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左側爲男賓,右側爲‘女’眷。
吳顯仁湊到秦飛宇耳邊說:“我說秦兄,這次你可看走眼了吧!傻子不僅不傻了,還變成天仙兒了,真是稀奇!”
“哼!”秦飛宇咬牙切齒,“野‘雞’披一身鳳凰羽‘毛’就真的變成鳳凰了嗎?笑話!”他惡狠狠盯着夏晴,似乎想用目光將她吃掉!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一個太監洪亮的聲音響起。
衆人齊齊下跪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皇上的聲音威嚴冷酷。
夏晴擡眼偷看,只見皇上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加身,身材健碩,眉宇間透着一股高居上位的傲氣,一雙利如鷹隼的眼眸正閃着森冷的光,神情間似有一絲不快!
夏晴對他的不快表示理解,畢竟人家是爲兒子找媳‘婦’的,結果一個個打扮成這樣,擺明了不想嫁!看來這些小姐們寧可得罪皇上也不想嫁給閒王!夏晴倒有點好奇閒王長啥樣了。
夏晴正打量着,皇上的目光冷不丁‘射’過來,鋒利異常。夏晴急忙低下頭,還抖抖肩膀,裝作被嚇到的樣子。她現在可是無依無靠的柔弱小姐一枚!
待衆人都歸座後,皇上道:“請閒王!”
曹公公急忙高聲呼道:“有請閒王殿下!”
御‘花’園中一片靜寂,衆人紛紛望向宮宴入口的地方。這閒王常住愛中,除了進宮面聖外從不出‘門’,天下間關於閒王的傳言很多,但鮮有人看過他的真顏。皇上一直以來也將閒王保護的太好,見面也是‘私’下見,從未讓閒王出席過公開場合。所以,衆人都很好奇閒王的廬山真面目。
四名黑衣‘侍’衛擡着一頂步攆緩緩而來。步攆四周嵌雕木貼金龍,間以五彩雲,輦亭高五尺餘,四柱各長四尺,亭內布‘花’毯。
‘花’毯之上,一人獨坐其間,一身白衣,墨發如絲,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襯着半空中的身影,如神明降世。他眉目如畫,薄‘脣’似月牙,一雙黑眸‘波’瀾不驚,似乎看盡人間顏‘色’,眉間一點硃砂痣,鮮紅如彼岸‘花’。
本是絕世容顏,貌若天人,世間難有人及,只可惜他面‘色’極其蒼白,沒有一絲光澤,硃砂痣附近略略發黑,一副大限將至的樣子。
衆人先是驚歎閒王的容顏,隨後又開始爲之嘆息!如此容貌,生在天生殘缺行將就木的人身上,着實可惜!
衆‘女’子眼中更是不自覺的流‘露’出幾絲癡‘迷’,癡‘迷’之後又是清醒,紛紛想着若是閒王健康,她們願終身相隨。可如今,嫁給閒王跟嫁給太監沒什麼區別,終是一輩子淒涼孤苦的命,誰樂意?
閒王南宮瑾在步攆之上朝皇上行禮,輕柔的聲音透着明顯的虛弱,“兒臣參見父皇!案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賜座!”皇上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惡。,
南宮瑾不能行走,也不可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人擡到座椅上,丟皇家臉面。所以皇上說的賜座只是讓四個‘侍’衛將步攆擡到左側席位邊,那裡有專‘門’空出來擺放步攆的位置。
待南宮瑾入座後,他開口道:“今日乃家宴,大家不必拘謹!朕有意藉此良機爲吾兒閒王擇選良妃,望今日能成就良緣!擺宴開席!”
一衆綠衣宮‘女’端着杯盞盤碗盈盈而入,美酒佳餚擺放入席,‘女’子以茶代酒。
由皇上帶頭,衆人先共飲一杯之後,皇上道:“良辰美景,可有人表演助興?”說的委婉,其實意思就是,哪個‘女’子來展示下才藝,給大家主要是給閒王看看?
以往宮宴,千金小姐們都搶着展示才華美姿,希望得皇子或才俊們傾心。可現在,衆‘女’子紛紛低頭,無人願意獻藝。
皇后娘娘朱氏開口道:“皇上,臣妾聽聞京城有三美,分別是夏侯的侄‘女’夏紫菱、秦相的千金秦飛夢以及臣妾的侄‘女’朱如‘玉’,不如就由這三人帶頭爲大家助興?”
“嗯!”皇上點頭表示贊同,“既如此,那就從夏侯的侄‘女’開始吧!”
夏紫菱一聽此言,面‘色’煞白,怎麼偏偏挑中便她了?她可不想表演才藝啊!
“夏侯侄‘女’何在?”皇上見無人應答,不快道。
“回皇上,臣‘女’在!”夏紫菱再不願也不敢違背皇意,急忙起身行禮。
蘭妃坐在‘女’眷席,眼看夏紫菱不情不願的樣子快要觸怒皇上,急忙道:“皇上,紫菱擅刺繡,可這繡‘花’的手藝一時半會兒也無法當衆展示,不如差人去夏府取其繡品,請衆人一觀?”
皇上一聽也是,“繡‘花’這手藝的確不便展示,允了!那秦相的千金何在?”
