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迪再次出現在了復活點。
美麗的仙女姐姐一如往昔。
吳迪卻感到一陣悵然若失。
場景動畫一過,吳迪也隨着傻妞的病逝而達成GG。
然而這一場回憶殺,已經透露了足夠多的信息。
這個故事,向着吳迪和直播間的朋友們,展開了更多的獠牙和背景。
若是不知道聖子其實是妖魔鬼怪的一個勢力代表,大概很容易想到,那突如其來的白光,是聖子的傑作吧。
人總是容易陷入固定思維,把這種聖光一樣的東西和聖子聯繫在一起。
直播間就有這樣的猜測。
有的腦洞大的,陰謀論的,甚至認爲聖子暗自聯絡了師傅,然後共同對付本土實力——守夜人,以及他代表的黑骨燈和背後的虎妖勢力。
認爲這是一場外來勢力和本土勢力的掠奪與交鋒。
認爲師傅其實不是另外的師弟,就是九層天的人,來幫助聖子奪得更多份額,結果後面師傅爲了更高的職位反殺聖子。
這是一場計中計,諜中諜。
…
還有無數的頭腦風暴、奇詭想法…
不過那是因爲他們只能看到一片白光,而不能感受到那種溫度和溫柔。
親身感受過那光芒的吳迪就不會這麼認爲。
吳迪心中已經有所猜測。
他看到了一把十分眼熟的劍。
進村的時候,一直在翟師父身上,然而,在火焰之中,他卻並沒有配戴。
他看到了翟師傅也穿過一身雪白的長袍,不過,那是男式衣領的。
那具白骨到底是誰,呼之欲出,不再有任何疑惑。
只是,究竟是爲什麼?
是他殺,還是自願?
真的…是自願嗎?
吳迪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並不想去證實,但又不得不去證實。
他打算再去看一次,儘可能的讓這個世界觀更加完整的展現。
這一次,應該能夠迎來結局。
…
又是與開頭一模一樣的村落。
芝姑娘和村民們的互動也彷彿回到了開頭,吳迪也不能再和他們交流了。
他們好像成爲了場景的一部分,就是一個固定的場景動畫,一個固定的背景。
吳迪去看了兩眼宗祠和聖廟,一如開頭。
黃昏即將來臨。
宗祠也像最初那樣,沒有守夜人守在門口,一片空曠的大廣場帶來一片空曠的寂靜。
吳迪這一次,十分鎮定大膽的直接走上去,推開了宗祠的門。
他是傻妞。
宗祠就是傻妞的家。
傻妞回家,有什麼需要害怕的?
第一道正廳,果然與之前最初的時候一模一樣。
所有的牌位都是反着放的。
一層一層的油燈堆疊成階梯的形狀,無風自動的搖曳的燈火,像是想要拽着吳迪訴說些什麼。
所有的燈光彷彿被周圍的黑暗逼成了一道放射性的光束。
宗祠外面看來,很高,從裡面看,除了那光束所在的天花板,其他地方卻彷彿很是平常,是正常的高度。
吳迪再次細細打量那道光束。
從下到上,越來越收緊,最頂上的光芒卻最是脆弱,最是細微,並非光源。
最初,吳迪和直播間的朋友們對這奇怪的光的形狀都沒有半分感覺,只以爲是詭異的嚇人手段。
然而,現在再一次看到,吳迪心中若有所悟。
他擡頭,企圖尋找光消失的地方,就是那一個光的尖端。
好像在一個橫樑上。
橫樑上。
傻妞就很喜歡在橫樑上偷看。
周圍的黑暗那麼深,深得讓人忘記了恐懼,感覺到了一絲悲哀。
吳迪咬咬牙,順着當時傻妞的路線,在黑暗中摸索着爬上了橫樑,向光消失的地方爬過去。
一盞熄滅的黑骨燈靜靜的安放在那裡。
周圍下壓的天花板,搭建成一個錐子型的空間。
黑色的骨燈就靜靜的安放在這個地方,一直安靜,不曾言語。
因爲失去了那血紅似火的光芒,漆黑的骨頭與周圍的夜色幾乎融爲一體。
看不出半點違和。
也看不出半點生機。
吳迪面無表情的取下了那盞燈,果然,那些油燈的光芒突然失去了束縛,自由的四散開來,一如正常的現象。
不知道怎麼形容心中的翻江倒海,最終變成了臉上的面無表情。
一聲輕輕的嘆息。
不知道是在嘆這個故事,還是在看這個人。
吳迪順着傻妞的路線,爬過空無一物的偏廳,到達了第二,進院落的正廳。
乾涸的花紋像是龜裂的土地。
只有隱隱綽綽的光芒,再不復傻妞所看到的那般晶瑩剔透,穿透黑暗的樣子。
中心也沒有一盞燈。
陰陽兩極也沒有守夜人和聖子。
意料之中。
至於兩邊的黑暗,吳迪並不想去查探,能讓花紋從深藍變得血紅,讓人聯想到鮮血血祭…或者其他,反正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他沉吟片刻,覺得也沒有什麼必要,原路返回,出了宗祠,前往聖廟了。
…
就像直播間的一個彈幕所說,聖廟就像是一個存檔點,一個漩渦門,通往了不同時間線上不同的場景。
那麼聯通一切故事的它,本身,就藏着最大的秘密了。
還是那扇沒有鎖的門。
吳迪熟門熟路的推開。
看到了熟悉如初的場景。
油燈按照一定規律呈擴散狀的漂浮在水上,紅色的燈光在平靜的夜中,平靜的閃亮,並被那道耀眼的白芒實力碾壓。
吳迪又一次走上這條白色的兩米小道。
恍然間覺得,這紅光紅海包裹的白色小道,這彷彿就很像當初火海之中,從翟師傅背後突然劈開的白色光芒。
這個故事裡面,大概每一個場景,都是有所暗示,有所意義的。
又是這個祭臺。
吳迪從容地走上去,繞過純白的蓮花燈,果不其然又看見了那一道雪袍白骨,半跪身影。
姿勢一模一樣,一手執劍向地,一手上託舉天。
只是雪白的沒有任何花紋的衣袍又恢復到了最初的樣子,不是吳迪掀起來的樣子。
舉向天空的手,讓吳迪再一次肯定了心中的猜測,順着手所指的方向,吳迪向上望去。
高遠的天花板被光芒照亮。
一盞小小的蓮花燈就在天花板的中心按着一定的頻率,緩緩的旋轉。
原來,那是真正的燈。
原來,這纔是白骨一手向上的原因。
原來,那門上的圖片,那最初做題的時候看見的那張圖片,那白骨向上託舉,託舉着一盞白骨蓮花燈,是這個意思。
原來,所有的一切,在最初的最初,都已經暗示得徹徹底底。
而愚蠢的他,卻自然而然的被祭臺上的這一盞蓮花燈的放大投影給吸引了注意,卻從不曾想過,原來,這,其實只是一個幻影。