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行站在祭壇上,總算不用仰着脖子講話了,果然舒坦了不少,她無視道士警惕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一旁瀕臨暴怒的戰天翼,悠然道:“戰家主,戰師兄身體裡究竟有沒有惡鬼,難道你不比任何人都清楚?”
其實戰天翼到底清楚不清楚,敏行還真不知道,這句話不過是先來詐一詐他罷了。
果然就見戰天翼皺起眉頭,“你什麼意思?”似乎很不解敏行爲何會這樣說,倒是他身後的林如詩身體猛地顫了顫,看過來的眼神裡滿是警惕。
敏行瞬間瞭然,立即腦補了一出生母亡故、繼母上位的奪嫡大戲。雖然還只是猜測,但戰長戈體內的陰氣顯然跟林如詩少不了干係。
“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了。”敏行嘴巴微嘟,說話的神態無辜極了,“或者,是你身後的林夫人比較清楚一點?”
戰天翼眉頭緊蹙,沉沉地看着敏行。
林如詩心裡咯噔一下,眼圈立即就紅了,她上前抱住戰天翼的手臂,半是撒嬌半是委屈,哭訴道:“老爺,他這是污衊,長戈的身體有什麼問題,我這個當後母的,哪裡能清楚啊!”
這話說得巧妙,林如詩故意把重點往雖是繼母但男女有別上面來引,試圖混淆視聽。
戰天翼拂開林如詩的手,言語間不掩殺意,“兩位雖是通天學府的人,但也沒有權力置喙我們戰家的家事。奉勸兩位,識相地趕緊離開,今日老夫就給龍院長一個面子,不與你們計較。但你們若是執迷不悟,可就休怪老夫不客氣!”
敏行一點也不害怕,依舊笑嘻嘻的,“咦?你要如何不客氣?是打算以大欺小還是以多欺寡?”
戰天翼重重地哼道:“老夫不跟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一般見識,趕緊下去!同樣的話,別叫我說第三遍!”
敏行掏掏耳朵,樣子看起來很是欠扁,“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戰天翼氣結,“你!”他向來高高在上慣了,何曾遇見過像敏行這般油鹽不進的人!一時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陰沉的目光移向一直站在敏行身邊不說一言的容玄身上,戰天翼的瞳孔驟然縮了縮。他看得出來,容玄的武功怕是不在戰長戈之下,而方纔戰長戈可以輕易接下他那一掌,已然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容玄鳳眸微睜,面無表情地迎上戰天翼探究審視的目光,他的站姿看起來有些隨意,有點漫不經心,有點慵懶,但即便如此,周身的氣場也不容忍忽視。
就是有那麼一種人,不必開口說什麼豪言壯語,只需要安靜地站在那裡,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掌控全場。
容玄就是這樣的人。
戰天翼心中忌憚容玄,同時更加忌憚容玄會跟戰長戈聯手,雖然這是青雲城,不怕他們翻出什麼浪花來,可人在高位日子久了,難免就會疑神疑鬼,凡事總要想得多一些。
於是,戰天翼稍稍緩和了語氣,自認爲給足了通天學府面子,“我知道你們與長戈身爲同窗,自是感情甚篤。但長戈體內有惡鬼,此事非同小可,如今已經接連有兩位至親之人因爲他橫死,斷不可再出現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