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準備得差不多了,喧囂嗩吶鼓樂中,衆賓客一一入座。
寧行畢特意爲之,邀請了納蘭弱雪、姚晨和寧衝坐了主席。
不一會侍者先送上來一些開胃酒和小菜。
“納蘭小姐,”寧行畢滿臉堆笑,倒滿了一杯酒,舉向納蘭弱雪,毫無破綻地說道,“今日是我的五十大壽,我這壽酒,納蘭小姐應該喝一杯啊!”
納蘭弱雪秀眉皺了皺,雖然內心極其防備,但傳統按禮節,寧行畢的壽酒是不能推辭的。略爲一猶豫,納蘭弱雪最終還是點點頭,勉強笑道:“那是自然……”
口中說着,納蘭弱雪伸手就要接過酒杯。
“等一等!”
一個聲音忽然傳來,一張手掌往酒杯前一擋,擋住了寧行畢遞過去的酒杯。
納蘭弱雪知道是坐着它身邊的穆崖,微微疑惑着看了穆崖一眼;
而寧行畢見即將成功的好事暫時被阻止了,嘴角肌肉抽了抽,心中對這破壞事情的醜少年惡毒又加了一分,臉上卻立即掩飾下去,露出了溫和笑容,向寧衝問道:“穆崖大師,有什麼指教嗎?”
寧衝也半點不流露心頭真實,“哈哈”笑着道:“寧族長,這壽酒大家都該喝一杯,但作爲壽星,寧族長是不是更該喝一杯啊?”
寧行畢心頭惡狠狠地罵了幾聲,心頭殺意越來越重,卻滿臉堆笑,說道:“穆崖大師說得有理。我這壽星自然是得陪着大家同飲一杯的,哈哈!”
寧衝早有準備,差不多在寧行畢把話說完時,就主動提起酒壺,替同桌的把人倒滿了酒。
隨後,寧衝將一杯酒遞給寧行畢,自己也拿起一杯酒。大聲向同桌衆人道:“來,大家爲寧族長,一同乾了這杯壽酒!祝寧族長。壽比神龜,健壯如長山不老鬆!幹!”
寧衝這話一出口,衆人都有些詫異。隱隱感覺寧衝這話貌似有些不是味道。但此時,喜慶之下,自然不會有人主動說出,惹人厭煩。
而寧行畢心頭恨透,卻是打了個“哈哈”,首先向衆人舉起酒杯。反正,寧衝用“龜”來形容他不是第一次,之後一起算總賬就是。
“幹!”
“幹!祝寧族長五十大壽快樂!”
“哈哈!幹了”
……
衆人一起大笑着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哈哈哈!好!好!謝謝大家捧場!”
寧行畢心中一陣陣狂喜。雖然被那醜陋少年出來攪局,但納蘭弱雪終究是喝下了那下了藥的酒。他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約莫片刻,寧行畢估算着藥力該發作了,於是繼續溫和地笑着,向納蘭弱雪說道:“納蘭小姐,你要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話。可以到客房休息一下,不用客氣,把這裡當做你自己的家就行。”
寧行畢奇怪的話讓納蘭弱雪很是疑惑,秀眉擰了擰,隱隱產生了些警覺,冷冷搖了搖頭說道:“不用。多謝寧族長好意,我很好。”語氣已經冰冷中,透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味。
寧行畢愣了愣,一時間有些發傻,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藥是假的?
心中大急,寧行畢正要在說點什麼,忽然只感覺腹中一熱,一股邪火直衝腦際,情緒漸漸變得狂熱而衝動。
僅僅是片刻的功夫,寧行畢已經雙眼發紅,徹底迷失了心智,他擡頭仰頭大吼一聲,忽然發瘋一般扯碎了身上的衣服,隨後衝了出去,爬在地上,如狗一般吐着舌頭爬動,口中發出了“呼呼”的沉重呼吸聲,完全是一副禽獸發情的樣子。
“啊!”
宴席之上,大多數人都被嚇了一跳,而一些膽子小的女子家眷,更是直接被嚇得驚聲尖叫起來,驚叫着跑開了。
接着,紅着眼的寧行畢做出了更出格的舉動,他竟然一下躥出了宴席大廳,一把抓住院子中看家護院的一隻黃色雌狗,撕扯起了褲子,竟然打算當衆發泄獸慾。
寧行畢瘋狂的舉動早已經驚動了大廳中所有的人,衆人紛紛跑出了大廳,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有寧衝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眼睛半閉,微微笑着,伸出筷子嚐了幾樣小菜,點了點頭。這寧行畢不愧是奢華慣,僅僅是先上的幾樣下酒小菜,就是“五鮮蝦仁”、“醬油蟹黃”一類的珍貴美味,味道極其鮮美多汁。
納蘭弱雪是少數沒有出去看熱鬧的人,她此時看到寧衝的樣子,心頭已經雪亮,悄悄湊近,小聲問道:“穆崖大師,是不是你動了什麼手腳?”
