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他多想,那些黑衣劍士已經一路衝殺過來。
“元家的人怎麼還沒來?”周興邦細看了那些人一眼,疑惑的對趙元極說道。
這一次,他們各家精英,以及多年培養的死士,還有重金聘請的高手傾巢而動,事先當然也聯絡了元家,但奇怪的是,直到現在,元家一個人都還沒有出現。
“或許有什麼事耽擱了吧。”趙元極沉吟着說道。
“今日一戰,關係到我們幾家的生死存亡,還能有什麼事比這更重要的?”周興邦搖頭說道。
聽到這裡,趙元極也有些不解了。
“趙家主,你說會不會元家那隻老狐狸改變了主意?”周興邦擔憂的說道。
照理說,他們周家,趙家還有元家這些年來一直聯手對抗沐家,可謂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元家應該不至於臨陣脫逃纔對,但直到現在,元家都沒有一人出現,情形就顯得有點詭異了。
趙元極沉默不語,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煩躁:自己,是不是算漏了什麼呢?
……
元家,元老家主坐在那張古老的太師椅上,目光久久的注視着眼前的元天波。
幾名重金請來的高手圍在他的身邊,傷勢初愈的秦黎也在其中。看那樣子,幾人顯然不是在保護他,而是將他軟禁了起來。
“你真的下定決心孤注一擲,不計後果了嗎?”良久,元老家主開口說道。
雖是被自己的親孫子率人軟禁,但在他的臉上,卻看不到半點氣憤,也沒有半點傷懷,平靜得如一口老井。
“祖父大人,孤注一擲的不是我,而是你,你真的覺得我們能滅掉沐家嗎?相信我,不要再與沐家爲敵,更不要參與今日之事,否則,我們元家必有滅頂之災。”元天波搖了搖頭,一臉堅決的對祖父說道。
“哦,你對沐家這麼有信心?”元老家主似乎有些奇怪的看了元天波一眼。
這一次,就算他們元家不參與,還有趙周許曹幾大家。四家高手盡出,怎麼看,沐家都難逃一劫。就算做不到斬草除根,也能讓沐家元氣大傷,絕無反撲之力,他們幾家也能從中獲利。可是偏偏,元天波卻對沐家信心十足,甚至冒天下之大不諱將自己軟禁起來,他這信心,到底從何而來?
“我不是對沐家有信心,只是……沐寒煙,絕不是我們可以抗衡的,就算這一次我們能佔上風,甚至將沐家上下殺得雞犬不留,但沐寒煙不會死,只要他不死,終究有一天,我們會爲今日之事付出慘重的代價,甚至是滅族之禍。”猶豫片刻,元天波還是直視着祖父的眼睛,毅然說道。
上次沐寒煙找上他時,他猶豫不絕,即使後來左思右想,出於野心答應沐寒煙的要求,並送出那封密信,他依舊忐忑不安,始終難以下定最後的決心。
可是隨後,當沐寒煙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便知道,無論這一次他們幾大家族籌劃得多麼周全,都難逃失敗的命運,即使僥倖成功,最後依舊會付出無法承受的慘重代價。
於是,纔有了今日的舉動。
這,也是他一生中最正確的一次選擇,甚至多年以後,回想起今日的決定,他依舊爲自己的高瞻遠矚深感自豪。
“家主大人,大公子說得沒錯,現在的沐寒煙,不是我們殺得了的,而將來的沐寒煙,更不是我們可以抗衡的。”秦黎緊跟着說道。
他在沐寒煙的手中吃虧最多,幾次身受重傷,以至於修爲大損,這一輩子能不能晉升劍師都不太好說。但是現在,他對沐寒煙卻沒什麼怨恨。因爲他知道,恨也沒有用。
他現在只覺得慶幸,慶幸自己遇到沐寒煙的時間早了一點,若是晚一點的話,他可能連站在這裡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家主大人,我們幾人並非忘恩負義之徒,受了元家諸多恩惠,只要事情可爲,哪怕是爲元家赴燙蹈火我們都在所不辭,但有沐寒煙在,此事絕不可爲,非要逆水行舟,只會害了元家。”另一名面容清瘦的老者也開口說道。
幾人之中,他與元老家主的交情最深,性情也最爲直率,連他都這麼說了,元老家主的心中更是五味陣雜。
沐寒煙,居然是沐寒煙!真正讓元天沐和秦黎等人忌憚的,既不是沐家三大長老,也不是沐睿安,甚至不是京城沐氏,而是那個曾被所有人鄙視譏諷的沐寒煙,黑石城第一紈絝廢材。
元老家主沒有問爲什麼,看幾人言語之中不盡不祥,有的事,應該是不便說出口吧。
“我明白了,那便立即召集人手,趕往沐家。”元老家主昂然而起,對元天波說道。
“什麼?”元天波心中一驚,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難道祖父大人還要一意孤行?
“取捨之道,最忌的便是蛇鼠兩端兩頭不討好。既然已經決定了倒向沐家,便不能三心二意,否則今日無論趙家沐家誰勝誰敗,我們元家都不會有好日子過。”元老家主淡淡的笑道。
“祖父大人的意思是說,我們去支援沐家?”元天波聽懂了祖父的意思,大喜過望的說道。
雖然沐寒煙答應過他,只要元家不參與今日之戰,以後絕不會爲難元家,還會助他重獲少主之位,但他軟禁祖父不孝不忠,就算靠着沐寒煙的幫助當上了少主,或者將來當上了家主,也依舊心中有愧,少不了還會被人戳脊梁骨。
但如果祖父發話就不一樣了,完全是順理成章。而且雪中送碳,沐家肯定也不會虧待元家,以後元家從中獲利,他更是爲家族立下大功,將來也就更得人心。
“廢話,我一個糟老頭子被你們關在這裡,幾天不吃不喝怕是連老命都沒有了,不順着你的心意能行嗎?”元老家主性情倒是灑脫,玩笑的說道。
元天波臉色一紅,不好意思起來。
“天波,你和你那幾個堂兄堂弟相比,其實算不上聰明,或者說,有點傻,資質也很是一般,可是我卻一再袒護於你,甚至力排衆議將你扶上少主之位,你可知道是爲什麼嗎?”元老家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