努力的想回憶起什麼,誰知難忍的頭痛又卷襲而來。紫君痛苦的抱着頭,不禁昏死過去。
“小姐!”侍畫,侍琴大驚,趕快拿出醒竅散給紫君服下。這些年小姐也只是偶爾纔會如此,難道這又是受了什麼刺激?
龍灝淼自是不知車中所發生的事情,戀戀不捨回望了一眼,便匆匆離開了青州府。
龍灝淼趕回了鄴城,此時慕容博已經順利攻下鄴城。看見微服而來的龍灝淼,不禁大驚。
“皇上,您微服前來太過危險了!”慕容博躬身請安,自是猜不出他此行的目的。
“朕不來又如何見到夜瑾墨?”龍灝淼露出詭異的笑容,登上了鄴城高聳的城樓。登高望遠,蒼鷹翱翔,山巒起伏。一片大好河山盡在眼中。北國江山,萬里雪飄。
鄴城失守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齊城,夜瑾墨不禁大怒。半月之間,西昌國連連失城慘敗。如今鄴城又失,那青州豈不是岌岌可危。夜瑾墨很是煩心的坐在大帳中,聽着幾位將軍爭論不休,卻沒有任何敗軍良策。
“都住嘴,除了紙上談兵,你們還會什麼?”夜瑾墨震怒,西昌國內爲何就沒有一位像樣的統帥呢?
“皇上息怒,如今局勢很是不利於我國。微臣建議還是求和休戰吧!”長史參軍躬身稟告,卻沒看出夜瑾墨眼中閃出的一抹殺氣。
“朕說過,誰要在提求和休戰叛國論處。來人將他拖下去砍頭祭旗。
“皇上,饒命啊!臣所言句句肺腑!若在戰定要亡國啊!”長史參軍哀嚎着,死死苦諫。夜瑾墨示意軍士將其拖了出去,絲毫沒有把他之忠言放在心上。衆將心中不禁忐忑不安,自是再不敢提求和休戰。
“皇上,請允許臣帶兵十萬增援青州。青州若失,京城就失去天然屏障,北冥大軍便可長驅直入。那京城就岌岌可危了。”鎮國大將軍上前請命,到讓夜瑾墨很是感動。
“好,將軍英勇。朕就給你精兵十萬,增援青州奪回鄴城!”
“微臣定當奪回鄴城,已報皇恩!”鎮國大將軍跪地領旨,立下軍令狀。
“大將軍果然是我西昌之肱骨。明日午時朕親自爲大將軍壯行!”夜瑾墨大悅,與他對飲三杯,以是榮寵。
此時名劍從帳外走入,衆將也都躬身行禮退出了大帳。
“皇上,方丞相來信了!”名劍近身稟告。夜瑾墨焦躁的臉上,立刻出現一絲欣喜。接過名劍手中的信札,仔細的閱起。
“名劍,傳鎮國大將軍即刻來大帳!”夜瑾墨攥着手中的信札,臉上泛出一絲疑慮。紫君如今身在青州,而龍灝淼卻偷襲了鄴城。難道龍灝淼察覺了當年之事?這三年,無論朝政還是對她的感情,他都已是捨棄不得。若龍灝淼此次偷襲鄴城真是爲她而來,他又怎能在齊城坐以待斃?
“臣參見皇上!”鎮國大將軍肅穆的走入大帳躬身請安。心中卻是疑惑。難道皇上對出兵援救改變了主意?
“大將軍,朕左思右想此次青州之戰對西昌事關重大。朕還是決定親自帶兵!”
