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高速公路上,一輛黑色的奧迪AX正在疾馳,周健坐在後排位子上,看着路邊一排排飛速倒退的棕櫚林,想着找到並幹掉孫德光的方法,現在他唯一能利用的線索就是他身後那個尾巴,可是這傢伙恐怕也不知道孫德光在哪兒吧……
楚可可坐在周健的身邊,因爲姐姐被救,小姑娘心情大好。
負責開車的是聞人澤,他也知道這個小女孩身上帶着跟蹤器和竊聽器的事情,所以說話自然會注意一些,一路上也只是跟周健聊一些家常和紈絝圈子裡的趣聞,偶爾也會提及一下楚輕雲的案子,但是說的東西都不痛不癢。
兩人一路上都從後視鏡中注意有人沒有人跟蹤,看起來是沒有,想必因爲有跟蹤器,所以對方也不急。
直到三人來到高速公路的休息站,周健和聞人澤這才故意拉遠了距離,開始壓低聲音交談,聞人澤道:“我查了孫德光的底子了,港島黑道起家,這些年洗白了,在港島和嶺南開了酒店和重工公司,省公安廳副廳長何平的兒子在他的公司裡有股份。”
周健微微皺眉,很多商人開設公司喜歡把高官的兒子女兒拉進來,一小點股份就能把他們綁到自己的船上,到時一旦出了事,自然有人站出來擋槍。
周健大概也知道其中的道理,“昨天就是何平開口要放人?”
“不是,僅僅是他兒子,之前楚小姐的事情,應該也是他兒子出面交代的,整個事情何平並不知曉,其實這樣的小事他根本不屑插手,但是現在不同了……我父親介入了,那麼何平也不會坐視不理,他其實並不在乎孫德光的死活或者兒子的那點股份,他在乎的是這場政治博弈。”
“因爲現在何平跟我父親處於一個比較敏感的時期,現任公安廳廳長周蓮即將到點退休,廳裡有可能繼任這個位置的就是我父親跟何平,不出意外的話,還是會輪到何平,現在是關係到兩人政治能量比拼的時候,所以一點小事也會引發一番較量,何平可能會想借此機會敲打一下我父親。”
周健道:“這麼說,何平在廳裡比你爸爸說話更好使一點?”
雖然知道公安廳副廳長級別都差不多,但是事實上幾個副廳長根據分管工作的不同,還是能分出個一二三來。
聞人澤道:“何平是省公安廳常務副廳長,兼公安廳黨委副書記,級別正廳級,屬於副職高配。而我爸爸是省公安廳副廳長,兼任花都市公安局局長和市常委,因爲花都是副省級城市,所以常委的級別也是廳級。”
“兩人雖然級別一樣,但是比起來還是何平靠前一些,資歷也老一些,不出意外他會接周蓮的班。你要知道,公安廳廳長跟副廳長完全是兩個概念,廳長可以兼着省委常委,那就是一方大員,而副廳長呢,一個公安廳可是有七個副廳長。”
周健有點暈了,乍一聽省公安廳副廳長好大一個官,可是仔細想想在華夏這個官僚體系比較複雜的國家裡,一個省的副廳長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我爸爸前年還在藍海市公安局當局長,去年調到花都市市局,級別硬生生提了一級,後來也就順理成章的填補省副廳長的空缺,升遷已經不小了,想明年再提一級恐怕有難度。”
“現任公安廳廳長周蓮兼任着省政法委書記和省委常委,在省裡的幾個大佬裡面應該排到第五把椅子,除了省委書記、省長、專職副書記和常務副省長外估計就是他了,在公安廳說一不二,何平算是他的人,我爸爸還是差一些。所以你朋友雖然被保出來了,但是還是得仔細找證據,以求小心……”
周健對官場實在瞭解的不多,不過也大概知道,在官場一定要站好隊,跟對人了官位蹭蹭的長,跟錯人了一旦老大失勢,自己就會跟着被打入冷宮,他問道:“以你的瞭解,何平爲官怎麼樣。”
周健知道這麼問不合適,但還是問了出來,因爲他正在考慮日後是不是有可能要直接對付何平,所以要了解清楚,要是一個好官可不能把人家害了。
雖然聞人澤不是官場中的人,但是他說什麼從某種意義上說代表了聞人博達,要是往常,他絕不會跟一個剛上大一的學生去討論一個省裡高官的爲官情況,畢竟這種話犯忌諱的,可是現在將周健列爲一個跟自己同等身份的人物,同時也是自己的潛在盟友,他也就沒想隱瞞什麼了。
他說道:“何平在公安廳這麼多年,從外表來看還是不錯的,不過可能是忙於公務,他對兒子的管教稍稍鬆了些。而且前些年……發生了一件事,死了一個叫宋曉曉的女人,據說是跟何平有關,但是後來案子破了,說是情殺,也就不了了之了。”
聞人澤話說的模棱兩可,其實他雖然聽說過一些流言,但是並無證據,也沒法亂說。
“嗯……”周健應了一聲,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大巴車和如螞蟻一般進進出出的旅客,在思考着,而就在這時候,他敏銳的捕捉到一抹掠過了玻璃窗的黑影,誰?
