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愣住,繼而哈哈一笑,“大表姐你這是吃醋了?咦,酸死了。”
容玄無語,跟喝醉了的人果然不該說太多,正要起身離開。
卻聽流雲說道:“大概上輩子愛而不得,所以這輩子纔會……纔會……唔。”話沒說完,人便徹底睡了過去。
關鍵的話沒有聽到,容玄坐在那裡,怔了好久,這才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本來打算直接走掉的,不想正是這個時候,流雲趴在石桌上,或許是因爲受了涼,嘴裡不知道咕噥了一句什麼。
離開的腳步頓住,容玄微偏頭,只遲疑了幾秒鐘的功夫,見院子裡晾衣杆上有尚未收的衣物,便隨手一揮,那件青色外袍便倏忽飛至,好巧不巧地將流雲整個人蒙在了下面。
流雲似乎不甘受擾,身體在衣服下面撲騰了幾下,便又漸漸地沒有動靜了。
容玄眼眸微斂,只道了句:“呵,更深露重,莫要着涼。”便縱身離開了流雲的院子。
夜裡的沈家莊一片沉寂,偶有擠對巡視的護衛經過。
容玄一路暢通無阻回到了與敏行同住的院子,站在院子裡,竟是鬼使神差地望着敏行的房門發起呆來,等他再回神時,發覺自己已經身在敏行房內了。
此時此刻,敏行正睡得香甜。
容玄負手而立於牀前,居高臨下地望着熟睡中的人,思及流雲所說枷鎖太多少有自由,禁不住有些好笑,人在江湖,大多身不由己,他身爲玄天教的教主,身上所揹負的東西又是何其多?
容家詛咒——
即便與敏行一路同行,性命已經被數次延續,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命運之枷鎖,遲早要打破纔好。
一聲輕嘆,容玄自牀沿坐下,一手輕撫上敏行的臉頰,將散亂在她臉上的髮絲撩起到一邊,低喃道:“天道有常,你幫我延續性命,又可知這代價是什麼?”
腦海中浮現出當初師父所言:時空錯亂,命運輪轉,異世之星,不得動情,一旦動情,若遭背叛,則萬劫不復魂飛魄散。
“你這一生,已與我密不可分,若有朝一日,遭我背棄,等待你的結果……你很幸運,我已然——”容玄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幾乎連他自己也聽不見了,“心悅於你。”
敏行正睡着,恍惚間彷彿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低低地說着什麼,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
容玄出手封住了敏行的睡穴,又看了她好一會兒,直到天色已經微微亮了,這才起身,悄無聲息地離去。
敏行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渾身都是酸酸累累的,就好像睡覺的時候被什麼給束縛住了一樣,她有些不解地坐起來,望着被子發了一會兒呆。
房間裡縈繞着一股若有若無的薔薇花香,這個味道,敏行只在容玄的身上聞到過。
可是,自從容玄離開薔薇島以後,身上的香氣就不知道爲何沒有了,怎麼忽然又出現了?
想起昨夜容玄可能進來過,敏行莫名覺得臉頰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