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碰瓷
感謝100124004049032,孤獨是一種痛的打賞......
“老哥,你仔細瞅瞅,這每一把壺可都是我反覆醞釀,揣摩出來的造型,之後經過養土,貼花,注漿,施坯和印坯等幾道工序才最終成型的......”。
葉歡見孫長華滔滔不絕的在一旁獻寶,笑道:“孫大哥,現在不是聽說都有模子,一次成型了嗎?你怎麼還用這老方法,速度多慢吶......”。
“一次成型?他們那也能叫作手藝,切!......”。
孫長華不屑一顧的啐了一口,接着道:“你知道爲什麼現在一把紫砂壺就賣幾十塊錢嗎?還不都是從那流水線的傳送帶上弄下來的,一天生產個上萬把,可不就只能賤賣了嘛......
老祖宗留下來的手藝,是那涼冰冰的機器生產的貨色能比得了的?我們這是構築和傳承民族文化底蘊的工藝品,那可不一樣......”。
“構築和傳承民族文化底蘊的工藝品?呵呵!孫老弟,說的好啊......”。
周文博在一旁呵呵笑道。
“這位大哥,那......那不是我說的,嘿嘿......”。
孫長華極爲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幾聲,道:“那是當年我在景德鎮上班的時候,我們廠子裡一進大門就能看見的一條廠訓,嘿嘿!......”。
“孫老弟,你這手藝是否能修復一些上了年頭的老物件啊?”。
孫長華被周文博問的一愣,問道:“你說的古玩陶瓷之類的?那沒問題啊,陶瓷不分家嘛,我家裡祖傳的手藝,再說了,以前我也幫別人修復過幾次這玩意......”。
“真的?......”。
周文博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問道:“孫老弟,你可別嫌我說話直接......你這修復的手藝怎麼樣?”。
“問我手藝怎麼樣?......”。
孫長華聲調陡然提高了一些,接着,腦袋四處亂晃,眼睛想是到處在尋找什麼......
半晌,他眼珠子定格在剛纔打碎的那把紫砂壺上,伸手抄起他一摞子瓷器的碎片,語氣傲然道:“要不這樣,這位老哥,我過幾天將這把壺重新給你修復好,你要是能看出一絲破綻,我,我就......”。
孫長華口中我了半天也沒有具體說出來一個東西,他想打賭,發誓的時候,纔想起自己貌似沒什麼值錢東西能與別人賭一把的。
猶豫了一下,孫長華黝黑的臉色急的通紅的道:“我就幫你做一百把紫砂壺,要不,你叫俺幹啥都行......”。
“孫老弟,我要你那麼多紫砂壺幹嘛?我又不想開店......”。
周文博哈哈大笑了一陣子,接着道:“這樣吧,你要是確實有這手藝能修復這把紫砂壺,我到時候想辦法給你介紹一個工作。呵呵!不過到時候還要你自己願意才行啊......”。
“成,五天後你們打電話給我,我肯定將它修復的完好如初”。
孫長華這段時間一直在家裡坐吃山空,急得他上蹦下跳的不知道幹啥好,現在聽見周文博願意給自己找一工作,立即一口答應下來。
周文博想不到今兒個還真走運,剛撿漏了一隻青花瓷碗,又找到一個好工匠,笑道:“好,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哈哈......”。
“哐鐺!......”。
“唉!你別走,我這尊景泰藍花瓶可是正宗大開門的老物件,不行,你得賠我......”。
周文博笑聲戛然而止被近旁的一聲巨大的脆響打斷,接着旁邊就傳來一陣吵鬧,叱喝的聲音。
隨着這接連不斷的幾聲,國人那圍觀看熱鬧的本性登時暴露無遺。一個個懷揣着好似發現新大陸般的好奇心,不一會兒,裡三層外三層的圍的滿檔的都是人。而外圈看不着的那些看客們,將頭伸的跟個長頸鹿似得,扒拉着前面人的肩膀,踮起腳尖在那瞅着,嘴裡還不停嘟囔道:“怎麼啦?怎麼啦這是?......”。
葉歡回頭看了一眼,地上那紫銅胎的景泰藍殘片顏色絢麗,殘片上的牡丹花圖案工藝到還挺漂亮。但最大的破綻在於這瓷器殘片的裂口,有些竟然根本就不是新裂口,明顯是以前就破碎的玩意糊弄,湊合在一起的。
他心裡不禁嘆了口氣,肚子裡暗罵了一聲道:你大爺的,這都什麼年月了,還在玩這老一套的“碰瓷”把戲。國家天天提倡要老百姓與時俱進,你們這撈銀子的手段就不知道去翻新一下?......
碰瓷這兩字,原屬北京方言,相傳“碰瓷”是晚清末年的一些沒落的八旗子弟“發明創造”的一種賺銀子手段。
這些人平日裡手捧一件“名貴無比”的瓷器,行走於鬧市街巷。他們瞅準機會,故意讓行使的馬車不小心“碰”他一下,他手中的瓷器隨即落地摔碎,於是瓷器的主人就“義正詞嚴”的纏住車主按名貴瓷器的價格給予賠償。
對於那種有急事兒,又很趕時間的人進行訛詐,據說成功的機會很高。久而久之,人們就稱這種行爲叫做“碰瓷”。
在古玩玉器市場中,碰瓷算是最爲常見的一種敲詐的手段。
葉歡在君子寺打工的那段時間,不說每天能見着一起碰瓷的吧,隔一天見一起那肯定是少算了幾次。
而且君子寺市場現在已經有了“職業碰瓷族”。
這些不法之徒在攤位上擺賣古董時,常常別有用心地把易碎裂的瓷器往路中央擺放,專等路人不小心碰壞,他們便可以藉機訛詐。
碰上碰瓷族,本地人有經驗的還好點,要是外地人遇上了之後,很多是氣受了,銀子花了,最後還得可憐巴巴的抱着一堆瓷器殘片回家。
“我賠你?你這花瓶又不是我摔碎的,憑什麼要我賠呀?......”。
那個被人一把拉住不給走的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婦女,看穿着打扮象是遠郊,或是農村的人,說話腔調也顯示了這點。不過這婦女到也不像怕事的主,理直氣壯的與那個拉着自己胳膊的年青人爭論着,反到是她身邊一個面貌與她相似的男人有點畏縮的模樣。
“哎!這就是你這位大姐的不對了,你將人這麼值錢的花瓶碰到地上摔碎了,賠錢也是天經地義的嘛......”。
“就是撒,這婆娘還敢兇?不賠錢就抓她到派出所去......”。
旁邊圍觀的人羣裡響起了幾聲裝腔作勢的指責,接着,一些不明真相的圍觀人也跟着後面起鬨着,形勢上立刻就變成了對那婦女的一片指責聲討。
葉歡瞅了一圈那些貌似義憤填膺的圍觀人羣,心裡對這些沒長腦子,只會跟着瞎起鬨的“二”們狠狠鄙視了一把。
你說就算你是伸張正義吧,那你也得將那兩隻眼睛擦亮一點,再不濟你乾脆就只看熱鬧就得了,你還幫着碰瓷族去指責受害者,這都叫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