“皇上聖明!皇上若能御駕親征,那我西昌軍士定然士氣大振,一舉消滅北冥。”鎮國大將軍其實也在爲剛剛的軍令狀而苦惱。誰不知龍灝淼用兵詭異,善使計謀。與他對戰他還真是沒有把握。如今夜瑾墨突然提出御駕親征,他自是萬分樂意。
“好,明日午時沙場點兵,祭旗告祖。這一戰定要打敗北冥,揚我國威。”夜瑾墨自是信心滿滿。北冥孤軍深入,以犯了兵家大忌。如今又將戰線拉長,補給定是不足。此戰西昌定能旗開得勝。
夜瑾墨得意之時,卻不知龍灝淼此時已經布了一張大網。他是要雪顏重回北冥,但是卻不是搶,而是讓西昌國心甘情願的送回來。
第94章兩個男人的戰爭
紫君已在返京的路途之中,絲毫不知曉一場酣戰即將因她而爆發。她也已將青州之事的始末上奏了夜瑾墨,相信回到京中,他便會得到他的旨意。
“小姐還有三日便可到京,今夜不如就歇在此地吧!”侍畫望着窗外的小鎮,近身稟告。
“嗯,也好!”紫君望着鎮上整潔的街市,清幽的環境。心中很是舒暢。
紫君下榻在一處環境清幽的客棧,客棧後有一條碧綠的溪流緩緩流過。溪流上漂浮着一層枯葉,倒有些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韻味。
“小姐,許成書該如何安置?”侍琴走入廂房,躬身請示。
“關入柴房,命人小心看守!”紫君凝視着遠處民宅冉冉升起的炊煙,心中竟有一股溫馨的暖流緩緩淌過。
“奴婢這就去佈置!”侍琴轉身離開。傍晚的小鎮更是幽靜,風聲從耳邊徐徐而過,夕陽散盡,夜幕深沉。
翌日清晨,侍畫還在伺候紫君梳洗,侍琴便一臉驚慌的闖入廂房。
“侍琴,讓你準備的早膳呢?”侍畫看着兩手空空的侍琴,不禁疑惑的問道。
“小姐,許成書死了!”
“什麼?”紫君大驚,木梳從手中滑落。
“昨夜奴婢去巡視還是好好的,今早便七竅流血,死在柴房了。從表面上看,應該是中毒!”
“是我大意了!”紫君嘆氣,很顯然朝中已經有人按捺不住先下手了。
“小姐,許成書一死,便是死無對證!這回京該如何是好?”侍畫不禁憂心,這一趟青州她們又是白走了。
“只能回京,靜觀其變了!侍畫,好生將賬本收好!”紫君不禁緊張,如今人證沒了,物證便是至關重要。
“小姐放心,奴婢定會加倍小心!”
夜瑾墨親帶十萬大軍向青州府開拔,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向一個早已預謀好的陷阱靠近。
“皇上在行軍半日便到西子崖了!”鎮國大將軍策馬上前,立在御駕前躬身稟告。
“嗯,命令軍隊加速前進,日落之前必須在青州郊外安營紮寨!”夜瑾墨心繫紫君,只有儘快看見她,煩躁的心纔能有所釋懷。
“皇上,這西子崖是一處狹長的穀道,以防敵軍埋伏。還是先派先鋒進谷打探吧!”鎮國大將軍總覺得這一路太過平靜了,竟然連北冥一個探騎都未發現。
“也好,先派兩萬軍士入谷做先鋒!”鎮國大將軍領命而去。此時塵土飛揚,綿延數裡。一隊輕騎快速的向西子崖方向而去。
龍灝淼此時正站在懸崖上遠眺,望見隱約出現的帥旗,不禁露出一記耐人尋味的笑容。
“皇上,是西昌國的騎兵!”洛皓辰立在龍灝淼身後,一身金絲盔甲更是英姿颯爽,肅穆威儀。
“傳令三軍,放這些西昌國的騎兵過去。注意隱蔽,不可打草驚蛇!”
“臣遵旨!”洛皓辰雖然不知他意欲何爲,但是卻篤定此戰定會大捷而回。
西昌國兩萬騎兵平安無恙的走出了穀道後即刻便派一對哨騎返回大軍報信。龍灝淼看着這隊哨騎心中大喜,夜瑾墨這條大魚算是上鉤了。“慕容將軍,調動兩萬軍士守住谷口,不可放出一名敵軍。我軍只能使用弓弩火石進攻敵軍,斷不可與敵正面交鋒。將峭壁間插滿我軍旗幟,以震懾敵軍。將軍隨朕帶三萬軍士待夜瑾墨入谷之後,便從後方包抄,務必生擒西昌國主。洛將軍就留守在此地督戰,以朕的信號爲準,不可戀戰,迅速撤軍前往鄴城。”
“臣等遵旨!”慕容博與洛皓辰不禁暗自稱讚,如此精密的行軍佈置,西昌豈能不敗?
