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行說不出此刻心間是何種滋味。她本就是個少有同情心的人,再加上因爲戰長戈的關係,她對戰長戩和秦思懿這兩個人也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剛剛看到他們狗咬狗,卻也沒有覺到多少快意。
容玄對敏行的一切都瞭如指掌,自然知道她此刻的心情,遂低聲安慰道:“這些人不值得你煩心,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
敏行勉強一笑,“我難受不是因爲他們,而是爲戰師兄感到不值。雖然我們跟他接觸不多,但我感受得出來,他的心裡,還是非常看重和維護戰家的。可就是這樣的戰家,這樣的家人,卻口口聲聲辱罵他是他沒有孃的野種,污衊他是天煞孤星剋夫克母克兄弟。”
容玄屈指輕彈敏行的腦門兒,佯裝醋意滿滿道:“你這般爲他傷懷,我會吃醋的。”
敏行捂着被彈的地方,無語地看着容玄,“天地良心,本大師的心裡絕對絕對只有你一個,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
容玄很滿意,拿開敏行捂着額頭的手,修長如玉的手指輕揉被自己彈過的地方,他的動作很輕,像對待易碎的珍寶,他的眼神很溫柔,嘴巴里卻不饒人,“嗯,夫人方纔一番深情告白,爲夫已經記下了,日後你若是膽敢反悔,呵——”
後面的話,容玄沒有直接說出來,只是笑得意味深長,也笑得敏行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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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敏行心裡爲自己將來的命運默哀的時候,院子裡原本已經小到幾不可聞的哭聲猛然間又大了起來。
“娘,娘,你到底怎麼了?”是那個叫小寶的孩子。
敏行斂起笑意,轉身重新回到了院子裡,她雖然不喜秦思懿,但小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小寶除了哭,倒是沒有其他的事。
秦思懿木然地躺在地上,兩眼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概是被小寶哭得心煩,她忽然間坐起來,劈頭蓋臉便是一通的咒罵,“你這個小野種,你哭什麼哭?都是你!都是你!你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小寶大概從沒有見過孃親這般歇斯底里的樣子,一時間被嚇傻了,他呆呆地坐在地上,張着嘴巴,瞪大了眼睛,就那麼傻傻地看着秦思懿,臉上還掛着兩道清晰的淚痕。
敏行不悅,這秦思懿未免有些太過分了,怎能如此對待自己的孩子?若說先前她對秦思懿還存了那麼一分惋惜和同情,那麼現在,卻是一分也不剩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古人誠不欺我。
“他還那麼小,又有什麼錯?”敏行刻意壓低了聲音,冷聲質問。她並沒有解除隱身符,這青雲城裡危機四伏,就算是說她自私也好,她也決不會爲了任何人輕易暴露自己和容玄。
秦思懿被嚇了一跳,驚惶之間四下裡一番張望,卻發現院子裡除了她們母子並沒有任何人,到底是個弱女子,在這種時候還是恐懼大過了悲傷,她顫抖着聲音問道:“什……什麼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