納蘭弱雪還是首次離寧衝如此近的說話,如蘭氣息柔柔送來,弄得寧衝臉頰癢癢的。寧衝心頭一蕩,臉上微微發熱,卻立即正了正臉色,笑着回答道:“納蘭小姐果然是冰雪聰明,和小生心有靈犀啊!”
相處久了之後,納蘭弱雪對寧衝這類只是說說的調侃早已經適應,淡然一笑,也不說話,只等着下文。
調戲失敗,寧衝聳聳肩,乾咳兩聲,正經說道:“寧行畢打你的主意,剛纔遞給你的酒中下了迷幻藥。”
“什麼?該死的老東西!”
納蘭弱雪潔白的臉蛋上浮現一抹憤怒的紅暈,少有地開口咒罵了一句。
隨後,她眼睛眨了眨,回想着剛纔寧衝阻攔寧行畢敬酒等動作,心頭已經心如明鏡,望了寧衝一眼後,感激說道:“定然是穆崖大師將計就計,讓寧行畢這老狗自作自受了。多謝穆崖大師。”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寧衝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
這時,納蘭弱雪秀眉擰了擰,有些擔心地又道:“穆崖大師,若寧行畢發現是你動了手腳,事情只怕就不好辦了。”
寧衝冷嗤一聲,冷冷望着寧行畢離開的方向,冷笑道:“怕他做甚,那老狗沒有證據證明是我乾的,何況那老狗完全是自作自受,做賊心虛,他若當真要對我發難的話,我到求之不得!”
寧衝這話語中,一種冰冷到刻骨的恨隱隱透出。納蘭弱雪心思細膩,有所察覺,呆了呆,不禁多看了寧衝幾眼——莫非這少年竟然和寧行畢有着什麼仇怨?
此時,荷東和府邸管家早已經帶着寧家府邸的一干人,前去阻止瘋狂抱着母狗的寧行畢。
寧行畢發狂後,力大無窮,荷東又不敢傷害寧行畢,於是很是費了一番手腳,纔將寧行畢按倒在地,七手八腳地捆了起來。
這寧行畢府邸的管家倒是頗有經驗和手段,制住了寧行畢後,他向衆人賠笑說道:“我家老爺身體不適,最近偶爾會有發羊癲瘋的症狀。剛纔發生了這小小意外,讓大家見笑了。”
這管家的輕鬆自在、頭頭是道的一番話,頓時化解了府邸中緊張、好奇的氣氛。
衆人有的對這官家的話沒多懷疑,甚至有好幾個好特意叮囑了一句,讓寧行畢保重身;有的心裡早就笑到不行了,卻偏偏半點不敢笑出聲音。於是,衆人均是按捺下來,回到了各自的座位。
那管家繼續招呼着衆人,而荷東已經將還在瘋狂掙扎的寧行畢急急帶走。
……
房間之中,終於清醒過來的寧行畢雖然重新換了身衣服,卻滿臉的黑氣,臉上肌肉猙獰惡毒地扭曲着。不久前,他雖然是藥效發作中,但他依然清清楚楚地記得發生的一切過程。
寧行畢這一回的五十大壽,是經過精心準備的,本意是要炫耀一下他的富貴和權勢。但現在出了這個岔子後,他的本來目的沒有達到,反而把老臉都丟盡了。
寧行畢歷來是重面子的人,這下簡直比殺了他還令他難受。
“荷東,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納蘭弱雪喝下下了‘奇淫合歡丸’粉末的酒,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而我卻反而發狂?”
寧行畢瞪着通紅的雙目,怒氣沖天地朝着荷東吼叫起來。
荷東老鼠眼一眯,忙擦着汗說道:“族長大人息怒,老朽已經仔細檢驗過那盒‘奇淫合歡丸’,發現沒什麼問題。而老朽在族長喝的殘酒中,檢測出了‘獸慾丹’的成分!這說明,這奇淫合歡丸的藥力是被人破解了,而那人還將就在族長喝的酒中下了更可怕的獸慾丹粉末……”
“獸慾丹……”
寧行畢倒抽一樓涼氣。
這“獸慾丹”比奇淫合歡丸高了可不止一個品級,是更恐怖的迷幻藥。據說,服下獸慾丹之人,會神志不清,徹底變成禽獸,失去人性,做禽獸之事。而剛纔寧行畢的表現,似乎很好地驗證了這個傳聞。
不過,這獸慾丹是上古流傳的丹藥,配方早已經失傳了,成品的獸慾丹只有少量在皇室和西門大閥這樣的大門閥世家中保有。如此一來,若是下藥之人用的真的是獸慾丹的話,這下藥之人的身份可能並不簡單。
然而,這一次的恥辱實在是太大了,寧行畢無論如何也不能忍氣吞聲。
寧行畢臉上肌肉抽了抽,問荷東道:“荷東,這下藥之人,你是否確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