夜瑾墨接到前方輕騎的奏報,自是放鬆了警惕,御駕緩緩的駛入谷中。走了幾裡,便聽見兩山之間噪聲大作。尚未猛醒,箭雨傾下,巨石滾落,火球漫山而下,谷中瞬間一片火海。
夜瑾墨大驚,向外望去,漫山遍野全是北冥的戰旗。殺聲一片,戰火連天。
“保護皇上!”鎮國大將軍飛馳而來,命軍士將御駕團團圍住。此時軍心大亂,西昌軍隊已是潰不成軍。
“皇上,我軍中了敵軍的埋伏!還是先撤出谷外吧!”鎮國大將軍將夜瑾墨推上了御馬,準備棄車而逃。
“活捉夜瑾墨,踏平西昌國!活捉夜瑾墨,踏平西昌國!”此時山林間響起陣陣口號,西昌軍隊更是膽怯,紛紛投降。夜瑾墨見大勢而去,不得已向谷外逃竄。
此時龍灝淼正嚴陣以待等着他的到來。夜瑾墨本以爲甩開了追兵,卻沒想到真正的較量卻纔剛剛開始。
龍灝淼一身金龍戰袍,氣勢磅礴的騎在戰馬上,身後金黃的雲龍旗,處處彰顯着王者霸氣。
“夜瑾墨,別來無恙!”龍灝淼半眯着丹鳳眼,注視着對面的夜瑾墨,嘴角帶着一絲輕笑。
“龍灝淼,你特意在此等候不是來敘舊的吧!”夜瑾墨也半眯着清澈的黑眸,與龍灝淼四目相對,絲毫未顯出半分懼色。今生能遇到有龍灝淼這樣的敵人,的確是種榮幸。
“夜瑾墨,朕到真有此意!”龍灝淼輕笑,面露狡黠。
“龍灝淼,自古成王敗寇,何不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好!今日你若能勝朕,朕便放你出谷。否則朕的鐵騎定會踏平你西昌國。”寒風凌冽,龍灝淼凝視着夜瑾墨,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們之間的恩怨,今日定要做個了結。
“龍灝淼,休要張狂。打贏朕再說!”夜瑾墨眼中透着濃烈的恨意,策馬迎戰。
龍灝淼鄙夷的輕笑,也策馬迎上前去。戰馬還未靠近,二人便躍馬而起,寶劍順勢出鞘在空中拼殺起來。兩個男人之間一場期待已久的決鬥就此展開。飛身旋轉之間,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無數劍光,激起千層氣流,一時之間勝負難分。
“龍灝淼,聽聞你師承獨孤上人,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夜瑾墨寶劍已隨着變招,筆直刺出。劍鋒一轉,直刺向龍灝淼的心窩。
“夜瑾墨,莫要太得意!”龍灝淼腳步一溜,後退了七尺,背脊已貼上了一棵樹幹。夜瑾墨飛身而上,森寒的劍氣橫劈向樹幹,催的樹上枯葉紛紛而下。龍灝淼身子忽然沿着樹幹滑了上去。
迎上了夜瑾墨揮劍一擊,長嘯一聲,沖天飛起,手中的寶劍也化做了一道飛虹,只聽“叮”的一聲,火星四濺,筆直的樹幹搖搖傾倒。夜瑾墨也不禁被這渾厚的劍氣震出幾丈外。他沒想到,龍灝淼的內力竟是如此深厚。此時寒風吹過,捲起了漫天枯葉。夜瑾墨手持寶劍,平舉當胸,目光始終不離不遠處蓄勢待發的龍灝淼。二人相對而立,沉默了半響。天地間充滿了肅殺之氣。
龍灝淼嘴角露出一道冰寒的笑容,向夜瑾墨揮劍而去。夜瑾墨迎風揮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龍灝淼的咽喉。只是尚未靠近,森寒的劍氣已刺碎了西風!
龍灝淼將寶劍推出,凌空倒翻,劍鋒正不偏不倚的擋下了夜瑾墨的攻擊。此時夜瑾墨大呼不好,已無退路。龍灝淼反手一掌正中他後心。夜瑾墨騰空而起,身形不穩向峭壁間撞去。臨危之間,將寶劍插入峭壁中,穩住了向下墜落的身子。龍灝淼此時哪會給他喘息的機會,揮劍追上,劍氣所到之地,碎石亂飛,山谷動盪。
夜瑾墨匆忙躲閃,向平地飛去。龍灝淼緊追不捨,步步緊逼。二人在谷底又拼殺了幾百回合。夜瑾墨只因受他一掌,元氣散亂。自是不敵,欲要逃回軍中。龍灝淼輕身躍起,一招天女散花從夜瑾墨頭頂而下,夜瑾墨躲閃不及,一彎冰刃順勢抵在了他的玉頸。
“龍灝淼動手吧!”夜瑾墨笑聲中帶着幾許淒涼,自古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他今日大敗,雖死猶榮。
“夜瑾墨,朕現在還不想要你的命!”龍灝淼冷笑,他的命姑且先留着。此時西昌軍陣見夜瑾墨被擒,已是大亂。鎮國大將軍大驚,策馬疾馳向龍灝淼這邊而來。
龍灝淼輕笑,點了夜瑾墨的穴道,飛身回了北冥軍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