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我沒有眼花吧?”柳文指了指雲汐手裡的毛巾,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雲汐“唰”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在一個隱蔽的櫃子裡翻出了那本《千毒記》,她屏息着,快速的翻動着書頁,最後停留在最後一頁上。
清晰的字跡展露在雲汐的面前:瑤雪國,皇室秘製毒藥“夢黃泉”,以孩兒錦,開喉香,焦羯花爲基礎,用魑血爲藥引。毒性強烈,藥效卻發揮緩慢,有幾個月到三五年的潛伏期,毒發初期,中毒者血液粘稠,身體疲乏,渾身疼痛,伴有發熱,氣喘,手腳麻痹。毒發兩月之後,中毒者渾身皮膚髮白,身體僵硬,血流停止,死亡時身體硬如石頭,面色安靜。此毒可用藥緩解,藥方……想要徹底解毒,參見《千毒註解》……
天!雲汐氣的想要殺人,之前看了一遍《千毒記》,其他的毒幾乎都好好得寫着解毒的辦法,唯有最後一個沒有,她那個時候就在想,如果有誰倒黴,中了這個夢黃泉,那他真的是要黃泉重新投胎了,她沒有《千毒註解》就根本就救不了他,沒想,第一個倒黴的人,竟然就是穆軒!
讓他好好的待在家裡休息,爲什麼還要跑出去呢,還有,他和瑤雪國的皇室又怎麼有矛盾了,如果是爲了一個姑娘,他們也不至於用那麼狠的毒吧?
穆軒的手還拉着她的衣服,雲汐伸手,想要將他的放放到上面去,發現之前給他上的藥沒有了,而且,那種藥味也被他洗的乾乾淨淨。
哈!
雲汐禁不住冷笑,好,好,真是好樣的,她花了那麼大的力氣顧不得自己的累,幫他處理了傷口,轉眼,他竟然就洗掉了,如果不想要她這份心意,那他早說啊,幹嘛還要多此一舉!
這種人,那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他的死活和自己有什麼關係,現在死和以後死,她也沒想管!
雲汐憤憤的想着,可是她卻怎麼都走不掉,雖然憋着一賭氣,她還是替穆軒檢查了一下身體,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口。
當她的手碰到他的身體的時候,發現他在發熱,而且脈搏跳動的異常的快速,好似血液在瘋狂的流淌着,雲汐再顧不得生氣,按照《千毒記》上記載的,找出了銀針,盯着他的身體,一遍遍想着上面的那些穴位。
雲汐不擅鍼灸,但是現在必須得趕鴨子上架,不行也得行了,不然,他再哪裡有一點傷,到時候再來個大出血什麼的,那就真的完了。
穆軒的身體上有不少舊日傷痕,有的是利器傷,有的好像是箭傷。而且看着似乎年代久遠了,許多已經沒有很大的印記。
惟獨右腰上,有一條長長劍傷,雖然早已癒合,可皮肉至今還猙獰着,十分觸目驚心。
雲汐看到了之後,非常震撼,平時一個花花公子,應該細皮嫩肉的身體怎麼就會變的這樣粗鄙?
這麼多傷,如果他的身子骨再弱一點,應該早就九死一生了吧?
雲汐的心中充滿疑惑,卻無暇多想,趕緊按照醫書上寫的,動手給他施針。
可惜那些穴位都十分蹊蹺,還有許多雲汐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更沒有動手試過了。
才一會,她的手裡就全部是汗了,捏着針不停顫抖,那麼細細的針捏在手裡,覺得有些滑,一直都猶豫着沒有落針,生怕扎錯了穆軒會死的更快。
“小姐,你……還好嗎?”柳文站在旁邊也是大氣不敢出,雙手死死的絞在一起,明明夜裡還有些冷的,臉上也全部都是汗。
雲汐送了手,深深的呼吸,不停的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冷靜,這裡就只有她和柳文,沒有人能夠幫她,當初溫子恆曾厲聲對她說:現在病人的性命就在你的手上,你如果要做一個合格的醫者,就不能隨意找藉口放棄他!雖然現在有別人可以幫你,以後,等你一個人的時候呢,難道你也要因爲害怕就放棄他的性命嗎?
是,現在就是他說的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猶豫!
雲汐重新將針拿了起來,消毒,然後,落在了穆軒的皮膚上……
扎完針,雲汐才覺得她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汗溼了,風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一個顫,值得慶幸的是,穆軒的樣子看起來比之前好了很多,再把脈,脈象也穩定了。
穆軒明顯失血過多,這裡不能給他輸血,雲汐就麻利的給配了一些補血的藥,讓柳文過去煎藥,然後順便將穆軒帶血的衣服拿到廚房去燒了。
藥一時熬不好,雲汐就只能先用紅糖水先頂着,小心的給穆軒餵了一點。
然後還要不停的給他換額頭上的冷毛巾,這裡不可能有消炎藥這樣快速的東西,發了燒,傷口很可能就要發炎,所以,還要儘快給他退熱。
雲汐一個人,簡直忙的團團轉。
到後來,她的雙手軟的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只能看着柳文給穆軒餵了那些補藥,她只能坐在一邊喘息,整個人就像是經過了一番生死搏鬥一番。
柳文也累的夠嗆,等到喂完了之後,和雲汐一起憂心忡忡的看着穆軒。
冷毛巾的方法還是沒有多大的用處,沒有過多久,穆軒的溫度似乎就比之前還要高了。
包紮好的傷口又開始崩開了,他整個人難受的扭着,手腳不停地用着力。
雲汐知道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是能夠隱瞞的時候了,一邊快速的替穆軒擦拭着完好的手臂,一邊對柳文說道:“你悄悄的去找先生過來,速度快,讓他來的時候帶點燒酒。”
柳文點了點頭,也沒有拿燈,快速的消失在黑夜裡。
雲汐重新給穆軒清理了一下傷口,她正在擰毛巾的時候,突然感覺到門響了一下,之後,溫子恆就像是一陣風一樣的颳了進來,他的手裡還提着一大壇酒。
他,這是什麼速度?
這個酒罈子少說也有三四十斤,他這樣擡着走,竟然還能臉不紅心不跳,還連腳步聲都沒有?
穆軒的臉色不太好,雲汐的身上還穿着染血的衣服,溫子恆清潤的臉第一次露出了這樣凝重的神情。
溫子恆放下了酒罈子,然後靠近穆軒,重新給穆軒把脈,他的神情隱隱透着冷意,背景竟然有些肅殺,那雙如遠山浮雲的雙眼透着驚駭和狠意。
“這到底怎麼回事?”溫子恆一邊看着穆軒的傷口,一邊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