周健心中一緊,精神力立刻鎖定了奧迪車,開啓了精神力場,楚可可還好好的呆在車裡。
周健稍送一口氣,聞人澤察覺到周健異樣,低聲問道:“怎麼了?”
“有人,我們先回車上。”周健並沒有貿然追出去,他怕是什麼調虎離山之計。
兩人踏出休息站的便利店,周健始終開啓着精神力場,就在周健出門的那一剎那,他感到都耳側一個什麼東西急速飛了過來,周健猛地一個轉頭,同時一揮手,穩穩將那東西抓在了手裡,這是……箭矢?
聞人澤嚇了一跳。
周健一看,那箭矢並沒有箭頭,對方並無殺意,但是這種挑釁還是讓他十分不爽。
他凝神往方向看過去,只有一片茂盛的棕櫚林,他的目力很好,但是穿不透樹林,精神力場雖然能穿透樹林,但是直線距離只有30米。
偏偏他不能離開這裡,因爲楚可可需要他保護。
是孫德光嗎?他終於要試探自己了?難道漏了馬腳惹起了他的懷疑?
……
這時,在棕櫚林的某處,一個身高兩米多的大漢,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裝,肩膀厚實的跟一堵牆一樣,四方的面孔沒有任何表情,看起來十分的古板。
此人長的如同山一樣,真的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人類生出來的。
在這大漢的左肩膀上,坐着一個小孩子,身高只有不到一米五,他赫然就是周健在嶺南大學見過一面的藍曉劍。
此時藍曉劍笑嘻嘻的對耳麥說道:“不得了,不得了,竟然接住了呢,我本來想嚇他一下。”
“別玩了,我說了你不是他的對手,當心惹火了他。”耳麥裡傳來一個女聲。
“哼哼,那可不一定,我是搞偷襲的,只要拉開距離……”藍曉劍撇撇嘴,從衣兜裡掏出一個紙條,揉了揉。
“小劍!別玩了,現在他身邊有個小姑娘,能忍着你,要是他真的火了衝過來找你,你就危險了!”
“我就是試一下他的實力而已,要是弄錯了不是白費力氣了,有阿忠保護我,沒事……”藍曉劍說話間已經將那紙團放在了掌心……
……
周健此時全身戒備的向奧迪車退過去,如果真的是孫德光在出手,那麼他這次空手接箭就已經暴露了他的實力。
那麼接下來的會不會是子彈?
以現在周健的裝備程度,估計只要不是大口徑狙擊槍,都還不至於把他怎麼樣,但是他身邊還有楚可可和聞人澤。
就在他準備打開車門的一瞬間,又聽到了輕微的破空聲,周健猛一轉頭,見到一道白影以極快的速度射向自己胸口,他下意識的一躲,那東西撞在了奧迪車的車蓋上,然後彈起。
周健二話不說,腳尖挑起地上的一個石子兒,看準了白點射來的方向,猛地一腳將石子踢出。
“噗!”石子如子彈一般飛射出去,穿透了棕櫚林的葉子,直追躲在叢林中的二人,陰影死神附加的準確在一剎那發揮到了極致。
“暈!”坐在巨人肩膀上的藍曉劍嚇了一跳,“阿忠,護駕啊!”
被叫做阿忠的巨人一個側身,用身體護住了藍曉劍,隨着“呯”的一聲悶響,石子正中阿忠的背脊,衣服直接被射透,隨着鮮血迸射出來,阿忠龐大的身體晃了晃,不過又若無其事的站了回去。
藍曉劍長出一口氣,“我勒個去,我扔個紙球過去,他扔個石頭回來,太狠了。”
……
這時候周健纔看清楚剛纔射來的白點,那竟然是一個小紙團。
紙團?居然能將一個紙團以這樣的速度射出這麼遠,怎麼辦到的?
他還沒聽說過什麼槍能發射紙團的,這種東西飛在空氣中受到阻力非常大。
他小心翼翼的將紙團展開,那只是一張加油站的收費單,背後用圓珠筆寫着:“想知道孫德光的下落麼?打這個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