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尋聖巧遇武曲星(一)

話說,回光向九天玄女講述這次扶靈寨的大禍,他說:“人們以爲這次在劫難逃了,突然,空中電閃雷鳴,風雨大作,頓時把紅風和沙塵掃了回去。人們見是靈光護救,全都舉起這隻羊腳手,衝着火龍一夥齊射水彈,直打得他們連連後退,再不敢靠近我們的寨子了。”

講到此,回光的臉上綻放出欣喜的微笑。他接着說:“後來,火龍與我族人商量成交,只要我們每十天供奉他一次食物,就不會再無故騷擾我們。不過,毎次我們都特別小心提防着他,怕他言而無信。”

此間之事終於明瞭。回光知道九天玄女並非凡人,再三懇求,讓她尋找火龍一夥,能夠爲民除害。

玄女聖母滿口答應。爲尋火龍,她便離開了扶靈寨。

且說這天,九天玄女卻變化成一位乾瘦的老頭子,手持柺杖行至到了燕子山下,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環境,她感覺這地方與別處大不相同,有些靈氣。

沒走多遠,她果然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再往前行,竟發現不遠處有一片燒焦的樹林,幾棵粗大的樹幹依然冒着縷縷青煙。

十幾只烏鴉在遠處的枝頭上“喳喳”地叫個不停,小風捲着塵沙緊貼着地面“嗖嗖”地低唱着。

奇怪的是,在這片樹林深處,她居然發現在許多粗大的樹幹上搭架着一個個碩大的巢穴。

使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麼個大巢是獸類的還是禽類的?她觀察半晌,始終未能弄個明白。

忽聽遠處傳來一片嘈雜的吶喊聲,隨繼一陣塵土飛揚由遠而近,直向這邊奔馳而來。

九天玄女見狀略顯驚訝,不知發生了何種變故?

她急忙登高觀看,原來是一羣男女手持棍棒正在追逐一隻山鹿。

只見這羣男女身着獸皮腰圍,上身曝露着,女人們的上身在大片樹葉遮掩下半隱半露着,跑起路來顫顫悠悠地擺動着。

她們見有陌生人在此,便趕緊閃身躲開。

緊隨其後的是十幾位肩扛獵物的年輕人,當他們發現有位老者一人在此,便都圍了過來。

“哎,老丈!”走在前面的一位年輕人衝九天玄女喊道:“你怎獨自一人行走?此處猛獸頗多,還不快點離去!”

九天玄女聽到年輕人喊聲,定睛一看,只見此人生得出奇:

膀大腰圓,身高體長,足有八丈開外,蒜頭鼻,大嘴叉,小眼睛,眼珠子白的多黑的少,使人見了就覺得犯怵;他雙足赤立,兩隻腳片形同兩把大蒲扇一般;他體形健壯,四肢發達,渾身掛滿了凝結成的肌肉疙瘩。

他肩扛的大花豹足足有二三百斤,走起來卻十分輕鬆,足見此人力大無比。

玄女看罷又驚又喜,雖然此人相貌醜陋,但他面帶星宿之像,日後定是可用之才。何不趁機尋察下去?

九天玄女佯作又飢又渴之狀,向這位年輕人說道:“我已迷路,途不知返,請問,我能不能與你等同行?”

年輕人立即應道:“當然可以。老丈慢點,我來扶你。”

玄女聖母十分高興,連連說道:“多謝多謝,我走得動。”

說話間,她拄着柺杖和這夥年輕人一同向前走去,並邊走邊聊起來,玄女問道:“請問你們居住何處?”

年輕人答道:“前面山腳下便是。”

玄女用手一指那片燒焦的樹林又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呢?”

年輕人順指看了一眼樹林,又看看這位老者,他搖搖頭苦着臉向玄女說道:“看老丈這般模樣,定是徒步多日了,想必累壞了吧?”

玄女答道:“倒也不算太累,只是有些又飢又渴而已。”

年輕人緊接着又問道:“請問老丈,你怎麼一個人到了這裡?”

玄女稍稍停頓了一下,想了想佯裝無奈地嘆道:“唉,我原本與族人們一同狩獵,突然間狂風大作,我便躲藏一處避風,誰知大風過後,族人們卻不見了。於是我四處尋找,卻不知返回的方向了,故而迷路至此。”

年輕人聞聽咧開大嘴笑道:“老丈這把年紀仍與族人一起狩獵,我們族羣從來不允許。”

玄女頓感自己剛纔言中有誤,急忙叉開話題說道:“看來你們今天收穫不少,足足能讓族人們吃上好多天了。”

年輕人苦笑一聲說道:“區區這點獵物何以言多?也只是剛夠供奉火龍他們享用。”

年輕人言罷,憤憤地甩開大腳板只顧向前走去。

火龍?又是火龍!