“臣‘女’秦飛夢拜見皇上!”秦飛夢穿着簡單的青‘色’長裙,臉‘色’圓潤,體態豐盈,身姿玲瓏有致,膚白如‘玉’,眉宇間與秦飛宇有幾分神似,倒是一個璧人,只是同樣未施粉黛,一眼看去不夠驚‘豔’。
皇上眯眼打量着秦飛夢,對她的樸素打扮不太滿意。
秦相可不願自己的‘女’兒當出頭鳥,開口道:“皇上,小‘女’擅琴,而朱小姐擅舞,不如就由二人合作一曲?”
“也好!”皇上點頭示意,隨即看向朱如‘玉’。因爲有皇后這層關係在,皇上對朱如‘玉’還是很熟悉的,對她的情況也比較瞭解,其實他這次也有意選中朱如‘玉’。朱家作爲外戚本就勢大,朱家培養朱如‘玉’這個璧人本就是爲了聯姻繼續壯大勢力的,皇上心中清明,自不願讓他們如意。如果朱如‘玉’入了閒王府,那對朱家絕對是個打擊!
朱如‘玉’身骨清瘦,纖腰盈盈可握,粉面俏麗可人,雙眸盈盈若水,一身粉‘色’‘花’裙迎風飄搖。她整個人如一張薄薄的紙片,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被風吹走,又如一汪清泉,純淨透明。她天生帶香,據說出生時朱府後院百‘花’齊放,人人都傳朱家如‘玉’乃是‘花’仙轉世。京城三美,以如‘玉’爲首。
“回皇上,如‘玉’願與秦小姐合作,供衆人一樂!”朱如‘玉’俯身行禮。她打扮雖也偏向樸素,但還是施了粉黛,帶了頭飾,看上去與平時差別不大。
一人彈琴,一人跳舞。
美妙的琴音繚繞,曼妙的舞姿蹁躚,夏晴一邊吃着甜點一邊欣賞,倒是養眼。
其他人的目光卻很複雜,心裡巴不得這次把‘女’兒賠出去的是朱家或者秦家,反正千萬別是自家!
曲剛剛進行到一半,忽聽得一聲脆響,琴音猝然停止,朱如‘玉’一個旋轉舞姿沒做完,徑直摔倒,整個人匍匐在地上。再看秦飛夢那邊,原來是琴絃斷了一根,她的手指被劃出血絲來。
“皇上恕罪!臣‘女’琴藝不‘精’,求皇上海涵!”秦飛夢不顧手上的傷,急忙跪下求饒。
朱如‘玉’用力撐起來,也朝皇上跪倒:“皇上恕罪!琴音忽停,臣‘女’無法控制節奏,出了差錯,請皇上責罰!”
皇上面‘色’‘陰’沉,默然不語。
夏晴微微一笑,心想這二人都不願嫁,一個讓琴絃斷裂,一個讓自己跌倒,倒真是合作愉快,非常默契!
蘭妃再度開口道:“皇上,這兩位小姐雖然不小心出了差錯,但爲人謙卑,知書達理,又能積極悔過,實屬不易!本就是爲了助興,皇上可千萬不能因此壞了興致!”蘭妃娘娘在後宮中的地位僅次於皇后,這些年來得皇上盛寵不衰,地位極高,有時甚至不把朱皇后放在眼裡。
“愛妃所言極是!”皇上道,“你二人出錯也是無心,下去吧!”
秦飛夢和朱如‘玉’回席,宴會兩側再次沉寂,每個人都不想自家閨‘女’是下一個!
夏晴悠哉悠哉品着茶,正想着今晚好戲多多、不虛此行時,聽得蘭妃說道:“皇上,臣妾聽家母說大哥嫡長‘女’夏晴近日大病初癒,氣‘色’甚好,可否請晴晴爲衆人助興?”
“哦?”皇上眉‘毛’輕挑,嘆聲道,“說起來,朕倒是惦念夏侯了!夏侯之‘女’何在?”
“臣‘女’在!”夏晴放下茶盞起身,朝皇上施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皇上眯眼打量着夏晴,將她從頭到腳看了幾遍,夏晴能感覺到他審視的目光,卻低着頭裝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皇上忽而笑道:“朕還是十年前見過你,當時還是個小丫頭,一晃眼,都這麼大了!不錯!你想表演什麼?彈琴跳舞,還是寫詩作畫?”
“回皇上,臣‘女’得了十餘年癡傻之症,腦袋‘混’沌,前不久纔剛剛好轉,所以琴棋書畫皆不通,若說唯一擅長的,恐怕便是裝瘋扮傻啦!請皇上不要怪罪!”夏晴語氣非常認真,說自己癡傻也毫不臉紅,彷彿根本不知道這是丟人的事情,不禁讓別人懷疑她到底好了沒。
皇上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一絲笑容,“這可不是你的錯!人之常情,這些年你也受苦了!你父親歸來,得知你痊癒,一定會非常開心的!這樣吧,你便裝瘋賣傻一次,給朕看看!”
“皇上,這不太合乎禮制!”朱皇后立即勸道。
“家宴而已,盡興就好!夏丫頭,可好?”
“皇上想看,臣‘女’自當盡力!”夏晴沒想到皇上真會讓她裝瘋扮傻,一眼瞄到旁邊席位上的秦飛宇,她忽然心生一計,說道,“一個人演不來戲,臣‘女’想求秦相家小鮑子配合一下,求皇上應允!”
“允了!”皇上一口答應。
秦飛宇本來直勾勾盯着夏晴,準備好好看看她是如何丟人現眼的,卻沒想到自己會忽然被點名。心裡暗罵了夏晴一頓,他起身朝皇上行禮後,走到夏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