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毒蟲,容玄從未見過,每個成蟲的身體都不大,也就拇指蓋大小,通身黑漆漆油光光的,若單獨看一隻毒蟲,或許還不會覺得不適,可關鍵是,眼前的毒蟲實在是太多了,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潮水一般往這邊涌來。
若是容玄有斑點密集恐懼症的話,看到這一幕,肯定得難受得直接吐出來。
容玄不慌不忙地用內力直接把靠自己最近的一圈毒蟲給震成了粉末,黑色粉末被風吹起來,飄散在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更加濃郁了。
同伴的死似乎是刺激到了後面緊隨而至的毒蟲,它們爬行的速度明顯快了起來。
容玄沉着臉,不停地催動內力。
越來越多的毒蟲化身齏粉,空氣越來越渾濁,容玄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有種窒息後的暈眩。
這些毒蟲渾身都是毒,想必是因爲吸入了帶毒的空氣,纔會出現頭暈目眩的症狀。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
一波又一波的毒蟲前赴後繼,涌向天地間唯一一個獵物。
容玄忍着心底的噁心,將一個不知道何時爬到自己腿上的毒蟲踩死,毒蟲身上會分泌出一種毒液,帶有極強的腐蝕性。
望着衣襬上被腐蝕出來的洞,容玄徹底黑了臉。
月金輪呼嘯而至,一邊急速飛旋着,一邊散發出冰冷的殺氣,一路上留下成堆的屍體。
容玄黑着臉躍上月金輪,下一瞬,本就漆黑的臉更加鐵青一片。
原本只是在地上爬行的蟲子,居然一個個展開翅膀,飛了起來。
與此同時,流雲身陷一座破敗的小城裡,到處都是面黃肌瘦的難民,說是餓殍遍野屍積如山也不爲過,成羣的蚊蠅圍着腐爛的屍體盤桓。
有一隻枯瘦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流雲的衣襬,沙啞的聲音像是破鑼摩擦地面,叫人頭皮隱隱發麻,“救我,救我,救我。”
流雲低頭看過去,對上那隻手的主人,骨瘦如柴,豪無人色,一塊破破爛爛的布勉強包裹住乾瘦的身體,眼睛裡是一種叫人窒息的絕望。
好像是總算見到了一個衣着光鮮的大活人,周圍其他的難民紛紛眼冒綠光爬過來,一個個伸長了鬼爪一般的手,試圖抓住他。
流雲一眼就看出來這座城裡的人全都感染了瘟疫,而這座城顯然已經成了一座廢城,這裡的百姓也盡皆成了棄子。
沒有人理會這些人的死活,就這樣將他們困死在這裡,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醫者仁心,流雲看着那些機械爬行的百姓,心裡非常難受。
還有叫人更加叫人難受的,遠處忽然傳來一聲聲哭喊聲,一聲一聲,肝腸寸斷,撕心裂肺,“不要!不要!不要吃我的孩子!”
流雲豁然轉頭看過去,就看到當街一個形銷骨立的男人正高高舉着一個枯瘦的小孩兒,不管不顧地啃咬着小孩的手臂,在男人腳下,一個面黃肌瘦衣不蔽體的婦人正艱難地爬起來,哭着喊着求那人放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
孩子的胳膊被咬破,血肉被撕裂的感覺使得他又驚又怕,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