她緊趕幾步向年輕人問道:“請問,火龍到底是何方神聖?你們爲何要供奉他?”

年輕人停住了腳步,再次仔細地把這位“老丈”打量了一番,欲言又止。

這時,前面有人高聲催促道:“你們快走!進樁落再聊吧!”

他倆這才意識到已經被人們遠遠地甩在後面了。

年輕人對九天玄女說道:“老丈,快走吧,此處常有猛獸出沒,火龍一夥也常常出來無事生非,所以這一帶從未有人敢於單獨行走。”

說着二人加快了腳步。不多時,他們來到一個用樹枝和乾草搭建的草巢“樁落”。

這些草巢散落不齊,有大有小,樹上有,地上也有,草巢周圍密密麻麻地釘了許多木樁,又叫“圍樁”;它主要是爲了防止大型猛獸進來傷人,當時對這樣的村莊叫做“樁落”。

九天玄女這時才明白了巢穴的來歷和用途。

圍樁內,人們放下獵物正在休息。

二人進了樁落放慢腳步,九天玄女問道:“年輕人,你如何稱呼?”

年輕人答道:“晚輩名喚子卿。”

就是這位名叫“子卿”的年輕人,後來經九天玄女點化,被封爲“大益樞京天輔武曲紀星”,簡稱“武曲星”,他拜伏羲天皇爲師,伏羲與九天玄女在製作先天八卦和奇門遁甲之時,安排他在“天盤”上面做了“天輔星”。此是後話,暫且不表。

卻說,九天玄女指着草巢向子卿問道:“什麼人有這個能耐?怎會想出這種辦法?”

只這一問,居然引得子卿又是一陣大笑。

他想:此人怎的不識人間事物?子卿止住笑聲問道:“老丈從何而來?”

玄女一指西邊隨口答道:“我從那邊一直走來。”

“路上可曾見過何人?”子卿這一問話十分精明,也使得九天玄女實難回答,倘若回答遇見過人,那個時候就該迷途知返,不至於到此。

她唯恐言表之中露了破綻,從而泄了天機。她思忖片刻,故作漫不經心地答道:“除了你們尚未見過一人。”

“請問,這幾天你拿什麼充飢解渴?這麼空曠的荒野,你怎麼敢一人行走?你又是怎樣躲避猛獸的?一路上你又如何息宿?”子卿一連串的問題,使這位聖母至尊張口結舌,難解難辯。

她萬沒料到,自己竟疏忽了這幾點:如今原野寂寥,人煙稀少,猛獸頗多,慢說一位老者,就是一兩個年輕人若在曠野上行走多日,既不會渴餓而死,也會被猛獸餐食而亡,又如何來到此處?

九天玄女暗暗叫苦,她無形中露出了大大的破綻,心想:此人相貌奇特,面帶星宿,頗有心計,卻也慈善,將來定是位可造之才。

此時,子卿也另有心思,他認定老者必有來頭,至少絕非等閒之輩。

於是,他邁步來到一塊青石板前,一抖肩膀將大花豹重重撂在地上,招呼九天玄女坐在青石板上。

他自己則坐在花豹身上,一邊擦汗一邊沖人們喊道:“來呀!給老丈取點水來!”他轉臉衝九天玄女咧咧嘴笑道:“請老丈歇息片刻,水一會兒就到。”

稍後,果然有人送了水來,子卿把水遞給九天玄女,她早已經口渴得歷害,便一口氣喝了下去,連連說道:“謝謝,謝謝了,”

送水人走後,子卿壓低聲音彎身說道:“老丈,有些事情晚輩不宜聲張,可是我有一事相求,望老丈答應。”

九天玄女聽了先是一驚,當即穩住神情,並故作姿態地說道:“我一個年邁體衰之人又能幫你做什麼事呢?”

子卿道:“老丈不必再瞞,我知道你並非凡人。如今我族有難,需求幫助,你若不答應,晚輩可以召集全族的人給您跪下。”

九天玄女見勢不妙,頓感驚訝,心往上提,生怕子卿一時魯莽惹出麻煩,若泄了此行秘密,耽誤了尋賢封聖大計,那還了得?既然此次行蹤已經被這位凡夫俗子識破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瞞他了。

“好吧,至此打住,切不可張揚。”九天玄女急忙阻止子卿言道:“你既能識破天機,說明你與天有緣。我可以幫你,你族有何危難?請講。”

“請求老丈爲我族降除了火龍一夥吧。”

“火龍究竟是誰?他有何來頭?”九天玄女問道。

若想知道“火龍”的底細,等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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